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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娇:杨韵沈栩安番外笔趣阁

泠泠七弦上 著

其他类型连载

城门口的士兵们正在挨个盘查,长史郁南则坐在一旁的方桌后,随着士兵们的问询做记录。察觉到桌前多了两道人影,郁南头也没抬地说道:“去去去,往后排队,别插队。”“是我。”杨韵抢先一步,伸手在桌上敲了敲,主动出击。郁南手里的笔停住,抬头,顿时大喜:“杨县丞回来了!您可算是回来了,您告假的这段时间里,咱们县可是闹了大麻烦。”“这些日子辛苦你了。”杨韵巧妙地避开了称呼,开门见山地问:“是出了什么命案?”说到命案,郁南有些激动。原来,出事的不是别人,正是看守沈巍的牢头吴老四。两天前。吴老四夜里下值,在家门口被人砍中了背部,流血而亡。被人发现时,吴老四尸体都硬了。县衙连夜搜查,却没抓到可疑人员,只能出下策,在四处城门口设卡,盘查出入城的人,企图在这...

主角:杨韵沈栩安   更新:2025-01-23 17:57: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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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杨韵沈栩安的其他类型小说《帝娇:杨韵沈栩安番外笔趣阁》,由网络作家“泠泠七弦上”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城门口的士兵们正在挨个盘查,长史郁南则坐在一旁的方桌后,随着士兵们的问询做记录。察觉到桌前多了两道人影,郁南头也没抬地说道:“去去去,往后排队,别插队。”“是我。”杨韵抢先一步,伸手在桌上敲了敲,主动出击。郁南手里的笔停住,抬头,顿时大喜:“杨县丞回来了!您可算是回来了,您告假的这段时间里,咱们县可是闹了大麻烦。”“这些日子辛苦你了。”杨韵巧妙地避开了称呼,开门见山地问:“是出了什么命案?”说到命案,郁南有些激动。原来,出事的不是别人,正是看守沈巍的牢头吴老四。两天前。吴老四夜里下值,在家门口被人砍中了背部,流血而亡。被人发现时,吴老四尸体都硬了。县衙连夜搜查,却没抓到可疑人员,只能出下策,在四处城门口设卡,盘查出入城的人,企图在这...

《帝娇:杨韵沈栩安番外笔趣阁》精彩片段

城门口的士兵们正在挨个盘查,长史郁南则坐在一旁的方桌后,随着士兵们的问询做记录。
察觉到桌前多了两道人影,郁南头也没抬地说道:“去去去,往后排队,别插队。”
“是我。”
杨韵抢先一步,伸手在桌上敲了敲,主动出击。
郁南手里的笔停住,抬头,顿时大喜:“杨县丞回来了!您可算是回来了,您告假的这段时间里,咱们县可是闹了大麻烦。”
“这些日子辛苦你了。”杨韵巧妙地避开了称呼,开门见山地问:“是出了什么命案?”
说到命案,郁南有些激动。
原来,出事的不是别人,正是看守沈巍的牢头吴老四。
两天前。
吴老四夜里下值,在家门口被人砍中了背部,流血而亡。
被人发现时,吴老四尸体都硬了。
县衙连夜搜查,却没抓到可疑人员,只能出下策,在四处城门口设卡,盘查出入城的人,企图在这里面找到些线索。
可惜的是......
什么也没找到。
“既如此,那人可能还在城内。”杨韵回头,招呼车夫将自己那一辆马车牵过来,“我先将我母亲送回家去,待会儿去县衙找你,如何?”
一回头,沈栩安抄着手,含笑看戏。
“你呢?”
杨韵问。
总不能跟着她回家吧。
却见沈栩安用拇指指了指城内,说:“你不用管我,我自有地方去,待你忙完了,我再上门拜访。”
行。
杨韵如释重负,告辞后,上了自己的马车。
好在,她还记得哥哥的家在哪儿,不至于一入城找不到路。
但......
令她头疼的是,如何去面对嫂子陈芙。
离家越近,杨韵心里就越是忐忑。
马车里的柳如醒来后,倒是不哭不闹了,精神却不太好,时不时会念叨几声韵娘。杨韵怕她难过伤身,又喂了她一些安神的药。
不多时,杨家到了。
作为县丞,兄长杨礼成算是两袖清风。他拒绝了县令送的豪宅,带着妻子住在县东城的长余巷子里,身边也没有雇佣仆从婢女,只有一个从陈家跟过来的姚嬷嬷。
付过车夫酬劳,杨韵扶着柳如下车,喊了声芙娘。
应答声由远及近。
陈芙穿着身粗布素衣出来,抬眸看到跨进门的杨韵,愣在了原地。
“芙娘?”
