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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上掉下个小妖精结局+番外

夷则 著

其他类型连载

歌舞传情桐声回了房间后,当即晃醒了正趴在桌上睡觉的鸢扶:“萧成润要带我去莲华寺玩,咱们的计划改到外面,正好方便你跑。”鸢扶迷迷糊糊地点头,桐声见了,双手拧了一把她的脸颊,给她提提神,然后随手在桌上抓了一把巨胜奴便开门出去了。萧成润见她抓了一把甜滋滋油腻腻的点心,无奈道:“你回去就是拿吃的?”桐声不过是为着打掩护随手拿的,眼下也不能丢,只能笑吟吟地点头,拿了一块巨胜奴喂到萧成润唇边:“去寺里一听就吃不好,拿点东西省的饿着。”萧成润别开脸:“我不吃,这东西硬邦邦的咯的牙疼。”桐声也不勉强他,将手中点心放入口中吃掉,等咽下去后,她咧嘴,露出一排光洁的贝齿:“酥的,一点都不咯牙。”桐声颇爱这些甜甜的小吃食,还未到莲华寺,就咯吱咯吱的将手中的...

主角:萧成润景衡   更新:2025-01-20 14:57: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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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萧成润景衡的其他类型小说《天上掉下个小妖精结局+番外》,由网络作家“夷则”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歌舞传情桐声回了房间后,当即晃醒了正趴在桌上睡觉的鸢扶:“萧成润要带我去莲华寺玩,咱们的计划改到外面,正好方便你跑。”鸢扶迷迷糊糊地点头,桐声见了,双手拧了一把她的脸颊,给她提提神,然后随手在桌上抓了一把巨胜奴便开门出去了。萧成润见她抓了一把甜滋滋油腻腻的点心,无奈道:“你回去就是拿吃的?”桐声不过是为着打掩护随手拿的,眼下也不能丢,只能笑吟吟地点头,拿了一块巨胜奴喂到萧成润唇边:“去寺里一听就吃不好,拿点东西省的饿着。”萧成润别开脸:“我不吃,这东西硬邦邦的咯的牙疼。”桐声也不勉强他,将手中点心放入口中吃掉,等咽下去后,她咧嘴,露出一排光洁的贝齿:“酥的,一点都不咯牙。”桐声颇爱这些甜甜的小吃食,还未到莲华寺,就咯吱咯吱的将手中的...

《天上掉下个小妖精结局+番外》精彩片段

歌舞传情
桐声回了房间后,当即晃醒了正趴在桌上睡觉的鸢扶:“萧成润要带我去莲华寺玩,咱们的计划改到外面,正好方便你跑。”
鸢扶迷迷糊糊地点头,桐声见了,双手拧了一把她的脸颊,给她提提神,然后随手在桌上抓了一把巨胜奴便开门出去了。
萧成润见她抓了一把甜滋滋油腻腻的点心,无奈道:“你回去就是拿吃的?”
桐声不过是为着打掩护随手拿的,眼下也不能丢,只能笑吟吟地点头,拿了一块巨胜奴喂到萧成润唇边:“去寺里一听就吃不好,拿点东西省的饿着。”
萧成润别开脸:“我不吃,这东西硬邦邦的咯的牙疼。”
桐声也不勉强他,将手中点心放入口中吃掉,等咽下去后,她咧嘴,露出一排光洁的贝齿:“酥的,一点都不咯牙。”
桐声颇爱这些甜甜的小吃食,还未到莲华寺,就咯吱咯吱的将手中的巨胜奴吃光了,结果等到了山脚下,却闻到了一股浓郁的香气,掀开帘子看去,只见山下游人如织,远远地能看到好些买吃食的铺子摊子。
萧成润既然知道有法会,肯定也知道会有许多好吃的,却故意不告诉她,害得她吃不下去了,真是用心险恶。
正此时,一张染了檀香的帕子出现在她眼前,她接过擦了擦手,一脸哀怨的看着萧成润,没忍住,打了个饱嗝。
萧成润只做没看见,下了车又将手向桐声伸来,桐声横他一眼,把手向着萧成润的掌心伸去,却是在萧成润掌心拍了一下,随后纤腰一拧,从马车另一边跳了下去。
萧成润看着桐声的背影,蜷了蜷掌心,她的力道小,不痛,猫抓一样。
桐声小小的出了一口气,转过脸来又娇娇的缠着萧成润,不是抱一抱他的胳膊,就是扯一扯他的袖子,惹得路人纷纷侧目。
萧成润最后只得抓住了她的手,借着衣袖的遮掩,牵着她往山上去。
到了寺中,法会正巧开始了,桐声一开始还兴致勃勃的踮着脚看,后来便蔫了下来,只觉得那些僧人口中的诵经声吵得她头脑发胀,便扯着萧成润的袖子说悄悄话。
“这寺之所以叫莲华寺,是因为从后山下去有个湖,湖中遍植莲藕,每到花开时,莲华百亩,连绵不绝,实乃一道盛景。”此时萧成润早已领着桐声离开法会,在寺中随意闲逛,香客皆聚到大雄宝殿那处了,只能远远听到人声,却不见人踪,颇有些闹中取静之感。
桐声眼睛一亮:“那我们去湖里看看吧!这寺里一点意思都没有。”
萧成润难得有时间闲逛,也没有拒绝,使松辕找了个小沙弥引路,直接从寺中后门出去了。
出了寺门,一眼望去便是丹枫黄叶相映,披金施朱,皆是临到末时极尽招摇的繁华秾丽。
桐声虽是鸟雀,却从未长在过山野之中,这般景致于她来说是第一次见,当下顿觉惊艳,呆呆看着,也忘了言语。
“前头山腰那儿有个亭子,施主不如先去稍坐片刻,寺中的素饼和莲心茶皆小有些名气,我这就去端来给施主尝尝。”小沙弥说完,对着萧成润合十一礼,便跑回了寺中。
桐声的注意力被小沙弥的话引回来,对萧成润赞道:“这里好漂亮。”
她说着,看向不远处的湖,却只见到了枯枝残叶,并没有百亩莲花,她眉心一蹙:“莲花呢?”
“这个时节莲花早就谢了。”萧成润负手往山下走去:“要不然只怕后山不会这般清静。”
“清静好……”桐声低低附和,免得一会鸢扶来刺杀时吓到了游人。
也不知道鸢扶藏哪里去了?
桐声这样想着,随萧成润到了亭中坐下,纵是再好的景致,干巴巴的坐着也是无趣,她起身伸了个懒腰:“我给你跳个舞看怎么样?”
她说完,不等萧成润回答,便跳到了亭外,轻盈的跃上了一块平坦的山石。
只见她纤腰轻折,红袖微舒,还未有什么动作,便已是妩媚动人,随后便见她一腾一旋,红衣卷着黄叶,便好似一团灼人的火焰,使人再也不能移开视线,哪怕明知会被灼伤,也要将那团夺目的红拥在怀中。
她未曾学过跳舞,所有的动作皆是出自羽族本能,飞袂拂云雨,红裳动日月,已是惊鸿游龙难以比拟。
萧成润盯着那道舞动的身影,只觉得少了什么,当下便解下佩剑,弹剑而歌相和:“秋风清,秋月明……”
他的声音本就清润,眼下放声而歌,便如松风泉籁,昆山玉碎。
桐声闻声,拧腰回眸看向萧成润,对他露出一抹笑靥。
萧成润看着她的笑,忽的顿住,不禁想起方才脱口而出的《秋风词》其中两句。
入我相思门,知我相思苦。
长相思兮长相忆,短相思兮无穷极。
他这一生尊贵至极,要什么女子不会有,从来都是他视女子入无物,哪里又有什么相思呢?
