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曹明德邓义明的女频言情小说《春江水暖小说曹明德邓义明》,由网络作家“曹明德”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女人有一头俏丽的短发。脸蛋圆圆的,奶乖奶气。陌生男人的闯入,吓得她惊恐尖叫。也一时忘了摔倒的疼痛,连忙一手掩胸,一手捂在双腿间,先遮挡住春光。<......
《春江水暖小说曹明德邓义明》精彩片段
女人有一头俏丽的短发。
脸蛋圆圆的,奶乖奶气。
陌生男人的闯入,吓得她惊恐尖叫。
也一时忘了摔倒的疼痛,连忙一手掩胸,一手捂在双腿间,先遮挡住春光。<......
“当然有意见了!”
医保局是人社局直属单位,医保局长为副处级。他自然知道市委督查室有多可怕,却受不了区区正科对医保审查工作的问责,不就是明明白白训斥他办事不力嘛!
这是典型的屁股决定脑袋。
考虑问题永远从官僚思维出发,总是不肯正视自己的失职不作为。被局长的名头蒙蔽了双眼,胆子倒是因为权力大了起来,眼界却随着自身利益变得越来越狭隘。
这一顶撞,可吓坏了魏刚。
“老易,快坐下!方主任愿意和我们讨论,就是来解决问题的,不要制造无谓的矛盾。”
见这名姓易的医保局长仍旧满脸不服,方子文摆摆手,“无妨!他有意见,我就解惑。”
他顿了顿。
看向对方。
“易局长,是吧?看来,你对党务工作有很大误解。党务不是开会务虚,得建立在日常业务的进退得失、优劣利弊种种细节上。只有这样,才能让党的指导方向不断往更加正确和进步的路子上修正!”
魏刚听得心头暗骂,这是有多傻?送到对方的枪口上,让人家上纲上线。
却听,方子文冷声道:“作为医保局长,不愿拨乱反正,还不如回避。”
接着,向李琪琪使了个眼色,对方立刻会意。
“魏局长,督查室的车还挡在大厅门口,不会给贵局添麻烦吧?”
魏刚登时纳闷,这位女钦差为何会有此一问?
却是小心翼翼地赔笑道:“没事,不麻烦!”
“还是不妥!”李琪琪一脸认真道:“我怕挡了办事群众的路。”
说完。
她把车钥匙推到医保局长的桌前,“易局长,既然这里没你的事了,劳烦帮我挪挪车吧。”
“什么?你敢!”
医保局长真怒了!
在方子文跟前吃了亏不说,小小科员、一介女流,竟也敢把他当作代客泊车的服务生使唤。
魏刚再次刷新对方子文的评价:狠人!
他拉住吹胡子瞪眼就要原地暴走的医保局长,附耳小声劝说,“老易,去吧!去了还能赔不是,不去就真完啦!”
医保局长这才被提醒,脸色由红发黑、由黑转白,权衡了好一阵利害关系,终究还是抓起钥匙,垂头丧气地离开。
谁叫他吃饱了撑的,胆敢冲撞钦差呢?
剩下的人社局领导面面相觑,见识到这位督查室主任是真不能忤逆分毫。无奈,对方指哪儿,就配合打哪儿吧。
方子文要的就是这效果,索性站起身,铿锵道:“纸上谈兵永远解决不了问题,还是用实际行动回答群众吧!”
魏刚知道,这是要逼迫人社局对市人民医院搞突袭了。
连忙低眉顺眼地邀约,“快中午了,吃过饭再去吧。”
方子文却说,“医院也开饭,咱们现在去,如果他们该吃吃,而不是忙着销毁证据以应付我们的检查,就说明易局长并未与他们沆瀣一气。我对易局长还是有信心的,魏局长难道不想为他证明清白?”
“啊这…我马上安排,即刻出发。”
别说魏刚招架不住,连督查室一众人也惊艳方子文的手段和水平。
把人社局的局长们架在火上烤,如同操纵扯线木偶,还环环相扣。
方子文对下属们的表现很满意,彭大兴的强势回归,又或李琪琪的杀鸡儆猴,似乎都与他有种天生般的默契。
下楼的空档,几位局长已着急忙慌拉上人马紧急加班。魏刚还特意打电话嘱咐医保局长,叫他最好老实待着。
大厅门口。
魏刚见面包车有空座,便示意他的司机开车跟上,自己则钻进面包车,觍着脸坐到张德发邻座。
不同的场合适合说不同的话,他希望套套近乎能化解人社局的危机,也顺带为医保局长求求情。
可越是这样,方子文就越门清,这个魏刚绝对不干净!
倒是不用死整,只要对方落教肯配合,敲打敲打便好。
…
东江市人民医院。
鸡飞狗跳,热闹!