杨韵心里一紧,担心她看出什么端倪来,忙道:“快扶母亲进去,天冷,母亲舟车劳顿,得好好休息。”
回过神的陈芙说了声好,快步迎来,一同扶住了神色恹恹的柳如。
“夫君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陈芙问。
她的声音有些沙哑。
杨韵的记忆里,她唯一一次见陈芙,是在兄长的婚礼上,那时的杨韵漂亮温柔,声音像是小桥流水一般沁润人心。
是有所感应?哭了许久?
杨韵不得而知,只能硬着头皮回答:“家里出了些状况......先扶母亲去休息吧,待我从府衙回来,再与你细说。”
善解人意的陈芙没有追问,而是轻声道:“去府衙前先去抱抱小栗子,她这几日一咳嗽就哭闹着要见你。”
杨栗莹。
她的侄女。
杨韵怔忪片刻,转眸,就看到姚嬷嬷抱着小丫头过来了。
“爹爹!”
杨栗莹欣喜万分地张开双手。
“乖栗子,有没有乖乖吃药啊?”杨韵顺势将人抱过来,摸摸毛茸茸的小脑袋,又摸摸头,“爹爹不在,你可不能闹你娘亲。”
杨栗莹肉乎乎的小手挂在杨韵脖子上,奶声奶气道:“小栗子可乖了,那些苦苦的药,小栗子都不用吃糖,一口——闷啦!”
“真乖。”杨韵伸手刮了刮她鼻子。
一旁的陈芙已经扶着柳如去了偏房,杨韵又逗了会儿杨栗莹,便将孩子交还到了姚嬷嬷的手里。
“劳烦嬷嬷了。”杨韵说。
“老爷说的哪里的话,都是老奴分内的事。”姚嬷嬷回道。
如此应付一圈,出杨家时,杨韵轻出了一口气。
然而没等她提步,就听到后头传来了陈芙的呼喊声。她回头望去,瞧见陈芙提裙飞奔过来,手里握着两卷书。
“夫君别忘了这个。”陈芙将书塞到了杨韵手里,“先前夫君就说要把这东西好好整理的,这告假回来,莫不是忘了。”
“没忘,没忘。”杨韵接茬,两指拨动书页。
陈芙踮着脚帮杨韵整理了一下衣领,温声叮嘱道:“听说张县令躲去了别庄上过冬,夫君最近只怕要忙一些,若来不及回来吃饭,叫吏人传个信便是,我到时候备好饭菜给夫君送去。”
“好,辛苦你了。”
杨韵也想表示一下亲近,但又拿捏不好度,不知道哥哥以前的习惯,便只能握了握陈芙的手。
从杨家到府衙不远,但用脚走,也得走上好一会儿。
杨韵边走边翻书,越看,越是后背发凉。
第一本书的内容是肇县府衙的名册,看上去是哥哥写的,旁边甚至配了画像,标注了每个人的爱好。
第二本更直接,是沈巍案件的卷宗。
难道说......
嫂子看出她不是他了,拿这两本书来点她?
因为这份担忧,杨韵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到府衙门口,连身边多了个人都察觉,还是肩膀被拍了一下,才回过神来。
“沈——”
“栩安。”
杨韵中途改了口。
“这是想什么呢?怎么那么出神?”沈栩安目光意味不明,忽而下移,落到了杨韵手里的书上,“这又是什么?”
“在......在想为什么凶手要杀吴老四。”杨韵匆匆将书收进袖兜里,抬脚跨上台阶,“沈巍在肇县势力不小,若是想救人,有的办法,没必要杀一个牢头。”
府衙门口的吏人纷纷向杨韵拱手问安。
杨韵向他们颔首。
后继续说道:“这案子,更像是要把沈巍的案子闹大,让沈巍翻不得身。”
“我也是这么想的。”沈栩安挑眉,手里不知什么时候多了柄扇子,有一搭没一搭地敲着扇子,说:“看来,我与礼成你是真有几分投缘,想事情能想到一块去。”
可别。
杨韵在心里翻了个白眼。
她可不想跟这种笑面虎投缘。
只是她也不好把情绪摆在脸上,只能干巴巴地说:“侥幸,侥幸跟上了栩安你的头脑罢了。”

“怎么停了车?”