这脱口而出的曲,即不应景也不应情,当下只觉好笑。
“你怎么不唱了?”
桐声颇觉扫兴,舞动间隙,出言问道。
萧成润看着山石上对他瞋目而视的女子,敛住方才思绪,当下启唇唱道:“扶桑生朝晖,照此高台端……”
萧成润还未唱两句,便见山中鸟雀竟皆往此处飞来,松辕见状,忙示意侍卫们戒防,却见那些鸟雀皆围在了翩翩起舞的桐声身畔,得了山雀相和,桐声舞的越发畅快。
一时间美人山雀共舞,仿若百鸟朝凤,此景极美,却让人觉得不该是凡尘该有,唯有萧成润仿佛早有预料,一直未受山雀影响,仍旧唱着他的歌:“高台多妖丽,濬房出清颜,淑貌耀皎日,惠心清且闲。美目扬玉泽,蛾眉象翠翰……”
待到一首五言诗唱完,桐声的舞也结束了,她此时全然忘了萧成润,只爱怜的抚着围在她身边的山雀。
那怜爱之色让萧成润心中略有异样,沉声唤道:“啾啾。”
桐声闻声侧首,面上温柔的浅笑顿时变得烂漫起来,她对萧成润抬了抬下巴,矜傲道:“我跳的好不好。”
桐声说话间,围在她身边的鸟雀顿时像是被惊醒一般,拍着翅膀飞走了,萧成润在群鸟展翅间颔首:“好。”
桐声跳下山石,原本想撒个娇,视线扫过萧成润身后的山林时忽的顿住,草木掩映中,一个精壮男子悄然出现在了那处。
桐声一直都知道鸢扶胆子小,可灵力丝毫不差,却没有想到她竟能施展变化之术。
就在这时,只见那男子身形一动,飞身向前跃去,手中的长剑对准了萧成润的脊背。
好快的身手。
桐声心中感叹,动作却丝毫不慢,当即向亭中奔去:“小心!”
喊话间,桐声奔到亭中,将萧成润扑在了身下,一阵凛冽杀气想着她砍来,她顿觉不对,来不及细想,便觉腰上一紧,反被萧成润一把扯进怀中,桐声只觉视野一黑,随后一阵血腥气钻进了她鼻端。
“萧成润!”
松辕见状,忙挥剑抵挡,将刺客打出了亭中,在这间隙中,萧成润拥着桐声站了起来。
桐声从他怀中挣出,却见他肩头被砍了个大口子,血正不停的从伤口处往外冒,桐声的心跳蓦地一沉,她愣愣的看着萧成润,却被萧成润捂住了眼睛:“没事,别怕。”
“我不怕。”桐声的音色甚至比往日还沉稳几分,可萧成润却感觉到捂着她眼睛的掌心有些湿润。
看不到东西了,听的反而更清晰,刀剑相击声纷纷传入她耳中。
不是鸢扶。
桐声确定了,这次刺杀,冲着萧成润来的,足有三十多人。
而萧成润此次带来的侍卫不过十余人。
桐声想到此处,拿开了萧成润捂在她眼睛上的手:“我胆子没那么小。”
“殿下!去寺中!”松辕一剑捅死一个刺客,对萧成润喊道。
萧成润抓紧了桐声的手,拉着她出了亭子,在侍卫的掩护下往莲华寺跑,眼看离莲华寺还有几十步,却见听一声脆响,原来是去端茶点的小沙弥见了后山的情景,惊骇之下摔了盛着素饼的盘子。
还未等小沙弥反应过来,一个绕到对面本要截杀萧成润的刺客,顿时举剑向小沙弥挥去,电光火石之间,一把剑穿透了刺客的胸膛。
刺客盯着传闻中体弱多病,手无缚鸡之力的齐王萧成润,口中溢出鲜血,轰然倒在了地上,死不瞑目。
萧成润掷剑时脚步未停,眼看还要快要到了寺门外,却见跟在小沙弥身后的僧人丢了手中放着茶的托盘,一把将小沙弥扯进了门中,随后砰的一声关上了门。
“师兄开门!外面的施主有危险!”
小沙弥的喊声隔着门传来。
“不能开!寺中法会,四五百人中多是妇孺,贼子狠辣,眼下开门,不外乎放狼入羊圈。”那僧人的声音极高,虽是对着小沙弥说的,但萧成润几人也听的清清楚楚。
“可是岂能见死不救!”
“怎可为一人而将百人置于险地!”僧人喊完,对沙弥低声道:“你快去传话,让前门那些香客带来的家丁护卫前来相助!”
僧人说罢,看着小沙弥远去的背影,将脊背死死抵在门上,握着佛珠念起了佛号。
门外,桐声看着逐渐向此处围来的刺客,恼道:“好一个慈悲的和尚,我就不信里面那么多人刺客还敢乱来,我们不管他,翻墙过去!”
萧成润看了一眼紧闭的寺门,没有答话,只一脚踢翻了先前被他捅了个对穿的尸体,拔出自己的佩剑,对桐声道:“后退。”

拳打纨绔
“听到了。”松柯点头:“可要跟着她?”
“不必。”萧成润悠悠道:“若她是妖,便是跟去也无用。”
“那便让她就这样走了?”松柯问道:“殿下日理万机,一会真要出去和她演一通戏,给她个身份,把她带回来吗?”
萧成润道:“难不成要让所有人都知道我养的鸟突然变成人了?”
松柯眉头蹙起:“此女恐怕另有所图,只怕那天附身桑枝的未必不是她,殿下为何让她留在身边。”
萧成润道:“我总要看看她图谋什么。”
松柯见状劝道:“千金之子坐不垂堂,殿下以往从不会拿自己安危冒险。”
萧成润推开窗户,看向院中的梧桐树:“我总觉得好似见过她。”
“殿下……”
萧成润抬手止住松柯的劝谏:“我自有主张,不过是只小妖罢了,陪她玩玩也无妨。”
他伸手接住一片被风吹落的树叶:“你是我身边最沉稳妥帖的,此事不必再让旁人知晓。”
屋檐上,一只小雀听了萧成润的话,展翅飞走,待飞出萧成润的院墙后,落地化作一个裹着斗篷的女子。
桐声回头看了一眼院墙,低声哼道:“你才小妖!”
她说完,转身向着后门去:“就知道萧成润没这么好骗,不如看看最后到底是谁玩谁咯。”
桐声一路避着人走到了后门,迎面看到两个婆子打开门栓,迎装满蔬果鱼肉的牛车进来,她见状把斗篷帽檐拉低,只露出下半张脸,随后大模大样地走了过去,经过婆子身边时,伸出手对她挥了挥,笑眯眯道:“早上好!”
婆子愣了愣,下意识回道:“早。”
另一个婆子见她斗篷料子极好,连忙拉住呆住的婆子,躬身行礼,又对来送菜的汉子挥手:“还不让让,别挡了贵人的路。”
桐声还没等汉子让,便已经先一步走到牛车旁,颇为好奇地在牛角上抹了一把,在那只牛扭头瞪她前,脚底抹油溜得飞快。
出了后门,再往前走几十步,转个弯便到了主道上,虽然时辰尚早,但已经开始热闹起来了,卖汤饼的摊子也已经起锅烧水,在摊子旁走过都觉得暖和。
桐声极少到人间城邑中来,眼下看着这口大锅颇为新奇。
“郎君可要来一碗?”