督查室一众人分别监督人社局的几支队伍,对缴费窗口、门诊大厅,以及财务室进行了突击检查。
张德发则领着一队人对患者做走访,从门诊大厅到住院部,务必把所有涉嫌违规的事都详实记录。
至于方子文,在魏刚的陪同下,被院长周长林请到了办公室。
周长林很费解,人社局那笔钱没少给,据说魏刚还占着大头。
怎么说检查就检查?招呼也不提前打。
而且,还带来这么个年轻的市委领导?
魏刚有苦难言,找机会在周长林耳边轻吐了三个字:是位爷!这位同样高居正处的院长蓦地一惊,什么都明白过来,终于正视起方子文,不敢再小觑。
少顷。
业务副院长付忠脑壳很疼。得知人社局突击检查,骂骂咧咧地放下碗筷,从食堂赶过来,却是分身乏术,顾着东就顾不了西,颇有些八面埋伏的焦急。
忽然。
他接到周长林的电话,“马上来我办公室!”
“院长,我这边…”
周长林却不等他说完,就匆匆挂断了电话。
院长办公室。
方子文望着正墙上的字画:“行医济世,如沐春风。从古来行医济世穷、仁者悬壶沐春风这句话里剪辑下来的吧?”
“方主任博学多才!”
“周院长,行医穷这个说法恐怕早就过时了呀。放眼当下,就算安安分分、恪守医德,医生也属于高收入的群体。”
敲打的意味就很浓了。
周长林心知肚明,这样查绝对要查出问题。他很想求一声高抬贵手,却等同不打自招,着实进退维谷、犹豫不决。
方子文见他坐立不安、欲言又止,便说,“我也有个八个字,眼下送给周院长倒是应景。有则改之、无则加勉!”
周长林听得心头一震。
这是对方在暗示立场。
有则改之是警告,警告他不要再犯同样的错误,对应之前那句安安分分、恪守医德。
无则加勉则是给双方一个台阶下,调查的证据到手,却要先放他一马,给他次机会。
魏刚也听出话里的深意,不由得和周长林对视一眼,互相肯定后,都暗暗松了口气。
又见。
方子文面色猛沉,毋庸置疑道:“至于付忠,随意驱赶病患,毫无医德;还与异邦勾结,道德沦丧。这样的人,留在医院终究是颗毁掉整锅汤的老鼠屎,绝不能放过!”
周长林和魏刚皆是心头一颤,恍悟原来如此。
想来是付忠得罪了方子文。绕这么大个圈,就是为对付付忠,剪除他所有的依仗,反过来变成令他万劫不复的压力。更是逼院方亲手制裁,否则,只余给付忠陪葬一途。
你死,还是他亡?这是道非常浅显的选择题。
周长林心叹一声,表了态:“方主任,我知道该怎么做了。我代表医院谢谢您大人有大量。”
“我先出去看看情况。”魏刚则直接起身,接下来可能涉及到方子文的私事,最好还是回避。
也服气方子文手段非常了得。
于公于私,两手抓、两手硬。
魏刚离开不久。
付忠就过来了。
进门一看,居然是昨天胆敢顶撞他的草根正坐在沙发上,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他以为方子文是为昨天的事告状来了,正焦头烂额,也不看氛围,破口就骂。
“我道是谁呢,还跑来找周院长?告诉你,找谁都没用!只会自取其辱。今天就是耶稣来了,你朋友也得给我走人,我说的!还有你,少他妈在我眼前晃,立马滚蛋!”
一通犀利的连珠炮,倒是让周长林惊慌的表情僵在了脸上。
也理解方子文为何这么恨付忠,换作他,杀人的心都有了。
“混账!注意你的言行!”
周长林怒喝道:“这位是市委督查室的方主任!”
“什么?你说他是…谁?”
嗡!
付忠连脑袋瓜都懵了。
那不是底层草根吗?就算认识侯小春,也不过是条抱大腿的草根,怎么就成市委领导了?
完了!
付忠脑子乱成一锅粥。
唯一清醒的认知是:自己不但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还捅了大娄子,给医院招惹来祸事。
“院长,我没听错吧?”
“哼!”
周长林清楚,决断的时候到了,冷哼道:“付忠,你品格败坏、德不配位。我代表院办和党组宣布,就地解除你的一切职务,并报请卫生局,终身取缔你的行医资格!”
“院长!我,他,你…”
这番打击,教付忠如何能承受?反转来得如此猛烈,刚才有多不可一世,现在就有多语无伦次。
周长林见方子文一直冷着脸没吭声,又念在付忠亦师亦友,曾对他多有指导,便想要试着求情。
“你什么你,不想马上滚,就赶紧向方主任认错,跪下!”
扑通!