里头传来了疑问的声音。
一个小厮模样的少年撩开帘子出来,刚要问责车夫,余光就瞥到了提刀的杨韵,脸色顿时变了。
“小哥,这......这位好汉刚好要去临州。”车夫捂着嘴,小声说道。
小厮舔了舔嘴唇,眉头微皱,拒绝的话是怎么也不敢说出口。
“我可以付钱。”杨韵取了腰间的钱袋子在手里掂了掂,双手奉上道:“不会让阁下白送一趟。”
小厮没接钱,而是转过身去,低声询问了几句,最终点头望向杨韵。
“请上车吧,只是......钱就不必了。”
说完,小厮帮着搭了把手。
车帘被掀起来,车内的人露出了真容。摇曳的烛光下,面如冠玉,沈腰潘鬓,一袭暗纹圆领白袍看上去矜贵无比。
“你是杨礼成?”
男人开口,声音清冷如山间清泉。
怎么个事?
杨韵心里一突,心想别是遇到了哥哥的熟人,忙低下头,假装没看到男人的脸,嘴里答道:“某便是杨礼成。”
“杨县丞此刻不该是在肇县当值?怎会出现在这荒郊野外。”男人的目光掠过了那带血的刀后,重新看起了自己手里的书。
还好。
听这语气,并不像是哥哥的熟人,但对方知道杨礼成就职于肇县,便说明其可能是官场上的人。
杨韵不着痕迹地松了口气。
带着些许的忐忑,她谨慎地垂着头坐在角落里,眼角余光打量着那个男人,嘴里说道:“家母病重,某便向上官请了七天假回来侍疾。还未请教阁下名讳......”
“沈栩安。”男人简短地自我介绍。
不认识。
杨韵找不到有关这个名字的记忆。
不过......
姓沈?
周沈上官,赵国最大的三个世家。其中长云沈家出过三个皇后,六个丞相,旁支遍地,杨礼成就职的肇县便有一支沈家旁支。
杨韵神色如常地点了点头,说:“原来是沈郎君,多谢沈郎君出手相助。”
沈栩安挑眉,望向杨韵,似笑非笑地说道:“都说杨县丞是铁面郎君,在肇县铁口断案,今日一见,倒也不像传闻中的那般不苟言笑。”
“沈郎君说笑了,某上任肇县县丞不过三个月,还未成大事,当不得铁面郎君这样的美称。”杨韵故作谦虚地说。
两人的视线无声交汇。
一个迅速挪开,一个略带探究。
马车里的血腥味一点点散开。
在沈栩安咳嗽第四次后,小厮很是委婉地说:“杨郎君这刀......小的帮您擦一擦可好?”
“不好,这是罪证。”杨韵把刀放在了腿上。
她还得拿这刀去吓唬白氏呢。
“那......”
小厮还没来得及补充,杨韵就接话道:“沈郎君是闻不得血腥味吗?那我坐出去也是可以的。”
沈栩安抬眸,上下打量了杨韵一眼,斜睨着那小厮,不疾不徐地说道:“杨郎君不必在意,我这是旧疾,与你无关。”
与我无关......
你倒是别往角落里缩啊!
杨韵挑眉,笑着答:“是我多想了。”
小厮被点了一下,自然也不敢再多话,小眼神却一直停留在杨韵的那把刀上。
到临州时,已经是次日午后。
早晨的晴空艳阳,到了中午已经是黑云滚滚,大雨倾盆,转瞬间,天地一片混沌。
马车踩着雨水一路驶到了杨家宅子前。
门童阿李一眼就认出了下车的‘杨礼成’,哆嗦两下后,连滚带爬地跑进了院子。不多时,一帮接到消息的人就涌向了门口。
杨韵抱着刀站在檐下,回身冲沈栩安道谢。
“沈郎君不必相送。”杨韵说。
小厮给沈栩安撑着伞,两人跨雨幕站到了台阶前。
“杨郎君客气,我本就是来贵府有事。”沈栩安含笑,将杨韵的诧异尽收眼底,脸上的笑意便更深了一些。
杨令时出来时,脸色因奔跑过来而发白,眼睛在看到杨韵之后,闪过了几分欣喜,气喘吁吁,连喊了四声成儿。
“回来了就好,回来了就好。”他的手拍在杨韵的肩头,声音略有些发颤地说:“方才林家派人过来传信,说去青山寺的人都被贼匪给害了......为父还以为......”