桐声点头:“要!”
卖汤饼的老翁扬声道:“好嘞!郎君先去那边坐会。”
桐声一脸好奇:“我看着你弄好不好?”
“行。”老翁笑道:“一看您就是富贵人家的郎君,往日没吃过这些粗陋吃食吧。”
桐声摇头,看着老翁拿出备好的面团放在锅边,扯下一块面揉搓成韭叶般厚薄便丢入锅中,他的动作极快,不一会锅中就飘满了汤饼,等煮熟盛起后,便是满满一大碗。
桐声迫不及待地就要去端碗,却被老翁抢先一步拦住:“当心烫,我来我来。”
她收回手,眼巴巴地看着老翁把汤饼放在桌上,还未等她坐下,紫色衣袖一扬,一道矜雅的身影先一步在她对面悠然落座。
老翁一怔,看向先一步坐下的那人,正对上那人幽深的眼眸,只见那人眼中幽光一闪,老翁顿时像丢了魂一样,全然忘记了他的存在,放下碗就又去叫卖了。
桐声看向已经拿起筷子的菩提,顿时生出一腔怒火,把筷子从他手中抽出来,气呼呼地落座:“一来就抢我东西。”
菩提捏了捏她腮边软肉:“我不抢,你能吃吗?”
桐声一巴掌拍掉菩提的手:“为什么不能。”
菩提也不恼,又在筷子筒里拿了一双筷子:“你会用筷子?”
桐声:“……”
说来惭愧,在桐声满打满算不过三年的记忆中,除了一开始吃了些虫子果子,后来一直是靠吃丹药为生的,也就是最近重新当了回鸟,才开始饮甘泉,吃碧粳米,若说筷子,真的是没用过。
她抿唇:“那我用手抓着吃总可以吧。”
菩提一脸嫌弃:“粗鄙。”
他说完,夹了一块汤饼,送入唇中,一块汤饼咽下去后,侧眸去看,只见桐声的眼圈都红了。
明知桐声是装的,他还是夹了一块汤饼,轻轻吹了吹,举到桐声唇边,桐声哼了一声,做出勉为其难的样子,把汤饼含入了口中,顿时眼睛一亮:“好好吃。”
“瞧你这没出息的样子。”菩提说着,叮嘱道:“这面是用肉汤和的,属荤腥,最是损修为,你三魂却一,我给你吃了那么多天材地宝才勉强给你把小命吊住,你莫要糟蹋了我的药。”
听了菩提的话,桐声的眼神顿时就黯淡了下去:“那我以后和萧成润一起吃饭时怎么办?总不能干看着吧,他本来就不信我,万一怀疑我投毒怎么办?”
菩提眉梢一挑,颇为玩味:“他不信你?”
“对啊,我为了接近他钻了个鸟蛋,又重新破壳一回,平白无故认了那混蛋当爹,在他身边讨好卖乖那么久,他竟然还说我是小妖!”桐声把手中的筷子猛地拍在桌上:“总有一天,我要把那混蛋打得满地找牙跪着喊我娘!”
“你竟这般说他。”菩提低低一笑,意味不明:“他可是你的命啊。”
“还命呢,指不定他哪天不想陪我这个小妖玩了,一剑砍死我。”桐声瞪向菩提:“你说你出的什么馊主意。”
“他不舍得杀你。”菩提把桐声拍桌子的手拿起来放在掌心轻揉:“现如今只要你待在他身边,就会如愿。”
桐声眯起眼睛盯着菩提:“我怎么感觉,你好像比他自己还了解他呢?”
菩提执起桐声发红的手,往掌心轻轻吹了一口气:“无妨,我也比你自己更了解你。”
“是吗?”桐声低低一笑,半真半假地道:“那你哪天坑死我,我不会变成鬼还要感谢你吧。”
“我怎么舍得你死。”菩提将桐声的手拉到心口按住,漆黑如墨的瞳中仿佛有浓浓情意:“我只想让你活。”
桐声眨了眨眼睛,忽的噗嗤一笑:“又来了,肉麻。”
菩提也淡淡一笑,放开了桐声的手:“行了,你继续玩吧,我回去了。”
桐声点头,笑得敷衍:“你慢走,一路顺风。”
没等她说完,菩提的身形就消失不见,桐声松了一口气,看着对面的汤饼,想吃又不敢吃,只得愤愤骂道:“老混蛋。”
她说完,就觉得耳边一暖:“你说什么?”
桐声身子一缩,扭头看向菩提:“没说什么呀,你不是走了吗?”
“是要走了,不过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
桐声做出洗耳恭听状:“神仙您有什么吩咐?”
菩提隔着兜帽揉了揉桐声的头,柔声道:“我和萧成润,谁更好看?”
“当然是您!”桐声仰头,甩掉菩提的手,一脸真诚:“您仙人之姿,品味高雅,仪态万千,萧成润一个凡人怎么配和您相提并论。”
菩提满意点头,将一个琉璃瓶递给桐声:“这是驱浊丸,你七日吃一颗,便不惧荤腥。”
桐声一把将琉璃瓶抓在手中:“谢谢神仙,您真是貌美心善,救苦救难。”
“不谢,你这毫无诚意的话留着说给他听去吧。”菩提嗤笑一声,身影消失不见。
桐声看着男子消失的地方,神情莫测,不知在想什么,过了片刻,她回过神,看了一眼手中的琉璃瓶,将它塞进袖中,起身离开,并没有吃下驱浊丸后去吃那碗汤饼,抑或是再要一碗。
“哎!小郎君还没结账呢。”老翁的声音在锅炉后传来,桐声脚步一顿,很是迷茫:“结账?”
老翁神情一变:“郎君莫不是没带钱?”
是了,在人间行走是要花钱的。
撒腿就跑的念头在桐声脑中闪过,她脚步跟着一动。
老翁见状,拿起锅铲,戒备起来,却见桐声又坐了下去,双腿并拢,双手搭在膝盖上,坐姿乖巧极了,就连声音都清脆乖巧如刚出壳的小鸟:“我没钱。”
老翁:“……”
————
萧成润此时已经在清风楼坐了好一会了,依旧不见桐声过来,眼看渐渐到了晌午,来吃午饭的食客多了起来,闹闹腾腾的惹得他头疼,他敛眸将手中未曾饮过的茶杯放在桌上,起身道:“回去吧。”
“她莫不是趁机走了?”松柯思量道:“不应该呀,费了那么大的周章就为了接近殿下,怎么可能这么快就走了,还是说迷路了?若是迷路,那也太蠢了些,这样的话她怕也编不出什么假话。”
松柯说着,抬眼觑了一眼萧成润淡漠的神色:“不过就算她没说假话,那也是异类,殿下千金之躯,还是莫要将她留在身边的好。”
萧成润瞥了一眼松柯,淡声道:“你今日的话格外多。”
松柯脚步一顿,躬身行礼谢罪:“属下知罪,求殿下责罚。”
他说完,就听前面传来了一道熟悉的声音,眼下这道清脆悦耳至极的声音正在……叫卖。
“汤饼!汤饼!热腾腾的汤饼!”
他弓着身子扭头望去,只见前面不远处的汤饼摊子格外热闹,一个斗篷裹身的娇小身影,正站在锅前卖力地喊着,因那声音实在悦耳,惹得人纷纷向她看去。
松柯弓着的身子一抖,险些趴在地上。
这是觉得引诱自家殿下无望,便来卖汤饼谋生了?