周长林的话,成了付忠的救命稻草,急得顺势就跪了下去。
恰时。
方子文开口了。
嘴角浮起玩味。
“不是连耶稣都收拾不了你吗?昨天,朋友问我为什么不当即处理你,知道我怎么回答的吗?”
“帮你做事…是不是意味着将来会调去省纪委?”
“你还不够火候!”
哪知,宋君瑜轻飘飘一句就怼得方子文羞恼难当。
非要这么看不起吗?
又非要这么直接吗?
他对省纪委还是有兴趣,正如曾对海燕说的,只有跳出市住建局,才会有更好的发展。也抱着结交宋君瑜的期盼,但越这样,这句话的羞辱性就越强。
既然省纪委够火候,自己去查呀,还来找我做什么?
于是,方子文沉着脸冷冷道:“那就恕难从命了。”
债多不压身,反正已经得罪了市里的常委,再得罪个省上的副厅也无所谓。都是举手投足就能斩断自己仕途的大佬,两刀还是三刀,砍下来并无区别。
岂料。
宋君瑜却胸有成竹。
“你可没得选择!”
接下来,宋君瑜的阐述让方子文见识到黑寡妇的狠辣。
“唐啸雨和姜云生做了交易,现在是市高官要处理你,整个东江还有谁敢保你?”
“只要你能找到账本,我自然有能力助你复职。宋家威严,唐啸雨也得避让三分!”
这时,方子文终于意识到处境十分危险。
就算向曹明德妥协,对方也不敢再接纳。
怎么算,都被宋君瑜吃定了!故而抱怨不满,“还不得怪你们保密工作做得差。”
宋君瑜却回呛道:“我们的保密工作轮不到你来批评,消息是我找人放出去的。”
“什么?”
“早料到你没那么听话,我这人不喜讨价还价,当然要准备充分点。”
宋君瑜一脸理所当然,仿佛牺牲他人的不择手段是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方子文整懵了!亏得他昨天还自以为宋君瑜心细,更暗暗感恩戴德了一番。
现在看,他不过是枚棋子,对方曾流露的欣赏也不过是认为棋子有用罢了。
瞬间。
悟透了两件事。
让他意兴阑珊。
一来,他已不知不觉被卷入东江高层的斗争中,赤裸裸暴露在权力风暴的旋涡中心,时刻都有被撕成碎片的危机。
也认清自己的位置,仅仅是枚任人拿捏利用的棋子,在政治斗争的棋盘上身不由己。这话虽妄自菲薄,却是事实。
顿时。
他由内心深处泛起无力感和落差感。
再看对方冰山美颜,好感荡然无存。
这女人太阴也太能坑人了!
黑寡妇之称简直实至名归。
就在他被逼无奈时…
手机铃响忽然大作。
拿起一看,是串座机号,222开头的号段属于市委市政府或家属大院。
“等等,先别接!”
宋君瑜忽然谨慎凝重的表情,以及突兀的惊呼,让方子文大感错愕。
“宋厅长连我接电话也管?还管不管私房钱?”
心态受挫的方子文反唇相讥,宋君瑜却在急促的铃声中软化了态度。
“你想来省纪委也不是没得商量,如果是孟知舟找你,别相信他!”
方子文诧异地低头看向来电号码,不禁疑惑:宋君瑜怎么知道电话来自市委?更确定是市委秘书长打来的?也太料事如神了吧?莫非,这女人隐瞒了什么关键信息。
又听,宋君瑜语速急促,不复方才的运筹帷幄。
“他一把年纪没啥机会了,只想利用你拉下姜云生,好自己上位延长政治寿命。但专职副书记屈居市高官之下,将来,迫于唐啸雨的压力,出卖你也无可厚非!”
相比劝诫,方子文更好奇来电内容。
竟能逼得高高在上的女王放低姿态?
便当着对方的面…
大大方方地接通。
“你好。”
“方子文?”
“你是?”
“我是孟知舟!”
果然,对方正是东江市委常委、市委秘书长,东江官场最德高望重的儒将。
方子文瞥了眼宋君瑜,对着话筒说,“秘书长,你好!请问有什么事吗?”
“你酒量如何?”
哈?
方子文惊得差点被口水呛到,还以为听错,忙问,“秘书长,我没听清。”
“我问你,酒量怎么样?”
啊这…千猜万猜,没猜到这位竟如此不走寻常路。
“白酒的话,一斤半吧。”
“没夸大?”
“对您老哪敢夸夸其谈?”
“也别谦虚,你应该和我差不多。那你平时喜欢吃什么?有需忌口的吗?”
