男女主角分别是凌枝凌檀的其他类型小说《芙蓉帐暖,新婚夜王妃换人了结局+番外小说》,由网络作家“金多多”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睿王府同凌家距离并不算远,乘坐马车也不过一盏茶多些的功夫便到了。可凌枝归心似箭,总需将那窗帘打开往外看看。倾绯在外面见她这副模样,只笑道:“姑娘别看了,就算看了咱们也不认得路,奴婢听后面的人说,应是快到了,您别急。”凌枝嗯了一声,只得再将窗帘给拉上。她确实不认得路,因为从前十几年里,她从来没有出过凌家,走过最远的路就是从他们的小禾院到檀氏的宝瑞楼。若遇到檀氏心情不好,他们母子几个甚至只能窝在小禾院里面活动,根本不能出门。一年三百多日,除了过年的时候能偷偷跟着一些心善的下人们放爆竹,偶尔趁着檀氏大发慈悲,或者寻着夜色才能在园子里面转转。可笑的是,他们过得连下人都不如,而方才倾绯口中后面跟着的人,则是凌檀准备好,专门用来用马车往家里带回...
《芙蓉帐暖,新婚夜王妃换人了结局+番外小说》精彩片段
睿王府同凌家距离并不算远,乘坐马车也不过一盏茶多些的功夫便到了。
可凌枝归心似箭,总需将那窗帘打开往外看看。
倾绯在外面见她这副模样,只笑道:“姑娘别看了,就算看了咱们也不认得路,奴婢听后面的人说,应是快到了,您别急。”
凌枝嗯了一声,只得再将窗帘给拉上。
她确实不认得路,因为从前十几年里,她从来没有出过凌家,走过最远的路就是从他们的小禾院到檀氏的宝瑞楼。
若遇到檀氏心情不好,他们母子几个甚至只能窝在小禾院里面活动,根本不能出门。
一年三百多日,除了过年的时候能偷偷跟着一些心善的下人们放爆竹,偶尔趁着檀氏大发慈悲,或者寻着夜色才能在园子里面转转。
可笑的是,他们过得连下人都不如,而方才倾绯口中后面跟着的人,则是凌檀准备好,专门用来用马车往家里带回门礼的车夫。
凌枝唇角勾起一丝不易让人察觉的自嘲。
是了,他们母子几个,连下人都不如。
等到了凌家门口,便听车夫轻轻冲地上甩了一下马鞭,伴随着“吁”的一声马车立刻停下。
凌枝眼前一亮,立刻将那盒子捧着从车上下来,一左一右给了方嬷嬷同倾绯。
想到一会就能够见到阿娘弟妹,立刻低声吩咐二人:“千万不要乱说话。”
倾绯自也是开心非常,闻言立刻点头。
方嬷嬷大概也看明白了凌枝他们在凌家的地位,也跟着严肃了面色。
凌枝抬眸,欲往前去,便见刚下车的裴寂比方才面色还有冷硬,而看向她时也是不咸不淡的一扫。
凌枝瞬间心里咯噔一声。
下意识目光去寻凌檀
她在车上,是不是痛裴寂说了什么?
她头皮发紧,略微思索片刻便上前,伸手扶着凌檀下车。
凌檀见是她还愣了一下,可发觉裴寂还背对二人站在前方,终没将她手打开,只恶狠狠捏着她手腕下了车。
凌枝吃痛:“长姐,您怎么了?”
“要你殷勤?”凌檀忽而在她胳膊内侧的软肉上掐了一下。
凌枝瞬间疼的脸色一变,闷哼被消散在吹来的风里,可因这一下,她也将方才对裴寂与凌檀的担心打落。
看来二人并非是因她生气。
凌檀眼眶通红,说不定又怎么惹到裴寂了。
她咬着嘴唇,只得扶着她缓缓往府门走。
凌檀这才算满意了些,可想到方才车上裴寂的话,仍恨得又在凌枝身上掐了一下:“别以为王爷宠你几分就是真的将你放在了心上,今日带你回门已是额外开恩,回去之后最好给本王妃夹着尾巴做人,否则本王妃一定会让你和你那个贱人娘生不如死,听见了没有!”