还真是个朴实无华踏实肯干的妖啊。
松柯心中正感慨着,却见一个男子走到桐声身边,拿一把折扇掀开了她原本遮着脸的兜帽,随着黛色的布料掀开,一张精致非凡的脸暴露在众人的视线下,惹得原本热闹的汤饼摊子顿时一静。
松柯今早也只是听到了她的声音,却不曾看过她的容貌,眼下不由得也晃了晃神。
“殿下……”他看向萧成润,只见萧成润双手负于身后,一副看热闹的姿态,并没有过去的意思。
桐声在一片寂静中察觉到了独属于萧成润的气息,眸光微闪,一脸迷茫地看向掀开她兜帽的男子:“你做什么?”
男子呆愣了片刻,忽地唰的一声展开了握在手中的折扇:“我是暮阳都尉的长子。”
桐声歪了歪头:“都尉?”
男子点头,深情款款道:“我看姑娘衣料华贵,却于此处叫卖,怕是一时落了难,不如先随在下去府中小住几日,姑娘如此佳人,我实在不忍心姑娘受这般委屈。”
桐声茫然摇头:“我不委屈呀。”
男子见状,向前一步,向桐声伸出手去:“姑娘不必客气……”
眼看就要握住佳人柔荑,一双沾着面粉的手却将佳人一把拉在了身后。
男子看着挡在桐声身前的老翁,面色不善:“你想做什么?”
老翁赔笑道:“这位姑娘一时贪玩,看着新奇才在我这叫卖了几句,但实实在在是富贵人家出身,眼看一会家人就寻来了,郎君便不必再辛苦了。”
“瞧你这模样,倒是拿我当登徒子防着了。”男子啪的一声合上了扇子:“郡里富贵人家的姑娘我哪个没见过,岂会由着你糊弄,依我看就是你个老不修拐卖了人家姑娘!”
男子形容霸道,又带着健仆,眼下听男子倒打一耙,围观众人或面露憎恶之色,或摇头叹息,可却无一人敢上前反驳,甚至有人怕惹火烧身,连忙离开了。
老翁却仍是挡在桐声身前,面上赔笑,却丝毫不让:“郎君莫不是忘了,齐王殿下眼下正住在咱们城里,这位姑娘的容色天下难寻,除了京城来的贵人,别处哪里见得到。”
当初萧成润来的时候可是将本地官员孝敬的美人都送回去了,男子可还记得自家那个被退回来的美人床第间是何等销魂,自然不信老翁的话,他冷笑一声:“齐王不近女色,你为了脱罪竟污蔑王爷的名声,真是胆大妄为。”
男子听了老翁的话越发确认桐声出身寻常,放下心来,一脚把老翁踹在地上,将被老翁藏在身后的桐声扯过来,还未等将佳人拥在怀里,男子就觉得手腕剧痛,竟是被桐声一口咬住,男子大怒,挥手就像桐声打去,看着她白皙的肌肤,却终究不忍,硬生生卸去了力道。
就这一瞬间的功夫,男子便觉得天旋地转,竟是被桐声压在了地上,随后脸上硬生生挨了几拳。
原本站在人群外的家仆,见自家郎君强抢民女不成,反倒被压在地上打,连忙过去要拉开桐声,却不想几人还未等碰到桐声,便被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人压住胳膊按在了地上。
家仆随着男子横行霸道惯了,眼下被压制住,抬头喝道:“谁!敢坏王家郎君的事,活得不耐烦了吗!”
他话音落下,便被压着他的侍卫按住头狠狠往地上撞去:“大胆!”
家仆的头顿时就被撞得鲜血直流,眼前阵阵发黑,视野模糊间,一道清隽的身影自人群外徐徐而来,他只听得那人语声冷淡:“好大的威风,王哲倒是养的好儿子。”
家仆身子一抖,扑在地上昏了过去,脑中只有两字闪过。
完了。

谋心计划
“外面怎么闹哄哄的呀?”一个端着脸盆的婢女好奇道。
“听说是找狐狸。”另一个小丫头神态不忿地答道:“好似是王爷领回来的那女子大晚上不睡觉,让不知道那儿窜出来的狐狸吓到了,闹着王爷把那只狐狸找出来烤了给她出气呢,这不王爷早上起来就吩咐了。”
端着脸盆的婢女嗤道:“真是恃宠生娇,一只狐狸就给吓着了,该是捂在手心里给养大的罢。”
“男人不就是喜欢这种爱犯矫情的女子吗?”小丫头身量瘦小,看着不过十二三岁,嘴角一瞥,却满是尖酸刻薄相:“咱们姑娘正儿八经的大家出身,那哪儿不是最好的,可就是太端庄,要不怎么比不过那没事就往人身上黏的骚蹄子。”
端着脸盆的婢女眉头一蹙,低喝道:“小声些,让人听了去没你的好。”
小丫头哼了一声,扭身出去,继续去看人找狐狸去了。
婢女翻了个白眼,端着脸盆恭恭敬敬的进了屋中,对柳清影道:“姑娘,备好水了。”
柳清影摇摇晃晃地走到妆台边坐下,等着婢女侍奉洗脸。
却听婢女低呼道:“姑娘的气色怎么这般差?”
柳清影眼中顿时闪过一丝阴冷的光,却只低头不语。
婢女猜道:“可是因为那女子害您落水染了风寒?”
见柳清影不答,婢女自以为猜到了,自顾自的道:“奴婢一会就去让人找个郎中来给姑娘看看,说起来那女子也真是过分,凭着王爷的宠爱竟然连您都欺负,这般轻浮的性子,生得再好看,怕是也得不了几天的宠爱。”
她这般说着,竟是全然忘了柳清影不过是暂且受萧成润庇护,并不是他的妻妾。
婢女说完,久久不闻柳清影的声音,顿时反应过来,忙要请罪,却见柳清影唇边忽的浮出一抹诡异的笑:“夺不了你的舍,那你便死吧。”
婢女没听清柳清影自言自语似的声音,不由问道:“姑娘在说什么?”
“你猜。”这道声音低哑无比,只听着便让人浑身酥麻,可却惊得婢女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只因那声音,实实在在是男子的声音。
“你怎么了?”柳清影垂首靠近婢女,忽的把她拉上起来坐到了腿上,捂住了女子惊呼的唇,神色颇为嫌弃,若不是此次重伤,急需采阴补阳一番恢复元气,他是怎么都不会选这么一个又蠢又丑的人。
他一把拽下了婢女的裤子,要采纳时才想起来,萧成润如今本就不信柳清影,若是她身边死了个婢女,怕更是一桩麻烦。
他当下又将婢女的裤子穿了回去,极其温柔的抱着婢女道:“看着我的眼睛。”
婢女不受控制的看去,只见他眼中红光一闪,婢女的神情顿时就呆滞起来。
他捧起婢女的脸,柔声道:“都忘了,一会醒了继续给我洗脸吧。”
婢女呆愣地点头,他见状,将婢女从腿上放下去,垂眸悠闲地整了整衣衫,随后便将双手搁在了腿上,一阵温暖的水汽浮在脸上,是婢女用温热的巾帕给他擦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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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夜你碰到狐狸了?”鸢扶一面给桐声梳头,一面问道。
桐声点头,看着镜中鸢扶的脸,伸手比划道:“这么大一只,牙有那么长,上面还挂着血淋淋的肉丝,眼睛里凶光闪闪的。”
桐声见鸢扶打了个寒颤,一脸紧张地盯着镜子,心中顿时起了些调皮心思,只见她突然双手成爪,对着镜子“啊呜”一声。
鸢扶被吓得低呼一声,正握着桐声发丝梳理的手猛地一缩,紧接着桐声痛呼的声音盖住了鸢扶的声音。
桐声捂住头发:“你好端端的扯我头发做什么,头皮都快让你薅下来了。”
“谁让你吓我。”鸢扶颇有些过不去地揉了揉桐声的头发,嘴上却道:“自作孽不可活,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生性怕这些东西,不过我听说你被狐狸吓到了,怎么回事,你不是素来不怕它们吗?”