方子文越来越揣摩不出这位大佬的风格和用意了。
清清嗓子答道,“糖醋排骨、板鸭、小炒肉,倒没什么需要特别忌口的。”
听筒里传来沙沙的笔触声,对方似乎在认真记录。
“那行!明天我休半天,中午十一点半来我家陪我喝一盅,也尝尝你阿姨的手艺。”
原来是邀约家宴。
才吃过一次鸿门宴的方子文不禁谨慎起来,小心翼翼问道:
“秘书长,如果您有什么要吩咐的,大可以在电话里说。”
却听。
孟知舟淡淡道:“事关你的未来,有些复杂,电话里不方便。怎么,嫌弃我这老头子?”
“没有没有!属下不胜荣幸。”
“那就说好了,忙你的去吧。”
孟知舟似乎忙中抽空,利索地挂断电话。
方子文则陷入沉思,对方用「未来」一词,而非处理结果,其深意令他捉摸不透。
“他说了什么?”
宋君瑜忙声询问,打断了方子文的思路。
方子文没回答,而是一副要告辞的不耐表情,“宋厅长,没别的事,就散了吧!”
说完。
扭头就走,明显是拒绝了宋君瑜的要求。
这可急坏了宋君瑜,这次大张旗鼓来东江,就为拿下姜云生。
可对方早已防守得滴水不漏,唯一希望便是疑似存在的账本。
贸然接触童家丽,又怕打草惊蛇而生变。
最好的办法,唯有利用方子文潜入搜查。
哪知…
“这狗屁电话来得真不是时候!”
到了此刻,宋君瑜仍没觉得自己态度欠妥,久居上位的她早已习惯颐指气使,只怪方子文不识好歹,小气又单纯。
她想追上去,奈何却放不下架子。
便遥遥朗声,希望能晓之以理,“方子文,你总有一天会后悔的!这潭浑水的危险会要你命!他们是会杀人的!”
一番关切之言令方子文脚步一滞。
心忖这女人还真是矛盾啊!并不坏,却不知为何会那么看低自己。当然,自己也不会舔着给她好脸色,该治得治!
他没转身,而是挥挥手继续前行。
“为什么?”
随之,身后又传来宋君瑜的喝问。
“因为,我不喜欢被人绑架,秘书长给了我该有的尊重!”
这句回答令宋君瑜娇躯猛震,终于意识到问题的根源所在。
其实,她对方子文还是挺赏识的。
但见到这张脸…
就会不由自主地生出苛责和怨念。
待方子文的身影渐渐消失,她滑开手机屏幕,呆呆看着桌面照片:年轻男女亲密凑在一起,幸福烂漫,笑得多甜。
女孩是她,正值青春韶华。
男的竟与方子文一模一样。
啪嗒!
眼泪滴落屏幕,“子扬,他和你一样很倔得让人讨厌呢!”
…
墓园外。
公交站。
方子文无意间被路边一株倔强生长的小草吸引,孤零零、瘦巴巴,仿佛看到自己当下的写照。
他蹲下身,捡起石子在小草周围摆放起来。
一颗代表市高官。
一颗是专职副书记。
再加上,省纪委地方监察厅副厅长,以及市委秘书长,四颗小石头放下后,总觉得缺了一角。
“对啊!保不齐市长大人也要来凑热闹!”
感慨着。
又摇头自嘲,被这么多大人物围着虎视眈眈,就算不久的将来会粉身碎骨,也算光宗耀祖了!
不!
他决不甘心做个任人宰割的棋子!要想不受制于人,主宰命运,就得跳出棋盘成为下棋的人!
蓦地。
霍然起身,几脚踢开小石子。
又登上回城的小巴,独留那株小草在风中倔强挺立。
下午。
闲来无事,便一鼓作气搬家。
没什么家具,都是些琐碎,也累得方子文气喘吁吁。
当他满头大汗,把最后那个装满书籍的沉重纸箱搬上楼时,郁芊芊也下班回来了。
“累坏了吧?快去洗澡,我做饭。”
这口吻,这默契,让方子文陶醉在居家生活的温馨中,美中不足是还没名正言顺。
不过。
都忘了叫人来修理热水器,方子文无奈地笑了笑,便轻车熟路去了郁芊芊的浴室。
一切都那么自然。
洗完澡,香喷喷的饭菜也新鲜出炉。
“先等等,我去楼下再抱箱啤酒。”
正当他兴致勃勃,想借酒精再创造一次机会时,不合时宜的敲门声响起。
“芊芊,我是阿姨!”
不好!
陈俊生他妈来了。上次洗澡撞儿子,这次撞他妈,和情敌一家都杠上了?
最意外还是郁芊芊的反应,仿佛真在偷情,满脸惊慌地把方子文拉进了卧室。
“先藏衣柜里避避吧!他妈比他还蛮横,就怕给你唱大花脸,我会支走她。”
哪曾想,陈俊生的母亲刚进门就嚷嚷着,“芊芊,俊生昨天惹你生气了吧?”