此刻府门大开,已有许多人来接。
凌志垣同檀氏站在最前面,旋即便是凌檀的两个弟弟。
这二人已年近四十,可因绫罗绸缎堆砌,又一直养尊处优,看着要比真实年岁年轻许多。
他们丫鬟婆子仆从无数,可却始终没有见到凌枝的阿娘弟妹。
她心中立刻急了些,更瞪大了眼去看,可寻了许久都不曾寻到。
终于在众人像裴寂行礼时,见到站在最后面,一身白净素衣,将弟妹护在身后,低眉敛目的阿娘。
阿娘仿佛日子好了些,衣裳没有补丁了,和妹妹头上还纷纷带了个珠花。
行礼时,那目光匆匆在自己身上扫过,似乎在看她有没有事。
凌枝虽扶着凌檀,可终是落后半步。
见阿娘起身时冲她微微点头,凌枝忽而便觉眼眶一热,仿佛死里逃生般的感觉将自己包裹带着哭腔对凌檀道:“是,长姐教诲我记住了,谢谢长姐。”
凌檀哪还能听见她说话,早已一口一个父亲母亲的叫着,将她扔在一边,上前拉住扑进檀氏怀抱。
凌枝也躲不过去紧随其后,见二人哭的差不多了,这才缓缓行礼:“凌枝参见父亲,参见母亲。”
那二人似乎忘了还有凌枝这人,原已准备带着一大家子转身进门,便突然见她来了。
尤其是她同自己女儿还生了一张一模一样的脸蛋儿。
从前那个又脏又破旧的姑娘,如今竟也能够打扮的这样俏丽。
檀氏仿佛透过凌枝,看见了她阿娘俞意蕴年轻的时候,目光立刻闪过厌恶,恨不得拿刀将这张脸划花。
可裴寂在场,只硬着脸皮客套了一句:“原来是枝枝也回来了。”
想起女儿这几日让人从王府传来的信,她咬牙看了一眼凌志垣,旋即笑着将人给扶起来:“你阿娘这两天还念叨你呢,一双弟妹也想你想的紧,快去陪陪他们吧。”
言外之意,天伦之乐是他们的,同凌枝一家子无关。
好在凌枝也并不想同他们掺和,闻言胳膊撤了撤,点头道谢:“多谢母亲。”
凌志垣家么这女儿打扮起来,心中也生出了些恍惚。
从前,仿佛从未见过她这般干净的模样。
也从未发觉她同自己生的这么像。
见裴寂站在一旁,目光若有似无的落在这女儿身上,身为男人的凌志垣太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他目光深沉了些,似也对凌枝十分亲近一般:“去吧,去寻你阿娘,知道你们母女要说悄悄话,一会午膳再让人去叫你们。”
凌枝轻轻回了声是,便在原处低眉敛目,缓缓行礼。
确实没有想要跟他们一同离开的意思。
裴寂目光在她身上转了转,发觉她竟一个眼神都没分给自己,蓦地扬眉察觉有些不满。
这丫头,没良心。
凌枝并不知裴寂想法,只等众人都去了,这才见那素衣女子带着一双弟妹,正站在那边。
那三人都双眼含泪,可因他们还未走远,即便来她身边拉着她手上下查看,也不敢哭出声。
一双弟妹紧紧拉着她的手。
凌枝目光落在俞意蕴左手断指处。
因为她的妥协,檀氏当天便让人将指头给阿娘接上,可是上面仍旧有一条深深地疤痕,且再也不能活动自如。
她咬着嘴唇,挥手让倾绯与方嬷嬷跟上,旋即便紧紧抱住了俞意蕴的胳膊,虽压抑哭腔,可眼泪还是止不住往下掉:“阿娘,你的手指,还疼不疼。”
她同俞意蕴生的并不相似,可声音却几乎一模一样,都透出些江南女子的温婉。
俞意蕴见状,立刻将手藏回到了袖口之中,轻轻在她头上摸着:“早就不疼了,枝枝别哭,咱们回家说。”
凌枝尽力吸气,可那啜泣还是从鼻间溢出。
俞意蕴听的也红了眼眶,但终究因此处檀氏眼线太多,一直到将人带回了小禾院,关上门后四人才齐刷刷掉了眼泪。
“枝枝,你受苦了!”