昨夜那狐狸被伤得莫名其妙,桐声起初以为是她每日腻着萧成润,身上沾了龙气,可昨晚被摆在身边的佩剑吓得辗转难眠,思绪也清楚了,若真是龙气的话,为什么她扑去抱萧成润的时候,没有被伤着?
由此可见,狐狸被重伤可能是她自己的原因,在她没弄明白前,是万不敢让旁人知晓狐狸精那事的,当下只道:“我自然不怕他们,可我来这里的目的是萧成润呀,怎么能白白错过这个机会呢?”
鸢扶点头,觉得这极为符合桐声的无耻做派:“看来萧成润对你已经上心了,昨夜不仅让你留宿,今天一早起来还让人捉狐狸给你出气。”
“你的宠物被欺负了,你不过一句话就能帮她出气,你会不做?动动嘴而已,哪里就是上心了?”桐声说着,神色愤愤,腰间的绦子被她扯得不成样子:“那人昨天竟把剑放在我们之间,生怕我碰他一根手指头,比姑娘家还扭捏。”
“这般性情,若是想让他自己心甘情愿地把心剖出来实在艰难。”鸢扶愁道:“你虽渡了一次雷劫,可真正的死劫却是三魂缺一,若不补了太清阳和之气,身无胎光,多少灵丹妙药吃下去也终究是个死。”
“不能再这般慢悠悠地等下去了。”桐声放开绦子,在首饰匣子里挑了一只鸾鸟衔珠的步摇拿在手中,惹得步摇上垂着的珍珠轻晃:“得想个法子,下一剂猛药。”
鸢扶闻言来了精神,放下梳子从袖中掏出她那本厚厚的册子:“我这记着一个法子呢!”
她将书翻得飞快,指着其中一页上密密麻麻的小字道:“这个,将军一直怀疑新婚夫人是细作,任由府中妾室欺辱苛待夫人,结果夫人非但不怨将军,还爱上了将军,在一次刺杀中,舍命相救,给将军挡了一剑,用鲜血暖化了将军的心,终于取得了将军的信任和爱,从今以后夫妻俩恩恩爱爱,后来……”
桐声看着眉飞色舞的鸢扶,忍不住道:“这个夫人莫不是有病,将军那样欺负她,她还给将军挡剑?要是我,肯定帮着刺客从将军背后捅他一剑!”
“冷血!”鸢扶柳眉一竖:“要不你怎么勾引不到萧成润。”
桐声还未见过鸢扶这般有气势过,她摆手求饶,不跟被下了降头一样的人计较:“行行行,我冷血,你继续说。”
鸢扶横了桐声一眼,继续道:“后来夫人被敌军掳走,捆在城楼上,用夫人的命要挟将军一命换一命,将军当即挥剑自刎。”
鸢扶说着,热泪盈眶,双手合十感叹道:“多么可歌可泣的爱情呀。”
桐声膛目结舌:“将军就这么死了,那他不管士兵和百姓了吗?”
“才没有呢。”鸢扶含着泪瞪了一眼不解风情的桐声:“将军和夫人情比金坚感动了神仙,神仙下凡救了将军和夫人,帮助将军一举歼灭敌军,其后将军大胜而归,被皇帝封为了异姓王。”
“这是圆不下去了就把神仙拖出来了?”桐声在鸢扶要扑过来前闪到一旁,问道:“你想想你家神尊,他会做这种事吗?”
鸢扶身子僵住,拿袖子擦了擦眼泪,又恢复了以往的温柔怯弱:“故事如何不重要,重要的是夫人为将军挡剑这一举动,你想啊,如果有个人舍命救你,你是不是感动得掏心掏肝?”
桐声脑子里都是鸢扶扯到没边的故事,凭着本能默默摇头。
鸢扶语滞,随后打比方道:“若是我为了救你差点死了,你会怎么做?”
桐声道:“挖个坑把你葬了。”
“我还没死呢!”
“那就想法子救你呀。”桐声疑惑道:“干嘛要用我的命换。”
鸢扶一脸恨铁不成钢:“我看你不是缺胎光,是缺雀阴,一点感情都没有。”
桐声附和点头:“可能吧。”
鸢扶深吸一口气,不和她计较:“反正除了你,任何一个人都讲究个有恩必报,一命还一一命,断不会再怀疑提防那个舍命救他的人,而且凭你这么好看的模样,他心一软肯定会喜欢上你,你不懂,爱上一个人,就会对那个人有求必应,哪怕要你的命都心甘情愿。”
桐声缓缓点头,问道:“你试过?说得头头是道的。”
“你怎知我没……”鸢扶看着一脸好奇的桐声,神情一顿,将话咽了下去,随后扯了扯唇角,道:“你的情况和夫人那般相似,反正不要你真死,试一下也无妨。”
桐声对着镜子将步摇插到发间:“那便试一下吧,不过你去哪儿找刺客?”
“去找神尊要几个人……”鸢扶的语气越来越低,显然知道这法子八成行不通。
发间的步摇极为精巧,鸾鸟栩栩如生,坠着的珍珠色泽柔润,每一颗皆是一般大小,桐声颇为喜欢,晃了晃脑袋使得珠串相击:“你那神尊阴晴不定,向来只有他找别人,没有别人找他的份,别人没借来,反被他一掌拍死。”
鸢扶犹豫片刻:“要不,我来?”
————
时值深秋,昨夜一阵风卷过,梧桐树上的叶子越发伶仃,稀稀疏疏的各自随着秋风飘摇,桐声刚走到树下,便觉得有什么东西砸到她头上了,她“哎呀”一声,晃了晃脑袋,惹得头上珠玉相击,发出泠泠脆响。
萧成润闻声看去,顿时露出一抹轻笑。
桐声接住从脑袋上晃下来的枯叶,拿在手中抬眸看去,只见萧成润坐在廊下,手中还握着一卷书。
“你笑我!”
桐声不乐意了,鼓着腮气呼呼地看着他。
萧成润含笑对她招手,桐声走了过去,便见萧成润的手向着她伸来,她弯了腰,乖顺地配合萧成润的动作,只觉发丝被轻扯了一下,是萧成润将被挂在步摇上的发丝轻轻摘了下来。
天气渐凉,阳光底下却还是暖融融的,桐声趴在了萧成润的肩上:“是要走了吗,我见他们都在收拾东西了。”
萧成润点头:“后天走。”
桐声低低应了一声,想着自己化成人形已经六日还没有进展,语气有些低落,却觉自己的脑袋被人揉了揉:“京城气候比这里冷些,到了说不定正好能赏雪,你见过雪吗?”
“没有。”桐声把玩着萧成润的玉佩,问道:“好看吗?”
萧成润点头:“琉璃世界,琼楼玉宇自然好看。”
“那会不会很冷?”
萧成润道:“在屋中有锦衾炭盆,出去了也有手炉裘衣,自然不会冷的。”
“若是没有呢?”桐声说完,不等萧成润回答,便道:“没有的话你抱着我怎么样?”