“他知错了,又面浅,就叫我来陪你,也说说好话,今晚在你这里住下了!”
我嘞个去!
傻眼了吧?
省党校。
八点半。
干部学生们说说笑笑进入教室,发现姜云生早已坐在讲台前,便急急忙忙找好座位。
“起立!”
“老师好!”
课堂永远有课堂的传统,无论听课的学生多年长、多高位,都还保持着朴质的礼数。
见干部们齐齐鞠躬。
姜云生有种梦回往昔的错觉,仿佛看见年轻时的自己就在堂下满眼求知欲地张望着。
如果。
过去,能谨记老师的教诲…
可惜!这世上没有后悔药。
木已成舟!
姜云生长叹一声,捻起粉笔在黑板上写下四个大字。
最后一课。
“诸位,咱们讲了快一个月的反腐倡廉,大家有亲眼目睹过贪污腐败最终穷途末路的下场吗?”
不等台下作出反应,姜云生又问道:
“别连累了家人,若是你贪污腐败,东窗事发、走投无路,怎样才能给家人和后代留条退路?”
这两个问题,对于官场中人而言,都太过敏感,也很折磨神经。
就在众人交头接耳,窃窃私语时,姜云生一言不发地离开教室。
并没给出答案。
有人诧异,也有人注意到他的低迷和反常。
不禁问向同桌:“姜副书记好像不大对劲,咱们要不要跟出去看看?”
“算了,可能是他心情不好,又或者忘记带教具,一会儿就会回来。”
众人却不知。
垂头丧气的姜云生如行尸走肉般,默默走上六楼顶层的天台。来到天台边缘颤巍巍坐下,从兜里掏出个软装烟盒,里面只剩一支烟、一匣火柴。
红梅香烟。
四块一包。
这种烟曾风靡于八九十年代,正是姜云生步入官场的时代。那时,四块钱很不得了,党校学习时,每支烟都是整个宿舍围在一起轮流抽上两口。
今早,去校外便利店一看,难得的,居然还能买到这种烟。
三十年过去了,价格一直没涨,可抽烟的人早已物是人非。
他问老板要了盒火柴,烟也只留下一支,打算在结束生命前,再追忆一把仕途的起点。
点燃吸了口。
很辣,很呛。
熟悉的味道也揭开他尘封已久的初衷:忠党爱国,为人民服务。却是背道而驰三十年!
“错了啊!”
撕心裂肺地吐出三个字,眼角泪光再也压抑不住…
一支烟抽完。
正好,几辆丰田普拉多驶进省党校。姜云生知道,省纪委抓他的人来了。
低头俯瞰,宋君瑜从为首那辆车里走下来,意气风发,表情也极为严肃。
这一刻。
终于来了!
他的胸膛不由得剧烈起伏。
尝试用粗重的鼻息舒缓些心跳的狂乱。
就在一股热血冲上脑门时,双眼一闭,又前倾栽倒,从二十多米高的天台上跳了下去…
嘭!
一声巨响。
血肉模糊。
惊得省纪委当场愣在原地,猝不及防。
姜云生以生命为代价,生动交出那两个问题的答案,也为干部们上了毕生难忘的最后一课。
同时。
他还满足了魏嘉怡的要求:为他儿女将来能像正常人那般回到国内生活,留下了一条后路。
…
九点半。
高铁站。
早早办理完出院手续,方子文正等候返回东江的城际高铁,迫不及待想见到朝思暮想的人。
忽然。
手机铃响。
是宋君瑜打来的。
“姜云生死了!”
“啊?”
方子文登时一愣,忙问道:“怎么死的?”
“跳楼。”
电话那头,宋君瑜的情绪很低落,幽幽叹道:“哎!这下,咱们之前做的都成无用功了。”
“为什么这么说?”
“犯官自杀,有条不成文的规则。未经审判无法定罪,一般情况不会再继续追究,财产也无法没收。将来,子女考公、就业都不会受到影响。”
“他贪了五个亿啊!是大案子,不是一般情况!”
宋君瑜的回答却十分无奈,“继续查下去,就要牵扯到康高官。他肯定不愿见到,一定会全力阻挠,依我看,基本没戏!对了,你上车了吗?”