彼时簇拥在大门前的杨家众人脸上都洋溢着欣喜。
“人安全就好。”
“听那传信的人说,那些贼匪可是凶残呢,三郎这算是上苍保佑了。”
“谁说不是呢?咱们杨家的文曲星该是有列祖列宗保佑的。”
窃窃私语中,完全没有杨韵的痕迹,全然忘了这是两人出去,一人回来。
等注意到后头的沈栩安时,杨礼成面上闪过一丝疑惑。
“这位是?”
“在下沈栩安。”沈栩安抬袖拱手一礼。
人群后的白氏脸色瞬间难堪了几分,捏着帕子往后退去。
“原来是沈郎君,沈郎君到访真是让寒舍蓬荜生辉,快里面请。”杨令时赶忙招呼下人迎路,又扭头道:“能平安回来就是老天爷保佑,先去洗漱休息一番,压压惊。”
姓沈,能是哪个沈?
杨令时虽然不认识沈栩安,却已然猜到了眼前这个贵气逼人的少年郎是什么身份,笑脸立马就堆了上来。
杨韵也没多说什么,抱着那把煞人的刀跟着下人往内院走。有外人在,她并不急着发难。路过白氏身边时,杨韵还特地停了一下,侧身冲她行了一礼。
白氏本就难堪的脸色愈发铁青了些。
可四周都是眼睛盯着,白氏发作不得,只能挂着个勉强的笑容,以母亲的姿态关怀道:“可有受伤?”
“有的。”杨韵一本正经地点头。
从未和‘杨礼成’好好说过话的白氏愣住,有些不知道怎么接话。倒是一旁的杨武威探头看了杨韵一眼,说:“三哥这怀里的刀是——”
一句话还没说完,杨武威就被自家娘亲暗暗拧了一下,哎哟哎哟地往后躲开了。
“三郎还是先去洗洗吧。”
白氏鼻头微皱,连一句多的体贴话都不愿意再说。
“谢母亲关怀,儿子一身血气,先回房去洗漱了。”杨韵满不在乎地笑了笑,转头冲杨武威眨了眨眼睛,跟在下人身后进了院子。
白氏不是什么好人,膝下的儿女却算不得混账,只是没什么出息罢了。

肇县四处城门很快就进入戒严状态。
张万鹏酒一醒,听到沈家又死了个少爷,顿时两眼一黑,换了身干净的官服就往府衙赶去。
彼时杨韵正从停尸房出来。
她刚翻了几页仵作的验尸报告,便看到张万鹏出现在院门口,气喘吁吁,满头大汗。
“大人有什么吩咐?”
杨韵问。
“肇县连着死了四个人,只怕州府里要来人。”张万鹏抻着袖子擦了擦额角的汗,“杨老弟啊,不是老哥我不提醒你,州府里可有看不惯咱们肇县的上官。”
说是看不惯肇县,其实是看不惯张万鹏。
张万鹏自己也清楚,所以提点了杨韵几句之后,捂着头直喊疼,借着由头走了。看他意思,这段时间府衙内的大小事务还是杨韵做主,他就继续养病去了。
杨韵道了一句恭送大人,扭头,看到沈栩安勾唇望着自己。
“想看?”杨韵晃了晃手里的报告。
沈栩安摇头,“我说想看,礼成你也未必会给我看吧?那我就不自讨无趣了。”
“知道就好,让你跟着在这儿晃已经是够给你面子了。”杨韵卷好报告,敛眸道:“过几天州府可能会有上官下来督查,你若无事,还是尽早离开吧。”
两人并肩,提步往外走。
至前厅,杨韵点了一队缉捕手,安排了一些事后,才和沈栩安一道离开府衙。
天色已经昏暗。
因为全城戒严的缘故,街道上并没有多少人。
他们沉默着一路走到了杨家门口。
“你这是要跟着我回家?”杨韵横眼看着身边这位。
沈栩安轻笑一声,“没见过弟妹,过来打个招呼是礼数。”
“空着手打招呼?”杨韵挑眉。
“哈哈,自然不是空手。”沈栩安自袖中取了一个锦盒出来,尾指一勾,说:“来时就准备了,给弟妹和小侄女的。”
“爹!”
