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节齐全,不卑不亢,比他那个不成器的儿子强太多了。
燕停唤来宫女,让她把香囊交到长信侯手中。
看着熟悉的香囊,长信侯有些吃惊。
自家被宠坏的儿子自从昨晚回家以后,便嚷嚷着要做好人好事。帮侍女浇花锄草,帮小厮搬东西,今日天不亮就起床,跑去给街边的乞丐施粥。
要知道,柳栖言平时最讨厌的就是在街上乱窜的乞丐,觉得他们又脏又臭,看起来恶心得要命。
这样翻天覆地的改变,让长信侯猜不出缘由。但如今看着香囊,他隐隐明白了什么,震惊地问道:“娘娘是以香囊为计,让我儿去做好事?”
“正是,”屏风后的燕停喝了口茶,声音淡淡:“等侯爷您觉得他的性子已经改好了,便在他睡觉之时,把香囊放到他的枕边。”
“微臣明白,”长信侯从善如流:“多谢娘娘的恩德,娘娘帮了微臣那么大的忙,微臣无以为报。”
燕停可不是能被无以为报这四个字打发的人。
他放下手中的茶盏,轻轻笑了一声:“今日让侯爷来,其实还有一件事情。”
长信侯不傻。
他知道燕停有个极其不省心的爹,自身势力薄弱,一定很想找个靠山,所以才会帮他教育儿子,想借此获得侯府的支持。
但他已经老了,不愿再冒那么大的险。若是真的选择站队燕停,将来一旦燕停倒台,他也会跟着遭殃。
他想,燕停接下来一定会放出各种好处拉拢他,而他也开始斟酌着拒绝的用词。
但让他猝不及防的是,燕停平静地开口道:“侯爷,陛下已经知晓你贪污受贿,买卖官爵的事情了。”
“……”
所有的话梗在喉咙里,长信侯错愕地后退一步,差点没有站稳。
怎么会?
他明明很小心了。
最近他的反应越来越慢,做事力不从心,感知到自己的年龄的确是大了,所以他准备告老还乡。
可偌大的侯府全都仰仗着他一个人,而他唯一的儿子又是个败家子。为此,他必须偷偷捞一些油水,给自己留些家底。
如今这件事情已经被燕停知晓,那裴训之肯定也发现了。
长信侯满头都是冷汗,惊慌之余,把希望放到燕停身上,试探性地问道:“所以,娘娘的意思是?”
燕停不再拐弯抹角,而是开门见山地说道:“只要你帮我得到皇后之位,我就帮你摆平你犯下的罪过。”
长信侯只觉得他疯了。
沉默半晌,他呼出一大口浊气,试图讲道理:“娘娘,自古以来皇后的父亲至少也要是个四品官员。那位置的确令人魂牵梦绕,但并不是那么好坐的,若背后没有足够的势力支撑,很容易从云端摔进烂泥里。而您的父亲燕大人,仅仅只是九品……”
话音未落,燕停毫不在意地打断他:“亲爹不行,那我大可以认个干爹啊,我看侯爷你就不错。”
长信侯噎住,差点没喘上气来。
努力抑制住抽搐的嘴角,他继续说道:“可您是男子,玉昭自开国以来,根本没有男子为后的先例。”
燕停仍然振振有词:“没有先例,我便成为先例,侯爷愿意帮我这个忙么?”
长信侯这时候已经汗流浃背了。
说实话,早在他刚刚听说不近美色的裴训之纳了一位男妃的时候,就觉得燕停此人一定不简单。
此时此刻,长信侯更加坚定了这个想法。
但燕停的野心太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