“还有十多分钟才检票。”
方子文嘴里说着,心头终于梳理出两个恍然大悟。
一来,宋君瑜对姜云生一案如此在意,想来也是项庄舞剑意在沛公,是为了宋家联合杜玺峰书记与康高官一系的政治斗争打开突破口。
二来,也恍悟魏嘉怡积极配合的原因,报复不假,得到五个亿才是最终目的。作为最大的受益者,姜云生自杀,极可能就是她逼迫的。
挂断电话。
方子文闭上眼,两指不停敲击着脑门,努力回忆与魏嘉怡见面时的情形。
他现在用的手机是孟知舟为他准备的,以前的通讯录都随着坠河而丢失。
可怎么也想不起那串数字。
脑海里涌现的,全是魏嘉怡白皙曼妙的胴体,以及勾魂夺魄的眼神…
无奈,方子文只好打给童家丽,和郁芊芊的号码一样记得滚瓜烂熟。
“喂,你好。”
“童,咳…家丽,是我。”
若不是童家丽送给他的护身铁牌,早该饿死在溶洞里了。方子文念恩,往日的恨意被冲淡了不少,自然,语气也柔软了许多。
“子文!你还好吧?之前听说你出事,后来又听说你被救了,我…”说到这里,童家丽再也不知道该怎么表达内心的感受了。
方子文整理整理情绪,才轻声道:“谢谢你,如果不是你给我的护身铁牌,或许我已经…嗐!”
童家丽似乎觉得理所当然,并没太多惊讶,找不到话般重复着一句,“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等我回来,找个时间吃顿饭吧。我想当面谢你,也有些事想问问你。”
“啊?好!我打算离开东江了,临走前再见见你,也就没什么遗憾了。”
“你要回东北?”
“不一定,想到处走走。可能,以后都不会再回来了。”
不知为何。
听到童家丽这番惆怅之辞,方子文心头竟泛起些不是滋味的滋味。有些事,没那么容易放下;有些人,也没那么容易释怀。
当然,具体的,还是等见了面再详说吧。眼下,方子文有正事要办,便收拾起满腹感慨,问道,“你有魏嘉怡的电话吗?”
“有!”
“麻烦告诉我。”
“好的,你等等,我先翻翻。”
片刻。
方子文终于拨通魏嘉怡的电话。
“哪位?”
“方子文。”
“真的是你!”
魏嘉怡竟带着些如释重负般的喜悦。
似乎,她一直在等方子文打来电话。
“你以前的号码打不通,能在离开前听到你的声音,我就放心了!方主任,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想来,你很快就要高升了喔。”
正好。
有道温婉的女声在提醒魏嘉怡,“女士,飞机就要起飞了,为了您的安全请把手机关机,并确认其他电子设备都已全部关闭。”
方子文这才恍然,人留不住,钱也追不回来了。
“你动作还真快,五亿啊!我都想跟你走了。”
“好啊!如果方主任真的愿意和我远走高飞,而不是傻傻地为政府追回那五亿,我就把地址告诉你,稍后,再出国来找我吧。”
法国和华夏有引渡条例。
想来,以魏嘉怡的谨慎,应该会选择别的国家,以方便随时申请政治避难。
方子文冷冷笑了笑,说道:“姜云生死了!”
“哦。”
魏嘉怡的反应很冷漠,似乎就应该如此那般。
“是你逼他的吧?”
“方主任,我也是受害者。要说逼也是现实逼的,他死了对所有人都好。”
“以后不回来了?”
“不一定。对了,小青是个苦命的孩子,还劳烦方主任对他多多关照些。”
说完,魏嘉怡也是干脆,直接就挂断了电话。
半分钟后。
方子文的手机收到条短信:后会无期,官人!
…
飞往巴黎的航班已然起飞,魏嘉怡打算先转机去马赛,再到普罗旺斯处理了葡萄园,带上儿子,和姜云生的妻女转道别的国家过上隐居生活。
没多久。
一架来自滨海的私人飞机徐徐降落。莫湘语携小松健,以及觐星集团和小松财阀的精英,也终于踏上天华大地,为下一场腥风血雨拉开序幕。
此刻。
方子文乘坐的城际高铁正朝着东江高速疾驰。
他有迫不及待想见的人。也有人迫不及待为他设下了一个个避无可避的圈套。
东江。
天华音乐学院。
陈俊生从朋友那里借来辆宝马M6,并带来杯星巴克的咖啡,放在了引擎盖上。
众所周知,高校门口在车上放饮料,暗示了低俗交易的价格:绿茶三百,红牛六百,星巴克两千八。
只管等着女大学生取走饮料上车。
若是相互看对眼,就找地方交易。
果然!
一名模样清纯的女大学生端起咖啡,拉开车门大大方方坐了上去。
见陈俊生长得不差,便没再下车。能爽到还能赚到,何乐而不为?
“小哥哥,走吧!”
“等等,你会自拍吗?”
“怎么,还想把咱们的激情拍下来温故而知新?”
“不行那就下去。”
女大学生看似清纯,实则老司机般放荡又主动,她媚眼如丝,勾了勾陈俊生的下巴。
“不是不行,只要不让我露脸。还有,得加钱!”