奶声奶气的声音飘来。
杨栗莹穿得像个汤圆儿,粉扑扑的小脸上堆满了笑容,张着手冲杨韵踉跄扑了过来。
后头跟着姚嬷嬷。
被杨韵抱起来后,杨栗莹把脸贴到了杨韵脸颊边。
“爹爹的脸好冷啊!咯咯咯,冷!爹爹今天怎么回来得这么早?”说话时,杨栗莹小心翼翼地用余光打量着一旁的沈栩安。
“因为想小栗子了呀。”杨韵蹭了蹭杨栗莹,转眸介绍道:“叫沈叔叔。”
“沈叔叔好!”杨栗莹乖巧地喊。
“真乖,是叫小栗子吗?”沈栩安托着锦盒送到杨栗莹面前,单手打开,“叔叔第一次见小栗子,给小栗子准备了一块玉佩。”
锦盒内是一块子母佩。
看成色,相当贵重。
“让你破费了。”
杨韵抱着杨栗莹进门。
沈栩安跟在后面,重新关上锦盒,笑眯眯道:“小栗子这么可爱,怎么算破费?”
陈芙这会儿从里屋走出来了,手里抱着个小披风。
“芙娘,这位是沈郎君,过来咱们家做客的。”杨韵朝陈芙招手。
“沈郎君好。”陈芙摸了摸杨栗莹的脸,用披风裹住了杨栗莹,“夫君怎么不提前说一声?我好叫姚嬷嬷去多准备些菜。”
拉着杨韵走了几步后,陈芙细声细气地说:“隔壁县有个针灸大夫很厉害,就是有些怪癖,不肯出县治病。娘的腿不是一直喊疼么,我让姚嬷嬷请了她阿姊过来,陪着娘上门去求医了。”
“让你费心了。”杨韵感动不已。
后头的沈栩安礼数周到地抬袖,说:“弟妹准备寻常饭菜就不错,不必额外准备,本也是我临时起意。”
几人往正厅走,等落座,姚嬷嬷便开始备菜。
说是不必额外准备,但陈芙想着礼数,还是偷偷让姚嬷嬷去外面的酒楼里打包了几个菜回来,又打了些酒。
“我要跟爹爹坐一起。”杨栗莹嚷道。
但她人小,连椅子都爬不上。
陈芙哭笑不得地将杨栗莹抱起来,放在膝上,摸着她的头说:“乖,爹爹得跟朋友闲聊,小栗子不要闹。”
“不要嘛,栗子要次漏。”杨栗莹的手紧紧拽着杨韵的袖摆。她不过一岁多,虽然早慧,能说的话不少,但有些字还是不太会吐词。
杨韵便她抱了过来。
“乖乖坐着。”陈芙食指点在杨栗莹眉心,温柔又不失严厉地说:“若闹,娘就把你抱回来咯。”
“哈哈哈,小栗子自然是乖巧的。”杨韵拍了拍杨栗莹的头,夹了块狮子头在碗里碾碎,一点点喂给她吃,“若想吃什么,直接告诉爹便是。”
怀中的杨栗莹吃得眉开眼笑。
杨韵抽空抬眸,客套地说:“栩安,招待不周。”
沈栩安这是第一次看到杨韵卸下坚硬的外壳,露出温和的神情。他有些意外,又觉得情理之中,含笑夹菜说兄弟相称,不必客气。
月上中天时,酒过三巡。
杨韵陪着喝了几口,但喝得最多的还是沈栩安,只是他好像酒量很不错,两坛子酒空了,也不见醉意,脸色如常。
可惜......
看来是没办法趁着醉酒套话了。
杨韵如此想着,将打瞌睡的杨栗莹递给陈芙,“我送栩安出门,芙娘,你带小栗子回屋去洗漱休息吧。”
沈栩安用帕子擦了擦嘴,跟着起身,“不用送,我......”
哐。
他踉跄了一步,不小心踢翻椅子,跌坐在了地上。
“呀。”陈芙被吓到,停在门口问:“夫君,可要收拾出客房来?”
杨韵如何看不出沈栩安这是故意装醉,当下抄着手俯瞰着他,说:“没事,这儿我来处理。”
听到脚步声渐渐远去,杨韵蹲在了沈栩安面前,继续说道:“想在这儿留宿?恐怕不是担心我被刺杀吧......是觉得那凶手可能找上门?怕我等到凶手,把消息瞒着你?”
地上的沈栩安仰起头,眼尾微吊。
酒意让他眼睛发红,这么一看,颇有些妖冶的味道。
“我是真醉了。”
沈栩安的声音带着几分慵懒。
“那就客房休息。”杨韵面无表情地把人拎了起来。
有沈栩安在,也算是多个保护陈芙母子的手段了。
其实从府衙出来这一路,杨韵想了很多。她百思不得其解的是,为什么凶手在杀了沈立的情况下,选择留沈云一命?
恐怕......
是想从沈云的嘴里问出与沈立合作之人的名字。
如此一来,在肇县全程戒严的情况下,杨韵的家就成了那个凶手最有可能拜访的地方。杨韵在离开府衙前喊的那一队缉捕手,如今正在杨家附近埋伏,为的就是不出意外地抓住凶手。

马车......