“不怎么样。”萧成润拿书卷往她头上敲了一下:“今日是药师佛圣诞,此地笃信百姓佛教,莲华寺有法会,可要去看看?”
桐声猛地点头:“要。”
说罢,扯着萧成润的胳膊就要将人拉起来,萧成润慢悠悠地起身:“急什么?”
桐声笑容满面,口中去抱怨道:“我这些日子都快闷死了。”
她说完,就听松辕在门外道:“殿下,已经备好车马了。”
“原来你早就准备好了!”
萧成润颔首,却突然被桐声勾住了脖子,随后只觉脸上一热,竟被桐声亲了一口,桐声亲完之后立即放开了萧成润的脖子,向着她的房间跑去:“你等我一下。”

雀成娇女
“抱抱我,好不好……”
萧成润收紧了胳膊,猛地睁开眼睛,从梦中醒来,阳光穿过窗纱床幔,柔柔地给床上这方小小的天地,添了一层朦胧的光亮。
一场梦做得他心口发闷,他的手微微一动,触手却是滑腻光洁。
萧成润一顿,垂眸看去,只见怀中竟紧紧抱着一个赤着身子的女子,女子乌黑的长发散了满床,几缕发丝缠绵在脊背上,更衬得肌肤洁白如雪,好似能照亮帐中朦胧。
他抬手,女子柔顺的发丝在他手臂上滑过,留下一阵微痒凉意。
女子被他的动作吵醒,抬起头来,露出了一张欺霜赛雪的脸,她的眉头蹙着,似乎对被吵醒了分外不满,迷迷糊糊地伸手揉了揉眼睛。
她生得极美,无一处不赏心悦目,即便此时蹙着眉,撅着嘴,也是娇美可爱到让人恨不得捧在手中藏起来,萧成润看着她,竟有种熟悉之感。
她打了个呵欠,终于是睁开了眼,一双眼弧度流畅,眼尾收尖,向上微微一挑,衬着被揉得发红的皮肤,像是三月桃花一般,而那对黑白分明的眸子,此时带着些雾气,如空山新雨般澄澈干净。
萧成润想起那个梦,不知为何心中倏地一痛,伸手向着她的脸抚去。却见桃花瓣颤了颤,驱除了刚睡醒的迷茫,渐渐清明起来,蓦地瞪圆了眸子,看了看四周,随后又盯住了萧成润:“怎么回事?”
萧成润眉头缓缓蹙起:“你是何人?”
桐声没有回答他,她看向自己的胳膊,心中惊喜:“原来渡了雷劫就能变成人身了。”
她说着,放在萧成润胸口的胳膊一用力坐了起来,还没待坐稳,被褥便兜头压来,险些又把她压趴下。
萧成润挡住要到下来的桐声,隔着被子掐住她的腰,把她从自己大腿上抱了下去,扯住被子将她包了个严实。
被包起来的桐声在被子里挣扎:“你怎么又是这样!这次是我光着,又不是你光着,你还遮我干什么?”
“你赤身裸体……”萧成润语声一顿:“啾啾?”
“是我。”桐声说着,终于从被子里挣扎出来,却见萧成润又一把将她给蒙上了,她挣扎道:“你做什么?”
做什么?
萧成润此时皆是她从被中钻出来的样子,凌乱的青丝,白皙纤薄的身子,和他刚刚坐在他腿上,肌肤相触时滑腻的触感,想到这,萧成润感到腹下隐隐发烫。
萧成润沙哑的声音隔着被褥传来:“不许再挣扎。”
桐声不明白萧成润是什么意思,挣扎的手臂将信将疑地放下:“为什么?”
过了好一会,萧成润的声音传来:“出来吧,只许露出头来。”
桐声依言照做,只露了一个头出来,仰头看着已经穿戴整齐的萧成润。
萧成润垂眸看向只露出一张小脸的桐声,她此时就像是一个包裹在襁褓之中的婴儿:“你是妖?”
桐声眼睫一低,再抬起来时,已经湿漉漉挂了雾气,她一脸可怜,眼里的泪将落不落:“你凶我。”
萧成润怔住:“我没……”
“你没有不凶我!”桐声把气势做得足足的,哭得越发委屈:“我当鸟的时候你把我捧在手心,连句重话都没说过,盖我时也是用轻飘飘的帕子,现在却用这么重的被子砸我两次,还那么凶,是不是我变成人身你就不喜欢了?”
萧成润凝视着桐声,她一脸的泪,让人觉得声音重一些都是过分,他无奈:“不是。”
“那你还喜欢我?”桐声眼泪一停,抬头盯着他。
萧成润被桐声的直白搞得语塞,却见那张糊满了眼泪的小脸突然露出灿烂的笑容,紧接着萧成润身上一重,却是桐声扑到他身上,手臂抱着他的脖子,双腿缠住了他的腰,她兴奋的声音在萧成润耳边响起:“我就知道,不管我变成什么样子,你都是喜欢我的。”
萧成润看着掉到地上的锦被,身子僵住,手足无措起来:“你……下去。”
桐声看着他紧闭的双眼,头一次发现他的眼睫竟然那么长,眼下微微颤动,像是蝶翅一般,她心中升起了顽皮之意,指尖不老实地轻轻揪了一下他的眼睫:“我不,你以前不总是抱着我吗?”
“男女有别……”
桐声忍住笑意,做出一副不知世事的样子:“男女有别,那是什么?你没教过我呀。”
她说话时樱唇贴着萧成润的耳朵,温热的吐息好似一片羽毛,挠的他耳廓微痒,萧成润耳朵一抖,大觉失了颜面,嗓音一沉,肃声道:“下去。”
桐声也知不能玩过了,脆声应好,轻盈地从他身上跳了下去。
缠在身上的重量消失,萧成润松了一口气,又恢复了以往的光风霁月:“去南墙下的箱笼里找件衣服穿上。”
桐声也没有一直光着的意思,从善如流地去了内室南墙下,打开箱笼,翻翻找找,挑出来一件颜色最为鲜亮的就要穿上。
刚把衣服罩在身上,正要系衣带时,桐声突然顿住,她回想起萧成润刚才的反应,唇角一勾,将衣带胡乱打了个死结。
萧成润等了良久都不见桐声的动静,眉心微蹙,问道:“啾啾?”
桐声带着哭腔的声音响起:“快帮帮我。”
萧成润回头,只见桐声正低头和腰间系带作斗争,也不知她怎么系的,领口大敞,右边的衣襟随着她的动作滑到了肩下,若不是她一脸呲牙咧嘴的样子,此情此景倒也是香艳非常。
“系带解不开了。”桐声见萧成润回身,松开扯着系带的手,侧身给萧成润看她腰间系带。
萧成润看着她腰下三寸那被扯成了死结的系带,额角青筋一跳,他忍住扶额的冲动,好声好气地商量:“要不你还是变回小雀的样子吧。”
他说完,就见桐声的眼皮眨巴了一下,顿时就又变得水汪汪泪盈盈:“你是嫌弃我吗?”
“……”
见萧成润不答,桐声又道:“是因为我不好看吗?”