“呵呵!”
陈俊生咧嘴露出阴险笑意,掏出沓钞票拍打着女大学生的脸颊,对方倒是满脸享受。
“玩你的人,可不是我。事成之后,还有重酬!”
近距离的参观,让方子文惊叹食品厂的规模之大、设备之多,偏偏,发挥不了作用,也运转不来效益。
去钱熙家做客时,又向钱熙打听了一番,才得知,食品厂眼下的问题比钱小豪的简单介绍要严重得多。
破产在即!
“县里已经在着手食品厂的资产清算和负债编册,据说也上报到省国资委,只等上面的批示下来,就要走评估和拍卖的流程。”
钱熙又说道:“不过,厂里倒是有两种声音,一些老骨干舍不得几乎陪伴一生的地方,反对破产清算,还无偿地主动跑业务。”
“然后呢?”
钱熙摇摇头,“没啥用。前阵子开了条线,就生产了几天时间,连上账补窟窿都不够,那几天的工人工资才发了百分之三十。”
看来,钱熙对常乐食品厂还是蛮关注的。
“虽说卖了也好,总好过摆在那里慢慢腐朽,新厂还能促进再就业。不过,有小道消息,两家外资企业虎视眈眈,哎!国有资产如果落入外人手中,总觉得闹心!”
方子文问道:“钱总知道是哪两家吗?”
“日本的小松制药,韩国的乐地食品。”
小松制药?
不就是皇甫正的仇人,甲乙堂灭门惨案的嫌疑人?
至于乐地。
这家韩国财阀,在华夏大地的口碑也十分的拉垮。
九川县能拿得出手的,无非就是濒临破产的食品厂。如此穷乡僻壤,怎就被两家在国际上都排得上号的外资企业看中呢?
难道九川地界有宝不成?还是说,真应了方子文那句话,九川的班子不行,连外国人都嗅到味了,仍坐拥宝山而不自知。
这个问题。
回去后,得请教请教侯小春,也和皇甫正商量商量心中大计。
除了转悠。
入夜后,方子文每晚都住在魔指天堂,和技师们也熟络起来。
特别是一位叫朱媛媛的水灵妹子。
居然是梓城学院正读大二的学生。
不得不佩服,红姐招工是真的能招啊!也好在是正规堂子,靠劳动兼职赚点生活费倒也说不上什么不好。
梓城学院坐落在梓城区与九川县的交界处,反倒离九川县城更近,大学生消费倒是对九川商业颇有益处。
转眼。
周六。
大清早,方子文就候在精粉厂,等待接收战果。
两千万斤玉米,需要至少一万五千平方米的库房才能储存。特别是雨季将至,厂里库房不够,钱熙又出面向几个小厂借租,倒还算顺利。
万事俱备,只等风来。
约莫上午十点半,卡车车队终于出现了。押车的,除了见过面的老三,还有头目大胡子。
“我还有个兄弟,你也见过,在安平镇负责发钱和装车。照这个速度,估摸得要两天。”
方子文认出对方的声音,豪爽地攀了上去,“咱们还真是不打不相识!我没读过几天书,媳妇都嫌我嘴臭,但只要能挣钱的事,你办到了,叫我给你端茶递水都行啊!哈哈哈…”
…
骗子团伙也的确谨慎,按照大胡子的说法,亮相的只有三人,种子商贩直到现在都没暴露。
方子文吩咐钱小豪留下,配合库管员计数,借口盯着现场也挺枯燥,邀请大胡子一起吃饭。
大胡子让老三也留下,便跟着方子文去了。
午饭时,方子文大谈风花雪月,果然有用。
大胡子竟然也是此道中人,几个荤段子甩过去,便倍感投机。
下一步就是饱暖思婬欲,方子文卖力推荐魔指天堂有多销魂。
大胡子起初还有些犹豫,“大白天就去干那事,不太好吧?”
却耐不住方子文的引诱,“他们家的水中运动很有特色喔!”
不由分说,攀着大胡子就去了魔指天堂。
与此同时。
魔指天堂已由红姐安排好,早已休业的大澡堂子挤满了浴场的员工,除了精壮小伙,几个稍年长的,也是浑身腱子肉。
“阿伟,你说咱们扮农民能扮得像吗?”
“你爸是干啥的?”
“种田的。”
“想想你爸,不就扮得像了?总之,一会儿有老杆杆在前面先表演,咱们只管一声令下就冲上去揍他丫的,多简单!”
俩小伙正聊着,忽然有人跑进来,压低声喊道:“来了来了!各就各位!机灵些,可别丢了红姐的脸。”
片刻后,大胡子在方子文的带领下,到更衣室换起了衣服。“咱们先泡泡,蒸个桑拿,一会儿上三楼。”
“三楼?”