哪一趟马车?
杨韵在心里倒吸了一口凉气。
如果是第一趟马车,沈栩安不会是刚才那个时间到馆驿,而如果是第二趟的马车,那么沈栩安这会儿心里只怕已经清楚,白氏的疯癫跟她脱不开干系。
然而杨韵脸上还不能表现出任何端倪。
她干笑着说:“忘带了官印,回去了一趟,没想到和沈郎君出城的时间差不多。”
两人的视线再度交汇。
从沈栩安的眼睛里,杨韵看不到任何可以揣度的情绪,即便笑着,那笑容也不及眼底,虚假得很。
世家公子的那种虚假。
杨韵眉头微皱,继续说道:“其实沈郎君可以直说您要什么的,杨某只是个乡野小族的庶子,即便金榜题名,也不过是一下州小县的县丞而已......实在当不得沈郎君如此费心费力。”
千金一朵的不知春,沈栩安这一煮就煮了满满一壶!
其背后的用意,越细想越胆寒。
还有啊——
我是怎么知道不知春的?
杨韵发愣的功夫,沈栩安略微偏头,手指轻轻敲击在桌案上,徐徐开口:“我想请杨郎君帮个忙。”
“只要是我能帮到的,绝不推辞......”
保证的话还没说完,杨韵就听得沈栩安说:“肇县大牢里的那个人,我想请杨郎君放了。”
嚯!
关窍原来在这儿。
细细一品,杨韵就琢磨出了沈栩安会和白氏来往的原因。
可眼下她对事情的始末并不清楚,轻易开口,恐怕会暴露身份,给沈栩安更多的把柄。思量之下,她只能捏着茶盏,作出一副很为难的模样来。
快开口啊!
杨韵的余光觑着沈栩安。
半晌,沈栩安从腰间取了一枚通体透光的圆润玉佩出来放在桌案上,两指按着往前一推,问:“肇县沈家的谢意你觉得不够,那京城沈家呢?”
感情肇县沈家已经行贿过一次了。
“此事无关谢意。”杨韵斟酌着说道。
哒。
沈栩安敲了一下玉佩。
尽管他神色没有什么变化,但杨韵还是品出了他不太高兴的情绪。
“沈郎君应该明白,食君之禄,忠君之事,某既然是肇县县丞,便当秉公执法,铁面无私。”杨韵垂眸,一字一句地说。
这一番话,符合杨礼成的性格。
她记忆中的哥哥是个温柔孱弱,却不失力量的人。
“在我来之前,有很多人提醒我,说肇县这位探花郎非同寻常,是个不可貌相的人物。”沈栩安的声音慢又缓,声量不高,却给人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杨礼成,我不愿以势压人,但沈巍你不得不放,这也是为了你自己好。”
沈巍?
没印象。
不过一经提醒,杨韵倒是想起了一点东西。
哥哥在回到临州后,曾向她抱怨过,说肇县势力盘根错节,很是复杂,他一个外地人初来乍到,遇到了很多阻碍。
沈巍是不是阻碍之一?
杨韵的指腹摩梭着杯盏,眼底闪过了几分自己都未察觉的狠戾。
带着几分思量,她轻声道:“若只是沈巍的问题,这会儿您对面坐着的,应该是张县令,而不是我。”
肇县县令张万鹏。
虽说杨韵还没刚跟这位县令接触过,但从哥哥的只言片语中,不难窥到一些。这位张县令是个木头县令,任外面闹得声势浩大,我自阿弥陀佛的那种,一切言行都只为了息事宁人,保住自己头上的官帽。
换句话说,但凡这事找张县令有用,那么沈栩安应该都不会纡尊降贵地用不知春来款待她这个县丞。
这里面的弯弯绕绕,仔细一想,其实也能蒙对个大半。
哥哥是金殿探花,是皇帝钦点的金印县丞,单是这一条,哥哥就有绕过张县令直通天听的权利。
沈栩安不找张县令,恐怕是因为哥哥已经查清了一切,写好了递去上京的劄子。如此,光找张县令要人是不够的,还得毁了那致命的劄子,安平哥哥这边的异议。
看沈栩安沉默不语,杨韵知道自己蒙对了。
等了几息,她听到沈栩安开口:“杨郎君既然如此通透,为何想不明白这里面的关窍?沈巍是杀了人,但那人的身份你不是已经查清楚了?息事宁人对你我,对大家都好。荣庆殿旧仆牵扯的,可不是你我能担得起的风波,此事若发酵出去,对杨郎君自己的仕途也会有所影响。”
荣庆殿......