虽说小禾院是个院子,可院子很小,且围墙也比旁的院子要高出一倍,院里逼仄又昏暗,只有棵大杨树才算有点生机。
当初他们苦中作乐,还用大杨树掉落的树枝,扎了个很简单的秋千。
只是后来也被檀氏毁了。
虽也有几个房子,可能住的只有两个。
从前弟弟凌乘风还小的时候,她同妹妹凌雁一起单独住一间,后来弟弟打了,母女三个挤在一起,给凌乘风单独一间。
冬天时也顾不得什么男女大防,只能四个人挤在一个小床上,守着那小火盆里微弱的火焰羡慕着檀氏一家的地笼。
再后来两个女儿个子长得飞快,本说要想办法请求檀氏帮忙修一修旁边的破偏房,可没想到还没找到开口的机会凌枝就去陪嫁了。
“我不苦。”
凌枝眼泪窣窣落下,一直捧着俞意蕴那根断了的手指看,眼泪直接模糊视线。
俞意蕴含泪道:“真正清白人家的女儿,谁愿意给旁人做妾,都是我这个做娘的没用,让你委屈了。”
那天檀氏突然让人将她与幼女幼子抓起来,二话不说便从暗室中剁了她一根手指。
剧痛之下她疼晕两天,等再次清醒时便见到那根手指已被缠在手上,而他们也被放了出来。
可那一个月,都没再见过枝枝。
她以为枝枝死了,结果后来在凌檀成亲前一日才知,原来檀氏是以他们母子三人的性命,威胁枝枝去做替嫁。
俞意蕴不停的搓着凌枝的手。
冬天他们炭火不够时,她便这样给凌枝取暖。
如此一来,仿佛又回到了当初相依为命的日子。
凌雁比凌枝小两岁,性格分外刚强。
从小开始,有人来欺负他们母子,都是凌雁奋力反抗,自然也是被打的最厉害的那个,她从来不哭,因为哭最没用。
可今日见凌枝卑躬屈膝跟在凌檀身侧时便开始落泪。
这会抱着凌枝的胳膊不松开。
才刚九岁的弟弟凌乘风,也抓着凌枝的袖子,极尽隐忍却已是眼睛猩红。
“姐姐,你想办法逃吧。”凌雁低声咬牙,“不要在那个女人手底下受苦,不用担心我与阿娘弟弟,我们即便是死了,也不愿意看见你在她面前受欺负。”
“说傻话。”凌枝轻轻在她头顶摸了摸,发现妹妹有一块极为隐蔽的地方,已经有半个小拇指甲那么大的地方没了头发,而从前这里还十分茂密。
想来是她去学凌檀言行举止的那一个月,凌雁又受了欺负。
“这些年咱们也不是没想办法从凌家逃出去,可一个中书令府都已这般困难,更何况是堂堂王府。”
她轻轻舒出一口气,挤出笑道:“你不必担心,王爷对姐姐很好,姐姐以后也有能力保护你们了。”
“怪不得父亲昨日突然让娘去一趟宝瑞楼。”凌乘风轻轻舒口气,可声音依旧颤抖,“他们让娘从宝瑞楼拿了几件衣裳过来,让咱们今日出门的时候穿上去接姐姐。”
“当时我便明白,原来这是姐姐受苦才换来的。”
俞意蕴娘家败落之前,她父亲是个秀才,寻常也会教导她读书写字。
俞意蕴十分聪慧明礼,不逊于男儿,所以三个子女没有夫子,她便亲自教养。
虽她们都未曾读过书,却也能用树枝在地上写一手好字,四书五经也由俞意蕴教导学过,即便没有书看,仍能够记下许多。
如今凌乘风虽没正使启蒙过,可却比不少勋贵人家已入了书院的公子强许多。
凌枝在弟妹头顶摸了摸,这才想起自己让人带了东西过来。
她立刻招手,方才眼巴巴看着母子几人哭的倾绯扑通一下将盒子扔进方嬷嬷怀里,便扑进俞意蕴怀里嚎啕大哭。
“姨娘,奴婢好想你啊姨娘,您都不知道,奴婢这几天天天做梦,梦见咱们小禾院没有奴婢帮您,所有活都要您自己做,您都累瘦了。”
她张口闭口就是做活,让方才还难过的几人瞬间哭笑不得。
凌枝在她身上拍了下:“多大的丫头了还哭,不觉丢人。”
“奴婢心疼姨娘。”倾绯啜泣,“奴婢也算姨娘养大的,姨娘从来没嫌弃过奴婢的身份,还和姑娘们一样,教奴婢读书写字,奴婢心疼,心疼......”
说着就又要哭。
凌枝摸了摸她的小脸儿,虽见她霸占着自己母亲的怀抱,可却一点也不吃味,只挂着眼泪笑她这么大了还抱着姨娘不撒手,不知羞。
“娘,阿雁,乘风,你们当真不必担心我在王府日子如何。”
她介绍道:“这位是方嬷嬷,我刚入王府第二天,王爷便给我从偏房换了个院子,第三天又觉只有倾绯一个人不够,亲自让他手下人带了人牙子来,又亲自给我挑了方嬷嬷。”
方嬷嬷立刻给俞意蕴见礼。
俞意蕴点头将人扶起来:“看着便是个老道的嬷嬷。”
“方嬷嬷从前在罪臣家中做管事嬷嬷。”凌枝打开盒子,将一双弟妹招呼过来。
凌雁与凌乘风瞬间眼前一亮:“姐姐,这都是什么啊?怎么这么好看。”
“这是颖妃娘娘前几日赏我的东西。”
凌枝将几本书拿出来:“这几本是我挑出来的,虽不够好看有些枯燥,可我想着你们没看过,便给拿了过来。”
一双弟妹瞬间被吸引了去。
他们从前只见过阿娘在地上写出来的书,还从未见过真的!