“对呀!一楼是澡堂子,二楼是正规按摩,三楼才是咱们男人的天堂!”
方子文信口胡诌,诓得大胡子也遐思起来,刚才外面的迎宾就看着眼馋。
只是。
大胡子万万没想到,当他赤条条地进入桑拿室,又见方子文在火山石上猛浇了几瓢水后,便一言不发地走出去,还顺手把门从外面拴死了。
“方经理,你这是?”
大胡子惊得一愣,又赶紧跑到门边,拉门无果便拍打着玻璃大声喊话。此刻,门外的方子文已换了副冷漠的表情,身后也有倮男渐渐聚集。
“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姓方的,你想黑吃黑?”
“吃你妹!”
方子文掏了掏耳朵,“给你介绍介绍,我身后这些,都是峰回镇被你和你同伙欺骗的农民朋友!”
“啊?”
大胡子蓦地一惊,又立刻装作一脸无辜,“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那就去经侦大队和供销站长对质嘛,他已经被抓了,什么都招了。”
一听供销站长被抓,大胡子来不及分辨真假,已面露慌张。
方子文继续喊道:“落我手里,总比进局子再蹲几年好。”
恰时。
身旁的中年人插话道:“几年?哼!老子在外面打工都急急忙忙赶回来了,屋里婆娘哭得那叫个晦气。我托工友问了律师,涉案金额巨大的,无期徒刑都够判!”
方子文眉梢一挑,抱起双臂玩味道:“听到没?无期徒刑喔!意思就是一辈子蹲里面,老婆跟人跑了,别人睡了你老婆,还要你孩子管他叫爸,啧啧,多惨呐!”
顿时。
那些代入角色,对大胡子怒目而视的倮男们,都哄笑起来。
桑拿室的温度越来越高。
加之急躁不安,大胡子越发觉得胸口发闷、呼吸不畅。
他拍打着房门的玻璃,“你他妈少唬我!放我出去!”
继而揭穿方子文的把戏。
“你周一找上老三,那时候,供销站长还好好的逍遥自在。就算后来真被抓进去了,也供出我们,你又如何能提前找准目标?穿越吗?未来战士吗?”
闻言。
方子文耸耸肩摊摊手,瘪起嘴说道:“啊哦,被你识破了!”
然后。
转身对一众倮男大喊道:“不过,他刚才全他妈自己招了!”
大胡子心头咯噔,完了!隔着玻璃,望着众人再次变得愤怒,甚至疯狂的眼神。
猛然意识到说漏嘴,被方子文一步步吃得死死的。
这下完了!要芭比Q了!纵然桑拿室热得就要喘不过气来,但肯定比外面安全。
然而。
却看见方子文走上前来,要取下拴在门上的拖把。
“刚才不是要我放你出来吗?如你所愿!”
“不!不!”
大胡子死死从里面拽着门把,摇头乞求,“求求你别开门,他们会打死我的!”
出来混,总是要还的。
大胡子最后还是被愤怒的群众,呃…群众演员给生生拖出来,扔进了大浴池里。
那名和阿伟要好的青年,终于抓住了角色的感觉,排众而出,一记飞腿踹中大胡子胸口,又骑在他身上拳如雨下,“卧槽尼玛!敢骗我爸,老子打死你,打死你!”
其他人也一拥而上…
外围,方子文暗暗吐槽,要是被孟知舟知道,他竟然组织暴力群殴,“老师一定会很生气,得保密!我说你们悠着点,别打死了,打残就行,打多残我都能担着!”
本就被揍得喷血的大胡子,差点没一口气就续不上来。
方子文果然没食言,让他见识到魔指天堂的水中运动。
“方…方经理,求你了!求求你让他们住手吧!我上有老、下有小,我还不想死,更不想残!你要我做什么都可以,求求你高抬贵手,放过我吧,呜呜…求你了!”
“够了!”
一声令下,众人即刻停手,连多余的动作都没有。
方子文迈进大浴池,走到大胡子跟前,居高临下。
“哭了?”
“方经理,您说吧…”殴打停止,心口一松的大胡子顿时反倒萎靡不振。
“你应该庆幸,打你的人不是我!”说着,方子文甩出记漂亮的回旋踢。
啪!
哐啷!
浴池边,等人高的举瓶倒水倮女雕塑被踢得粉碎。
这一招,惊艳了众人,也熄灭了大胡子的侥幸心。
“雕像我踢的,你来赔!没问题?”
“啊?好!我赔,我赔!没问题!”
方子文心知火候够了,便叫人把大胡子带去三楼准备好的房间擦跌打酒。
至于,他要大胡子做的则是:
“一万个手印,有你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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