是那位被写进史书,被全天下文人墨客指着脊梁骨唾骂的长公主的居所啊。
如此,杨韵又猜到了几分。
哥哥刚正不阿,认为沈巍杀了人就得伏法,可沈巍杀的偏偏是那位长公主的旧仆!当今圣上据说恨极了那位长公主的,平日里名讳封号都不许人提及,却又在一些地方很是维护她。
平安三年的时候,徐州那边查一桩贪腐案,主审的官员因为用刑太狠,不小心弄死了一个证人。
事后,大理寺查出这证人是荣庆殿出来的宫人,反叫圣人大怒,把那主审官员夺了职,同时还将牵连的一干人等全收了监,流放的流放,抄家的抄家。
平安九年,有乱党抨击长公主,借清君侧之名流窜北上,与长公主有旧的镇北大将军萧珩不顾王命,单骑南下,于乱军中直取乱党头目首级。
按理说,萧珩自成武三十年后,就不被允许离开乌拉特前旗,此番南下,圣人却没有降罪于他,甚至反而亲口夸赞了他一番,赏了他不少金银绸缎。
如此反复几次后,所有人都搞不懂圣人对那位长公主的态度到底如何,无法,只能尽量不与那位产生干系,免得遭池鱼之殃。
眼下沈家这意思,也是一样。
“杀人偿命。”杨韵摇头道。
尽管她知道自己此刻该妥协,该低头,可内心深处没来由地升起了一股子暴戾的反抗情绪。
是因为这是哥哥所坚持的吗?
杨韵不得而知。
沈栩安揉了揉眉心,对面前这人很是头疼。他来之前就听身边的人点评过这愣头青,也对金殿上发生的事略有耳闻,此刻看来,沈家的人还是低估了杨礼成的韧性。
是以,他只能屈指反敲击在桌案上,冷声警告道:“杨郎君即便不在乎自己的姓名,你杨家上下的性命呢?你姨娘的命,你妹妹的命,便也——”
一句话还没说完,劲风袭面。
马车内的烛火闪动几下,噗的灭了,卷起的车帘让清冷的月光照了进来。
玉色之下,寒芒闪烁。
铁青着脸的杨韵已经两指夹着杯盖抵在了沈栩安的脖子旁。杯盖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被折成了两半,残留的那一半边缘锋利,但凡沈栩安敢动一下,杯盖就会划破他的脖子。

“玉娘说,公主知道那些人是不会善罢甘休的,所以在离开前,便给了她们一人一块这样的白绸,另外安排了她们秘密出宫。”
“这样的白绸一共有十二块,是公主送她们的保命手段。可玉娘觉得,她宁愿死,也不想让这个东西落到那些人手里。”
于梨说着说着,呜咽了起来。
她知道玉娘是个死脑筋的,所以才会一路跟着玉娘回来,但万万没想到,还是疏忽了。
杨韵捏着白绸,指腹细细摩挲。
“水蝶香哪里有卖?”
“大人不知道吗?水蝶香是禁香。”于梨解释道:“自公主去了之后,水蝶香就被禁了,不许点也不许制。”
市面上最后一次售卖水蝶香,还是改元那年,之后就连黑市都不常见。
但真要找......
兴许也是能找到的。
于梨思索片刻,说:“你要是想找,我可以给我爹写信,让他帮忙。”
“好。”杨韵点头,收起白绸,“我会送你们离开这里,从此以后,不要再提到荣庆殿,也不要再提公主,免得引火上身。”
说罢,杨韵捡起被吏人们带来的那柄属于于梨的宽刀,翻手在自己手臂上划了两刀后,又解开了于梨手上的镣铐。
等这些都忙完了,杨韵才不急不慢地踉跄着走去门口,开了门。
院中的杜伟等人见杨韵受了伤,脸色大变。
“快保护县丞!”