二人立刻你一本我一本的分起来,可眼睛去了还一直往盒子里面看。
凌枝见弟妹可怜又可爱,笑着将下面的东西拿出来。
那书下头还有一套文房四宝,底下垫着许多宣纸,而宣纸下头,则是一块块已经被搅碎了的碎银子。
俞意蕴吃了一惊:“你怎么拿了这么多钱来,那你在那边......”
“阿娘别担心,这都是殿下和娘娘赏给我的,我怕拿的多了太显眼,所以就将这十两银子搅碎了,铺在这地下。”
她低声叮嘱:“你们在后院不容易,寻常一定要小心藏着,以备不时之需。”
“不行,你拿走。”俞意蕴不听,“你带来的这些东西已是很稀罕,在王府有大姑娘压着你,你必处处艰辛,比阿娘更需要......”
“阿娘!我不要!”凌枝抓住俞意蕴的手,面上有些焦急,“您就听我的!这些钱攒着,早晚有一日能用上。”
她跺了跺脚,似是要同俞意蕴生气一般。
凌雁见状也拉住俞意蕴:“阿娘,就听姐姐的吧。”
她们在后院用不上不假,可不代表不能给姐姐存着,假如将来真逃出去了,这些钱的确能派上大用场
俞意蕴顷刻明白了小女儿的意思,只得点滴啊诺克。
凌枝这才放心,又打开第二个盒子。
只见这盒子比方才的要更大一些,里面分成左右两层,一边放着各色点心,另外一边则是些草药。
凌枝垂下长睫:“我知带这些东西回来,比大姐姐那边寒酸许多,可我也当真拿不回什么更多的,只能看着,拿点实用的来。”
可凌乘风却一下兴奋起来:“姐姐,你真好!这样咱们今年冬日再发风寒就不怕没有药吃啦!”
“王爷......”
凌檀指甲深深地掐进掌心,面色唰得白了下来:“可妾身是您的王妃,怎能同一个侍妾屈居在同一马车中。”
寻常在家时所有人都知凌枝在她手下过得连狗都不如。
嫁到王府她已极尽隐忍,只想在今日回门时好以此处碾压她,可没想到裴寂竟如此偏心!
“这马车本王坐得你坐得,那枝枝自然也坐得。”
裴寂用眼尾扫了她一眼,慵懒散漫道:“自然,若王妃以为今日回门没必要,这马车谁也无需坐得。”
他竟用这种事威胁她!
王府陪侍回凌家的所有下人都在,此刻已能听到最外圈有那些没规矩得抽了口凉气。
凌檀唇角颤抖,心里堵得厉害。
她何曾受到过这种屈辱!
见凌枝面上血色蓦然褪去,凌枝睫翼下飞快闪过一抹兴奋。
旋即便抬头看向裴寂:“姐夫,您莫要同长姐生气,我同王爷王妃等正经主子乘坐一驾马车确实不合规矩,您同长姐先走,我坐小车便可。”
凌枝这几句话几乎让凌檀震惊的心肝儿一颤。
她皱眉看她,似乎没想到她竟会为自己说话。
而那真诚的模样又实在不像作假。
凌枝只觉她愚蠢,在裴寂身前退了两步离他远了些,语气中夹杂了小小的欣喜与雀跃:“更何况,阿枝还想尝尝一个人坐车的滋味,就不打搅姐夫长姐同乐了。”
“你......”