萧成润看着桐声,他的衣服多是素色,唯有一件绛纱袍红的耀目,眼下却让她胡乱裹在了身上,原本端正刻板的礼服穿在她身上,顿时生出了烂漫意味,越发衬得她肌肤白皙,身姿曼妙,若是眼前这人不好看,天下再无好看之人了。
萧成润摇头:“你自然是好看的。”
“那你还有什么理由嫌弃我?”桐声听了萧成润对她容貌的肯定,顿时就来了气势:“相貌是上天所赐,无论如何都更改不了,若是长得丑,碍了你的眼,便也罢了,可若是别的,我刚变成人身,人会的,我统统没学过,若是因此嫌弃我,便说不过去了。”
萧成润按了按额角:“小雀总归比人好养些。”
“小雀是我,人也是我,既然都是我又有什么好养难养的。”桐声怕在纠结在雀和人上,指不定哪一句话露馅了,便扯了扯衣带:“你快帮我解开嘛。”
萧成润看了一眼那个被扯得紧实的死结,没打算白费力气,几步越过桐声拔了安置在剑架上的长剑。
还未把剑拔下来,就觉腿上一沉,他垂眸,正见了衣衫不整的桐声跪在地上紧紧抱住他的大腿,一脸怂态:“我错了!虎毒不食子啊!”
萧成润身形一顿:“我不吃你。”
“杀也不行!”
“殿下?”松柯听到了屋中的动静,前来询问。
萧成润电光火石间捂住了桐声的嘴:“没事,啾啾今日不知怎地格外闹腾,时辰尚早,你先回去吧。”
门外松柯身形一顿,似有疑虑,却依旧躬身退下了。
待脚步声远了,桐声甩了甩头,被掩住的口中呜呜作响。
萧成润松开手:“你想说什么?”
桐声深吸了一口气,萧成润捂人时没个轻重,险些憋死她,她抬眸瞪着萧成润,将原本要说的话一股脑说完:“你忘记你把我养大废了多少泉水,多少上等碧粳米吗?你不怜惜孩子,也不能这般浪费啊!”
萧成润听着桐声的话,忽的低笑出声:“说起来,你为何要喊我爹?”
你当我想啊!桐声一面腹诽,一面道:“我们鸟睁开眼后,最先看到的便是父母。”
萧成润想起她从壳中钻出来的样子,心中生出一丝柔软,却道:“往后不许喊了。”
“为什么?”桐声瞪圆了眸子仰头看着他。
“我生不出来这般大的孩子,省的遭人非议。”萧成润说着,自顾自思量道:“还得给你安排的身份啊。”
桐声看着犹自思量的萧成润,不由愣住,她没有想到当初那般敏锐的萧成润,竟然如此轻易的就接受了她由鸟变成人,不仅没有多加怀疑,还要给她安排身份。过程太过顺利,让桐声不由得怀疑萧成润有什么阴谋。
她心中提防起来,手上缓缓松开了萧成润的腿,默默往后挪了些许,心中盘算着,若是萧成润暴起杀她时,她能不能死里逃生。
“你可还能变回原形?”
桐声还记得前段时间困在鸟身里的痛苦经历,神色犹豫起来,还未决定好该怎么说,就听萧成润道:“罢了,现在人少,你避着些人便是。”
桐声闻言连忙点头:“嗯嗯。”
萧成润看她一脸单纯,便又多嘱咐了两句。
桐声一直点头听着,待到萧成润说完,转身就要往外跑,一抬步却踩到了袍角,双臂扑腾着往前扑去,萧成润见了,默默后退一步,却见她扑腾了几下稳住平衡,又站直了。
“站住。”他喊住又要往外去的桐声。
桐声回头,就见一道剑光闪过,电光火石间,她克制住逃跑的冲动,只立在原地受惊一般挡住了脸。
桐声只觉得腰间一松,原本打成死结的系带被解开了,衣襟顿时毫无顾忌地大敞开来,她抬眸看向萧成润,只见他干脆利落的收剑,去箱笼里翻找什么,一个眼神都没给她。
她掩住衣襟,慢悠悠地靠过去,一件袍子出现在她眼前,萧成润示范了一下该怎么系结,便将袍子和一双靴子递给了她:“换上。”
桐声这次没有再折腾,乖乖穿好了衣服鞋子,然后绕到了背对她站着的萧成润面前转了个圈,张着胳膊对萧成润笑道:“你看我是不是特别聪明。”
萧成润垂眸打量着桐声整齐的穿着,掩住眸中深色,侧身拿了一件斗篷将她罩住。
“去吧。”
等桐声离开后,松柯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屋内。
萧成润捡起丢在地上的绛纱袍,看着上面的死结,唇角微勾,却并有未什么笑意:“都听到了?”

心意显露
“后退。”萧成润说罢,一剑划开了正扑过来的刺客的脖子。
刺客脖颈中鲜血四溅,溅到了他瓷白的脸上。
松辕听到动静,惊呼道:“殿下!”
“速战速决,不必留活口。”萧成润说完,化守为攻,招招致命,转瞬间和刺客缠斗在一起,大大分担了侍卫们的压力。
桐声看着萧成润,他一袭白衣,仍旧如初见那晚一般,当时他举剑向她挥来时姿态飘逸清绝,仿若一只孤鹤,她的恐惧多是来自于他手中的剑,眼下他以一当十,姿态仍旧是矜雅的,可招式之干脆狠辣是那些刺客都望尘莫及的。
她这才知道,让人恐惧的不是剑,而是拿剑的人。
刺客眼看不敌,皆要撤退,局势顿时逆转,萧成润这边虽然人少,但皆是一等一的高手,而刺杀的对象更是让人出乎预料,眼下再杀不过是白白送命,还不如留着命回去报给主上,萧成润这么多年来的体弱多病一直是装的,将功补过,说不定能留一命。
刺客想走,可惜萧成润却不放,眼看就杀的还剩下一个刺客,一身伤的松辕将刺客生擒,犹豫道:“殿下不如问出幕后主使?”
萧成润拿出丝帕擦着佩剑上的血迹,神色清淡:“我说了,不留活口。”
萧成润话落,一道鲜血从刺客喉中溅出,松辕收回剑,将刺客的尸体踢到一旁,还未来得及说什么,便听不远处隐有脚步声传来。
松辕不待萧成润吩咐,便忙点了几个侍卫随他一起去检查刺客中是否还有漏网之鱼,若是发现还没死透的,便在致命处补上一刀。
萧成润没有理会在补刀的松辕,只仔细擦剑,擦干净后将剑收回剑鞘,他伤在了右肩上,眼下整条手臂皆被伤处留下的血侵透,白色的衣袖染了大片蜿蜒的血迹,方才拼杀时尚且不觉,眼下整条胳膊再也使不上力气,握着剑的手一松,佩剑当即便往地上摔去。
一只纤小的手接住了染血的剑,用袖子草草擦去剑柄上的血迹,便重新将剑挂回了萧成润腰间。
先前握剑的人敛去一身凌冽杀意,虽身受重伤,却也如个清风霁月般的翩翩公子,而腰间的剑,便也如王孙子弟腰间只图装饰的佩剑一般了。
桐声这是第一次碰这把剑,可却没有害怕,她抬眸,正撞进了萧成润的视线中,他的双眸漆黑如墨,从来都让人看不清墨色尽头是什么。
不能再看了,只怕她还没看出萧成润心中如何,自己反倒被萧成润看的一清二楚,桐声垂眸,视线却在他染了血迹的脸上停住,她顿了顿,抬起胳膊,拿衣袖将血迹擦去,血液和红色的布料融合在一起,顿时只剩浅浅的痕迹。
桐声收回袖子,却忽觉肩上一沉,萧成润便脱力一般靠在了她身上,桐声环住萧成润的腰,不经意间摸到了他右肩留下来的血迹。
如果不是她扑过去挡剑,将萧成润压在身下,他应该便不会受伤吧。
这个念头在桐声脑中闪过,使她生出一些愧疚来。
“疼吗?”桐声问完就想给自己一巴掌,流了那么多血,不疼才是奇怪。
她吱吱唔唔的想解释,却听萧成润的声音一如平常和缓:“不疼。”
二人说话间,一群家丁护卫的身影出现在了院墙拐角处,领头的几个家丁见了满地死尸,脚步一停:“死人……好多死人。”
“走啊你!”
