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贺定疆身上,还有几位同窗也点头:
“不错,江娘子的娘亲做的吃食,我等也曾品尝过,可惜啊……望江楼的菜色与那位林娘子所做倒有几分相似,所以生意十分兴隆。”
贺定疆面露难色:“今日怕是不成了,她身子不适在后院休养,不宜见客,恩师来日到京城将军府,定让她当面答谢恩师关怀。”
“是这样啊,倒是老夫唐突了。”徐夫子笑说道。
贺定州在下首陪坐,听到这里眸光深沉看了一眼贺定疆,起身出去了。
这个话题被压下去,贺定疆示意史凤仪先回后院,众人继续喝茶闲话。
朱氏今日也是下了血本,贺定疆衣锦还乡宴请同窗,这是给贺家长脸面的事,贺家已经多少年没有这般在人前风光了。
她昨日就让贺定远去望江楼请最好的宴席厨娘,听说带着食材到府上,两桌席面十五盏酒,一盏酒换一道菜肴,加上茶点小食,就要十五两银子。
这银子省不得,好在贺定疆又交给她一百两,让她安排宴席以及去临京的车马行李,拿出这十五两也没什么。
宴席厨娘已经进了灶房,只有两个人,其中一个矮小的应是帮工,二人都以帷帽蒙面,这是望江楼提出的条件之一:厨娘不得示人私自招揽生意。
也因此主家不得进入灶房,菜肴做好之后,也是厨娘亲自送菜到正厅门边,看着下人上菜,以免其间主家对菜肴做手脚,不按约定给付银子。
近午时,在灶房外打杂的春巧禀报,可以摆宴了。
贺家如今没几个下人,贺幺娘的脸虽然消肿还有痕迹,又是云英未嫁的小娘子不好出来帮忙,婉姨娘和陈秀莲便在正厅负责上菜摆宴。
贺家没招待过这么多人,贺父这时也出来,与贺定疆徐夫子并崔简在一席,贺定州陪那几位年纪小些的同窗在另一席,他也是今年要考秋闱武举,与这些书生熟识。
贺定远自然没资格坐到席上。
先是摆上一些果盘下酒小菜,倒上第一盏酒时,第一道菜摆上来:鲈鱼脍。
“这可是望江楼的招牌菜鲈鱼脍?每日只限量售三道,我还从未有机会享用,没想到今日竟然得以品尝。”康文伯年纪轻,情绪都在脸上,这时候很是惊喜。
贺长山脸上有光,拈须举杯:“定疆宴请先生和同窗,自然是要周到,虽是薄酒素菜也要尽到心意,老夫敬各位一杯。”
众人都举杯相和,接着品尝菜肴连连称赞,一时间觥筹交错,宾主尽欢。
接下来每满一盏酒,便有一道菜摆上来,陈秀莲最是贪吃,拼命咽口水,婉姨娘习惯了服侍主人,见到这些年轻小郎君格外周到地摆盘布菜。
贺定疆虽然不满婉姨娘在宴席上服侍,可是一时也确实没有人可用,只是先叮嘱朱氏,不可让她们说出身份,徒让人笑话。
在摆上最后一道菜时,宴席已经接近尾声,在这之后便撤盘上茶饮果子。
徐夫子却指着这道菜问:“可否请烹饪菜肴的厨子来此一见?”
客人若是觉得菜肴做得可口,也有打赏厨子的,所以贺定疆并未多想,便示意陈秀莲去唤厨子,正站在门边送菜的瘦小帮工,这时候戴着帷帽走进去。
“这菜便是小女做的。”清脆的声音分明还是女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