裴寂目光在她身上停留片刻,小女娘立刻十分不适得将手指头一蜷。
她在害怕。
或许她也并不想一个人坐车,可更不想同她长姐坐在一起。
想起昨夜去寻她时她说的那些,又想起每次她同凌檀相处时都带了几分小心,裴寂立刻心头燃起丝丝异样。
可见她面上笑容已经是有些挂不住,自然也不愿意勉强,转过头便将墨澈清亮得眸子看向凌檀:“那就上车吧。”
语气不冷不热,让人听不出喜怒。
凌枝立刻行礼:“多谢姐姐姐夫成全。”
凌檀死死咬住下唇,面色铁青的在她脸儿上扫了一眼,转头上车。
而裴寂略微思索,也在小女娘头顶摇晃的双螺上流连片刻,紧随其后跟上大车。
大车微晃,顷刻便冲凌家方向离开。
听见车轮声响凌枝才缓缓抬头,提起裙摆上了小车。
小车里面十分逼仄,即便凌枝如此瘦弱也仅够坐她一个人。
让倾绯与方嬷嬷将带回家的东西放在车里,那二人便一左一右跟在马车旁边。
“姑娘,今日王爷当众偏袒您倘若大姑娘嫉妒,回家又在大娘子面前说咱们姨娘的坏话怎么办?”
倾绯怕的发抖:“咱们如今有王爷护着,可姨娘她那边的主君却......”
“长姐不会的。”凌枝闭眼端坐在马车之中。
她从前虽未坐过,可却当真没有同裴寂说时那么兴奋,反而觉得浑身尽是枷锁镣铐。
倾绯一顿。
“长姐是王妃,极有可能未来要成为皇后。”
“皇后最重要的,就是有夫君宠爱,生下嫡长子,我长姐能够明白,究竟是在娘家让我生不如死好,还是忍了这次,让她在王爷面前得个贤良名声好。”
今日虽凌檀不愿退让,可倘若真按照裴寂所说,让她上了凌檀的马车,只怕明日整个京城就要传出去裴寂宠妾灭妻。
如此一来自己便成了那个妖妾。
她可不愿刚刚出了凌家,下一步便折在了这
碾压凌檀是重要,可没有自己和阿娘弟妹的命重要。
想到今日就能见到阿娘弟妹,凌枝一直紧紧闭着的眼忽而睁开,目光柔和的看向放在地上的两个盒子。
今日过去,哪怕他们三个不能立刻过上好日子,也不用提心吊胆。
......
马车轻晃,凌枝正满心欢喜的等着回凌家见阿娘弟妹。
而同裴寂同乘一辆车的凌檀却已是面色难看到了极致。
不仅是因今日裴寂为一个玩意儿掉了自己面子的事,更是因,从上了马车之后,裴寂便再没有同她多说过一句话!
凌檀胸口止不住的起伏一下,犹豫片刻,旋即缓缓伸手,拉住了裴寂的袖子,学着凌枝那可怜的模样:“王爷。”
裴寂敛眸,面色稍沉:“怎么了,王妃?”
这声音,同与凌枝说话语气差了十万八千里。
凌檀手心微湿:“王爷还在生妾身的气吗?”
成亲这几日,她仿佛同裴寂说的最多的就是这句话。
裴寂闻言,终是轻轻舒了口气,伸手将她耳边碎发拨弄到耳后。
“夫妻本为一体,今日事的确是本王做得太过。”
凌檀面色缓和少许却听他忽而话锋一转:“只不过,你怎可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忤逆本王,让本王下不来台。”
“王妃,本王知忠言逆耳,可你也不能太过生硬。”
尤其是在凌枝的事情上。
他落在她耳边的手已有些微微用力。
凌檀只觉半边身子瞬间一凉。
一股难以言喻的委屈立刻从心头蔓延。
从前裴寂分明求娶的就是她,可为何刚到王府不过几天,他一整颗心就已经放在了这个小贱人身上!
即便凌檀生性要强,可听出裴寂的言外之意仍是蓦地红了眼眶:“王爷是在怪妾身?”
裴寂反而不出声,只将放在她耳边的手抽了回来,似多一刻都不愿与她接触。
凌檀喉咙哽咽,心中已是屈辱到了极致。
倘若不是因父亲想攀附权贵,怕她早已同心上人双宿双飞。
分明那人出身不差,可她却只有裴寂能够选择。
可当初同裴寂议亲不顺,也让她在京城贵女中被人嘲讽了一阵。
到现在,即便已嫁进王府,却仍旧是最不得好的那个。
凌檀呼吸几次窒滞,心里喉头堵得酸胀,只得转头看向窗外。
可她向来不会让人压货自己,尤其是凌枝。
她握紧了拳,忽想起昨夜裴寂从凌枝房中怒气冲冲出来的事。
闻及当时都已叫水,她瞬间含着泪无声冷笑。
“妾身知道了,以后绝对不会再忤逆王爷。”
她轻轻靠在裴寂肩上,因角度问题,病危看见裴寂眉头微皱片刻。
“反正,妾身同妹妹是亲姐妹,如今又都嫁给王爷,自然应该相互扶持。”
她缓缓吐出一口气,确定眼眶热意已消散,抬眸看向裴寂,想到凌枝因此失宠,心中兴奋越发浓郁旺盛。
“妾身听闻,昨夜王爷并未从妹妹处过夜,妹妹似还伤心哭了,王爷,您......不会是发现了什么吧?”