“什么死人!”
他们闹腾间,紧闭的寺院后门终于打开了。
僧人从门中出来,见了门外景象,低声念了一声佛号。
随后抬眸看向浑身浴血的萧成润:“阿弥陀佛,施主无事便好。”
“哪里就没事?”桐声扯了扯唇:“多亏你关门关的及时。”
僧人的脸色顿时涨红起来:“寺中毕竟都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出家人和香客?”
“合着门外这些不是香客,进寺时没给寺里香油钱?”桐声反问道:“自己贪生怕死还找什么理由。”
“罢了。”萧成润按住桐声的肩,贪生怕死乃人之常情,萧成润没有就桐声后一句话发表什么意见,只道:“他说的不错,刺客穷凶极恶,万一误伤了百姓终究不好。”
桐声抿唇,低声嘟囔道:“人都在大雄宝殿,离后门那么远,怎么会误伤。”
“救人啊!怎么都站在这里不动!”小沙弥气喘吁吁的从人群中挤出来,看到地上的尸体和身受重伤的萧成润,惊呼一声,到底是年纪小,顿时吓得舌头打结:“哎呀,阿……阿弥陀佛。”
小沙弥身旁的一个家丁指着地上握着剑的尸体道:“这就是你说的要强闯寺院的贼人?”
小沙弥默默点头。
“这分明是来杀人的!”家丁一脸后怕,随后见众人纷纷侧目,他顿觉尴尬,默默的低下头去。
萧成润只做不知道这些人是让小沙弥含糊其辞的话哄来的,温声道:“这里无事了,多谢诸位仗义相助,此处血气重,诸位请回吧。”
等心有余悸的众人三三两两回去后,僧人道:“施主随我去包扎一番吧。”
“好。”萧成润的目光一一扫过随行的侍卫,带着松辕,一共十三人,身手皆是千里挑一的,眼下除了四个伤的极重,早已不知人事被搀着的,其余人身上的伤或轻或重,倒也无性命之虞。
萧成润虽微服出游,一直未曾表明身份,可僧人早已在门后听到了松辕喊他殿下,眼下只硬着头皮装作不知道,心中估量着法会结束了,低声吩咐小沙弥去请住持。随后便引着萧成润一行人去了寺中最好的厢房。
“施主先稍等片刻,我去为施主们备药,将寺中精于医术的师叔们寻来。”僧人说完,便从厢房中退了出去。
待到僧人出去,除松辕之外的侍卫,只要还清醒的,皆捧剑跪地。
萧成润眼睫一抬:“这是做什么?”
跪在当前的一个侍卫道:“属下等无能,使殿下身陷险境,无颜再随侍殿下身边。”
除了桐声,屋中众人都明白,这不过是个说辞而已,真正的原因是他们这些人皆见到了不通武艺的萧成润,杀敌时的干脆的招式。
萧成润身份不比其他皇子,一直是如履薄冰,韬光养晦,只以文采音律显名。眼下运筹帷幄之中,以病弱之身一举击败叛臣,正是烈火烹油之时,京中正愁抓不住他的错处,若是往常,稍稍显露些弓马功夫虽说会更惹人忌惮些,但也无妨。
可此时一举击败多名刺客,武艺已非一朝一夕能练出来的,知道的人却少之又少,连他们这些在萧成润出宫建府后,近身侍奉的侍卫都曾以为萧成润习剑,不过是强身健体,唯一的用处,也不过是宴饮时舞剑助兴。可谁家助兴的剑舞,杀起人来能这般利落,这般行径若是落在有心人耳中,深究起来,便是欺君了。
一时间屋中静极,侍卫们只觉得萧成润放在他们身上的目光如有实质,重若千钧,压得他们额间冒出汗来。
当下只听萧成润沉声道:“我留诸君在身边,将身家性命托付于诸君,武艺高低是其次,重要的是看重诸君皆是一等一的忠义之人,诸君拼死护我,以命尽忠,若是因为一场刺杀便治诸君的罪,岂不是让人心寒?”
众人闻言心里松了一口气,纷纷张口表忠心,萧成润静静听着,临了话音一转,闲话家常般:“都起来吧,佛门清净地求死,你们也是促狭。”
侍卫们的心便又提了起来,他们跟随萧成润良久,自然对他的脾性摸出几分,知他并不是好杀之人,虽是求死,但更多的是借机表忠心,要不然杀光刺客后便会举剑自刎,断不会等到进了寺中再求死,却没想到萧成润一句戏言般的话道出他们的盘算。
当下知道他们的行为犯了忌讳,都心知肚明的事,却也不能明明白白的说出来认罪,只将头头垂的更低,皆道:“属下有失考量,求殿下恕罪。”
“人之常情,何罪只有,诸君今日只有功,皆当以百金相赠。”萧成润看向松辕:“回府后便去松柯那儿支了金,你也一样,都好生的把伤养好才是正经。”
当下众人谢过萧成润后,便互相搀扶着起身。
桐声默默看着萧成润这一通恩威并施,使得这些侍卫一个个乖顺的绵羊一般,不由暗自气馁,只觉自己这个要谋心的,段数比萧成润这个谋心对象差的太远,当下只想收拾收拾回去等死。
桐声气馁中,僧人拿着伤药绷带回来了,和他一同回来的还有寺中住持长老,原本不甚宽敞的屋子顿时跟显拥挤了。
住持和萧成润见了礼,便忙使人引着侍卫们去隔壁包扎,自己和一个老僧留下萧成润包扎,口中却只以郎君相称,仿若不知他的身份一般:“寺中疏忽,竟使得郎君在后山遇刺,还请郎君见谅。”
“住持言重了,刺客所为和寺中有何干系。”萧成润说罢配合着住持侧了侧身子:“如今染血佛前,是我的罪过。”
住持拿巾帕擦去萧成润伤口旁的血迹,念了一声佛号:“万物有命,施主不必自责。”
萧成润颔首:“后山那些人,便烦请寺中做场法事将他们葬了吧。”
桐声闻言蹙眉,很是不乐意:“他们要杀你,你还给他们做法事,是想让人超度后再来杀你吗?”
“其罪当诛,可死后不过皆是一具白骨,生前善恶奖惩已定,何必再带到身后算。”萧成润垂首看了一眼自己的伤口,自嘲一笑:“我能做的,不过只有这假慈悲而已。”
“慈悲之心并无真假。”住持从老僧手中接过药,动作小心的给萧成润敷药:“众生皆苦,所行所为多有无奈之处,他们是,郎君也是,说到底都无什么善恶之分,只要心中净土长存,终是有得证大道之时。”
这和尚一口一个众生万物,听得桐声这只小雀一身麻气:“那也得有命证。”
住持笑容和蔼:“世间自有因果轮回,功德圆满不拘几世。”
“可我只信我活着的这一世,往前往后轮回的,谁见过,谁记得?不过是道听途说而已。”桐声想到自己这朝不保夕的命数,心中颓然,语气却更加刻薄:“这一世都活不下去,就算有轮回,也圆满不了。”
萧成润闻言,眸光一顿,长睫缓缓抬起,玩笑似的道:“怎么活不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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