缉捕手们应声围了过去。
“沈巍意图谋杀本官,是这位于梨女侠相救,本官才躲过一劫。”杨韵虚弱不已地喊道:“照律例,救九品以上品级的官员性命者,视情况论功,可免死罪。”
杜伟的心都凉了。
沈巍一死,沈家人不得恨上他们府衙?但这会儿他也来不及想别的,急匆匆喊缉捕手们去传大夫过来,先救了杨县丞的命再说。
“让我的幕僚到近前来。”
杨韵低喘着吩咐。
远远看戏的沈栩安见杜伟招手,便提步迎了上来。
“沈巍被杀,沈家必然嫉恨,你速去安排车马,将于梨女侠和董二丫送出肇县。”杨韵神态虚弱,步履不稳,语气却不容置疑。
说话时,杨韵特意松开了杜伟。
而杜伟也很是识趣,退到了一旁。
沈栩安一眼看穿杨韵在装腔作势,倒也没拆穿,而是打袖拱手应是。
杨韵在沈栩安即将要转身时,突然伸手拽着沈栩安的衣领,将人拉了回来:“不要给我耍手段,将她们二人平安送出去,安排好她们的生活,我便愿意将我手头的东西分享给你。”
两人隔得很近。
近到......
沈栩安能闻到面前这个少年郎身上的墨香和血腥味。
墨香怡人,血腥味却带了些甜味。
像是......
我在想什么?
沈栩安收回思绪,脸色略微古怪。他清了清嗓子,以拳抵嘴道:“自然,我办事,礼成你放心就好。”
“最好是。”
杨韵没看到沈栩安的眼神,松了手,转身冲厅内的于梨和董二丫招了招手,让她们出来。
于梨还好,董二丫是没反应过来眼前发生的这些事。她懵懵懂懂地跟在于梨身后,又跟在沈栩安后头,几人往回廊下走。
等走远了,董二丫又倒回来,扑通一声跪在了杨韵面前。
她脑子笨,想不明白那么多事。
但她清楚一点,杀她阿姊的凶手死了,是眼前这个大人办的,而这个大人要放了她们。
“您是个好官,比我见过的都要好。”
董二丫带着哭腔道。
好官吗?
哥哥当然是个好官。
杨韵指腹摩挲着袖摆,低声道:“我也会是一个好官。”
很快,于梨和董二丫就被送走了,但随之闹上府衙的,就成了沈家的那些人。他们与于梨不同,他们有钱有势,连上府衙闹事,都带了几分居高临下的倨傲。
“我儿死在你们这儿,你们得给我们沈家一个说法。”
沈家家主沈飞白端着茶坐在政务堂的主位上,脸色极差,说一话,手里的茶盖就撞一下茶盏。杜伟和郁南一左一右地站着旁边,卑躬屈膝,尽是谄媚。
堂内还站着不少沈家人,或是不屑地看着杨韵,或是怒目相视。
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沈飞白是县令大人了。
杨韵倒也不怪郁南和杜伟这种态度,沈家势力大,他们两个是肇县本地人,家里多少都跟沈家沾了干系,畏惧是情理之中。
但——
“谁让你坐主位的?”
杨韵叱了声。
她抽出一旁缉捕手腰间的长刀,提着刀就走向了主位,一刀横劈在沈飞白面前的长案上。长刀砍得木屑纷飞,也砍得沈飞白手里的茶盏洒了一身。
“你你你!”
沈飞白吓一大跳,蹦着就起了身。
“谁给你的胆子在这政务堂动刀?”
“你还知道这里是政务堂?”杨韵横眉冷笑,松开刀,抬手道:“给我将这些人拿下!藐视公堂,以白身坐县令之位,我看......这沈家是要谋逆!”
起初缉捕手还不敢动,但见自家县丞大人已经率先将那沈家家主给反扣住了,便将堂内的沈家人一一围住,反剪双手。
“不至于不至于。”
“杨县丞,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
“人家毕竟是沈家家主,杨县丞你轻些。”
“杨县丞您身上还有伤呢,仔细伤到自己!”
郁南和杜伟你一言我一语地劝。
劝归劝。
这两位还是没敢上手拉扯。
“怎么不至于?本官不过是去换了个官服,上了个药,回来便看到这人坐在主位上,以上位者姿态拷问于本官。”
杨韵死死扣住沈飞白的双手,将人压在桌上,凉丝丝地说:“本官虽然只是区区八品县丞,却是陛下钦点!阁下是长了几个脑袋这般恣意?还是觉得天高皇帝远,陛下管不着这肇县了?”
每一句,都是往大了说。
大到听者肝颤。
沈飞白呢?
他可没想过这个小县丞有这般魄力,甚至张嘴就是谋逆那样的话。一时间,他不知道从哪儿辩解起,反应过来时,已经受制于人了。
“放开我!”
沈飞白大喊。
“沈巍杀人毁尸,本就是重罪,如今又加上一条意图谋害本官,死不足惜,本官倒是不知道你们沈家有什么脸面上门来讨要说法。”杨韵面色阴沉地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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