凌枝并不知花厅已因凌檀所谓宠爱羡煞一众人等。
因前些日子凌枝让人养家传话,好生照顾着小禾院,所以这几日院里的饭食已比从前好了许多,甚至能在桌上看到零星肉沫。
几人用完了饭,便想让凌枝在床上躺着休息休息,可因她知今日离开,下次再见到就不知能是何时,舍不得睡觉,便躺在了俞意蕴与凌雁中间,闭着眼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许是因这环境太过放松,不过刚说几句,那困意便直冲脑海。
不想正昏昏欲睡时,便听见方嬷嬷的声音:“姨娘,姨娘,别睡了,外面有动静,仿佛是王爷来了。”
“王爷?”凌枝瞬间吓醒,坐直身子询问,“确定是王爷吗?王爷怎会来小禾院?”
“奴婢方才去外面送碗筷时看见的,虽没看清脸,可那衣裳确实是王爷今日晨起出门时穿的。”
俞意蕴立刻慌了神,忙带着凌雁将鞋给穿上。
“王爷怎么会突然过来,他不是应该在花厅同主君与大娘子说话。”
她目光落在面容深思的女儿身上,不过片刻便明白了裴寂的心思。
可高兴之余更有担忧。
“去接王爷吧,最好别让王爷进院子里来。”
她帮着女儿整理了一下衣襟,眉宇间情绪复杂:“趁着位高权重之人如今能将你放在心上,赶紧想办法,要么一直能抓住他的心,要么能全身二而退,不要参加后宅这些争斗,凌檀太过狠毒,阿娘担心你。”
“阿娘不用担心我。”凌枝声音清淡,“在那边我过得能很好,用不了多久就能将阿娘弟妹全都接走,你们等等我。”
趁着裴寂还未过来,她对着水盆中清影,将头发与衣裳又重新整理了一番。
脸上并未上妆,可眼皮上的微红给人更平添了些别样的风情。
“阿娘,你们好好等着我,过不了几天,我肯定还会回来。”
即便不回来,也不会再让凌志垣对他们如此无视。
“去吧。”俞意蕴满心不舍,可也只能亲手将女儿往外推。
凌枝点点头,起身便带着方嬷嬷与倾绯向外走去。
一直走了很远,才终于舍得转头看一眼这破败的小门。
俞意蕴冲她挥挥手:“去吧,往前走,别让王爷过来了。”
他们不能帮到女儿什么,能做的便是尽量不给凌枝拖后腿。
凌枝嗯了一声,回眸一瞬,便见到那群青高大影子正阔步冲自己走来。
而他身侧唯有一个接引小厮,并未看见其他人。
凌枝蓦地松了口气,调整了下唇角弧度,佯装轻快冲他走去:“姐夫!”
她小跑过去,同方才在小禾院中判若两人,似是有些惊喜却又胆怯的停在了裴寂两步远的地方:“姐夫不是应该在前面吃饭,怎么突然就过来了?”
“本王岳丈家的园子,难道本王还不能逛逛?”
“我不是这个意思。”凌枝抿了抿唇,似是有些羞涩。
她稳了稳声音,低声道:“只是姐夫若要逛,那也应多些人领着才是,怎就只带了一个小厮。”
她吞吞吐吐,目光扫了一下裴寂面颊便立刻低下头去,那脸儿上分明能够看出她什么都知道,可却又因女儿家的矜持只能露着小窃喜猜测。
这娇羞模样果真取悦了裴寂。
便见他弯唇一笑,低头看着她道:“可用饭了?”
“已经吃过了。”
凌枝道:“我阿娘知道今日姐夫也来了,本想快点让我吃了好睡一会,可没想到我刚躺下,便听方嬷嬷说姐夫过来,我终究还是没睡成。”
她声音同蘸了白糖似的又甜又绵软,小步小步的冲裴寂靠近,站在他身侧后才抬眸弯着眉眼看他。
裴寂看着那明显带着讨好的脸儿,十分敏锐的注意到她眼眶有些微红。
她方才回到自己阿娘身边,并不像是表现出来的这么开心?
裴寂眉头轻轻一挑,随即皱起,抬眸看向小女娘方才出来的方向,便只见到那花园角落处一个十分不起眼的小院子。
院子上并没匾额,唯有一个红漆都已快要掉干净了的小木门,摇摇欲坠十分不结实。
从前在娘家,她住的就是这种地方?
裴寂声音忽而便凉了下去。
“那是你的院子?”
“是。”凌枝也回头看了一眼,可却并没有想要邀请他进去坐坐的意思,只道,“我阿娘这会正在午歇,她今日有些疲惫。”
言外之意,不想让裴寂过去。
裴寂嗯了一声,眉头间的沟壑却是越来越深。
从前他以为自己已足够了解她,可却没想到,原来她让自己看到的,不过是十之一二。
也难怪,中书令家的女儿,又生了这样一副好样貌,从前整个京城之中却从来没人听起。
更难怪这样的条件,就只能给自己的嫡姐做陪嫁侍妾。
裴寂面上神色越发难看,可又怕吓到了自己这实在胆小的姨娘,只轻轻将她手放进自己掌心中低声道:“那本王便改日再看看你从前生活的院子。”
“今日就先到这,你尚未午歇,回府。”
凌枝嗯了一声,十分顺从的落后了他半个肩膀的距离,任由他牵着手往花厅走去。
此刻花厅中并不知裴寂出门何事,众人正同凌檀说着,便有裴寂的人直接过来,冲众人行礼后道。
“王妃,咱们王爷说时辰差不多了,让您准备准备,这会回去。”
凌檀面上尽是笑出来的红晕,闻言有些奇怪:“那王爷呢,怎是你一人来报的信?”
“王爷方才在园子里转了一圈,这会已经带着枝姨娘上车了。”
此言一出,方才还嬉笑拍马的众人立刻吃了一惊。
瞬间,整个花厅都寂静无声。
这是怎么回事?
方才不是还说睿王对这位王妃无比宠爱,凌檀虽未多言却也默认了这说法,怎如今都要走了,结果也仅仅是让小厮来告诉凌檀一声,王爷自己却带了妾室离开!
这天底下哪有这样的事!
檀氏的笑容一下僵在脸上,凌檀脑子更是轰隆一声,随之而来的便是四肢百骸又冰又凉,险些尖叫出声。
“你说,王爷是带着枝姨娘先上车了?”
小厮低头:“是,王爷还说,还说......”
“他说什么?”凌枝心跳如雷。
小厮心一横:“说枝姨娘困了,想回去午歇,请王妃动作快点。”
倾绯在偏房中已坐卧不安的等了许久,终于将人盼回来,立刻迎上前去:“姑娘,大姑娘没有对姑娘您做什么吧?”。
“傻倾绯,王爷还在那边,她能对我做什么。”
凌枝早已整理好心情,闻言一笑,摸了摸她脑袋。
心中忆起那人看她时的冷心冷情,怎都不像那夜同自己圆房时的温柔男子。
她不知道若贸然同他说出阿娘的事,他会不会帮自己。
凌枝捏紧了帕子,她想争宠,可偏房就在凌檀眼皮子底下,寸步难行。
她思索片刻,凌枝将头发拆了,重新挽成个单螺,插上一支颖妃赏赐的步摇后让倾绯在屋中等着,便抬腿冲外走去。
钟嬷嬷在屋里伺候,外面都是裴寂的人,能盯着她的不多。
凌枝躲在出院的一个必经之处,尽量将自己缩在角落之中。
今日若有好运,想来能等到裴寂。
再不济,还能等正屋熄灯之后,她再回去。
凌枝捏紧了手中帕子。
如今已入初秋,白日热的灼人,可夜里风却又凉又硬。
凌枝病本就没好,如今又站在一处风口,这会被吹的昏昏沉沉。
就在她等得快要放弃时,忽而便听见一声木门响动。
旋即便见那檀香色长袍掠动,同一阵风似的冲她飘来,注意到角落人影,裴寂冷梳眉眼忽而融化一瞬:“没回偏房?”
凌枝没想到竟当真能将人等来,晕乎乎的脑袋瞬间清明:“没,没回去。”
她咬了咬下唇,便听头顶声音清冽:“此处风大,你病还没好,还是乖乖回去吃药。”
说完便又抬腿要走。
凌枝瞬间急了,忙小步跟上前去,竟直接挡在裴寂面前。
男人略一扬眉,身边侍从汗水立刻便流淌一头,这枝姨娘仗着自己是王妃陪嫁来的,当真不要命了,竟还敢挡在王爷面前!
清越忙上前要将人拉走:“枝姨娘您这是做什么?咱们王爷还有要事处理,您不能......”
“放开她。”
裴寂忽而出声,沉着眼看向凌枝。
他倒是想知道,这看起来唯唯诺诺的小姑娘能是因何事,竟敢违背她长姐的意思,夜半偷偷来此处围堵他。
凌枝被清越吓得面色苍白,自下而上抬眸看裴寂时显得楚楚可怜。
“说说,寻本王所为何事。”
“求姐夫能帮我挪个院子。”
裴寂扬眉。
就这?
“姐姐姐夫新婚燕尔,我不愿在这边耽搁二位恩爱,我,我想......”
凌枝咬着唇内软肉,低头时露出一截修长白嫩的脖颈。
从裴寂处向下看去,似还能从她领口看到内里风光。
这点小事,也至于哭?
裴寂眉心微蹙,鬼使神差将怀中帕子拿了出来:“本王当是什么,原不过这点小事,可后宅之事你应同王府主母去说。”
“姐姐吗?”凌枝接了帕子,原面上那点血红终于消失殆尽,浅吟良久才抿唇低头,“姐夫说的是,我应同姐姐去说,我,我不耽搁姐夫去忙了,谢谢姐夫。”
说着便行礼转身。
见那纤弱单薄的背影十分落寞,裴寂心中忽而一阵烦躁:“站住。”
凌枝后背瞬间僵硬,却迟迟不肯转身。
裴寂心里啧了一声,只得长舒一口气绕路到她面前,却见不过几步路的距离,小姑娘已满脸是泪。
他心头蓦地一惊:“你哭什么?”
凌枝低头不言,泪却越发流得快。
“你若想换院子,那便住在花园南侧的凝卉堂。”
“可姐夫方才不是说......”
“主君只是掌外事,并非不能做主。”
裴寂声音微软,总觉她虽同凌檀共用同一张脸,可人却比她更单纯更傻些。
见凌枝瞬间破涕为笑,今日那点烦心事瞬间烟消云散。
裴寂伸手在她头顶抚摸了一下,那柔软的绒毛立刻调皮的翘了起来。
手感不错。
他捻了捻手指:“你想何时搬走?”
凌枝略微沉吟,耳根瞬间红了:“听姐夫的。”
“那便不急。”
“姐夫。”那小兔儿柔弱似的女子立刻一急,“我,我......”
“逗你的,急什么。”裴寂那同山涧春日初融般冷清的面容倏尔绽放出笑容,伸手帮她将步摇拨正,“一会就搬,可好?”
这小孩儿,不禁逗。
“嗯。”凌枝破涕为笑,这才擦掉眼泪要行礼离开。
回身离开时像是忽而想起什么,挥挥手帕:“姐夫再见。”
旋即才提起裙摆,冲偏房跑去。
看着那灵动背影,裴寂唇角微微上扬。
确实比她姐姐更有趣些。
......
此时,正房内,钟嬷嬷慌张地从门外跑来。
“不好了王妃,今天王爷见了凌枝一面,方才便让自己手底下人给凌枝收拾隔壁的心悦阁了!”
凌檀正满心欢喜坐在镜前,等裴寂处理好政务了来寻她,听见消息,镜中明艳容貌瞬间狰狞,凌檀猛的回头,一把将装着脂粉的罐子摔在地上。
“胡说!今日清晨娘娘已经将后宅事全都交给了我,王爷不会插手这点小事,怎会不提前知会我一声?”
“我的王妃诶!”钟嬷嬷急得跺脚,“咱们王爷是个疼您爱您的,可不见得那个小贱蹄子是个老实的!”
“方才她从正房出去便磨磨蹭蹭不愿走,奴婢让春桃跟上去看着,结果您猜怎么着,春桃刚出门,就看见她同王爷躲在暗处说话,只怕是她私底下说了什么。”
钟嬷嬷慌乱不堪:“她会不会,将新婚夜的事情,给说出去。”
凌檀心中瞬间一慌,可旋即眯眼道:“她小娘弟妹尚在我与母亲手中,她不敢。”
“那......”
“但是,并不代表她不敢蓄意勾引。”凌檀胸口有些喘不上气。
她担心裴寂或许会看出什么,可又觉得没有这种可能。
他本就喝醉了,凌枝还一直按照她所说别过头去。
可今日,他对自己不冷不热,却帮着这个小贱人换了院子。
她头脑发晕,正想开口让人将凌枝叫过来,便听见隔壁偏房出现了裴寂得小厮,正帮凌枝搬院子的声音。
下一瞬,贴身丫鬟春樱得声音便从外头传来:“可王爷方才不是还说,今夜会来陪咱们王妃吗?”
最新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