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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雀司神捕是朵黑心莲夏听雨黄大勇后续+完结

宁若汐 著

其他类型连载

黄昏时分,晚霞如烟如火渲染了整片天空,耀眼的日光藏在层层叠叠的云里变得柔和而缱绻。洛西城外的胡杨林遮天蔽日,郁郁葱葱,是往来商队的必经之路。几辆马车有序地停在林中,马匹疲惫地耷拉着耳朵,吐着舌头大口喘气,护卫和小厮们也面露疲态,有气无力地站在一边静候老板的指令。一只苍白的手掀开车厢窗帘的一角,阳光照进昏暗的车厢,富豪打扮的中年男人眯起眼睛,面无表情地侧目望向洛西城的方向。他们已经连续赶了三天的路了,此处离洛西城已经不足十里,想要在日落前进城应该还来得及。“原地休息一刻钟再出发。”他的声音低沉中带着一丝沙哑,听不出有任何情绪。众人松了口气,三三两两散开休息。几个小厮和护卫聚在一起抽着烟斗吹牛聊天,马夫拿着干草和水正在喂马。忽然一阵狂风...

主角:夏听雨黄大勇   更新:2025-03-15 14:15: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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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夏听雨黄大勇的其他类型小说《朱雀司神捕是朵黑心莲夏听雨黄大勇后续+完结》,由网络作家“宁若汐”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黄昏时分,晚霞如烟如火渲染了整片天空,耀眼的日光藏在层层叠叠的云里变得柔和而缱绻。洛西城外的胡杨林遮天蔽日,郁郁葱葱,是往来商队的必经之路。几辆马车有序地停在林中,马匹疲惫地耷拉着耳朵,吐着舌头大口喘气,护卫和小厮们也面露疲态,有气无力地站在一边静候老板的指令。一只苍白的手掀开车厢窗帘的一角,阳光照进昏暗的车厢,富豪打扮的中年男人眯起眼睛,面无表情地侧目望向洛西城的方向。他们已经连续赶了三天的路了,此处离洛西城已经不足十里,想要在日落前进城应该还来得及。“原地休息一刻钟再出发。”他的声音低沉中带着一丝沙哑,听不出有任何情绪。众人松了口气,三三两两散开休息。几个小厮和护卫聚在一起抽着烟斗吹牛聊天,马夫拿着干草和水正在喂马。忽然一阵狂风...

《朱雀司神捕是朵黑心莲夏听雨黄大勇后续+完结》精彩片段

黄昏时分,晚霞如烟如火渲染了整片天空,耀眼的日光藏在层层叠叠的云里变得柔和而缱绻。
洛西城外的胡杨林遮天蔽日,郁郁葱葱,是往来商队的必经之路。
几辆马车有序地停在林中,马匹疲惫地耷拉着耳朵,吐着舌头大口喘气,护卫和小厮们也面露疲态,有气无力地站在一边静候老板的指令。
一只苍白的手掀开车厢窗帘的一角,阳光照进昏暗的车厢,富豪打扮的中年男人眯起眼睛,面无表情地侧目望向洛西城的方向。
他们已经连续赶了三天的路了,此处离洛西城已经不足十里,想要在日落前进城应该还来得及。
“原地休息一刻钟再出发。”他的声音低沉中带着一丝沙哑,听不出有任何情绪。
众人松了口气,三三两两散开休息。
几个小厮和护卫聚在一起抽着烟斗吹牛聊天,马夫拿着干草和水正在喂马。
忽然一阵狂风吹来,席卷起满地的砂砾,将一切笼罩在黄沙之中。
“咳咳咳,又起风了,老子都快成泥人了!”一个护卫不满地骂道。
西北地区一向风沙大,他们习以为常地闭上眼睛,用手捂住口鼻。
谁也没注意一道人影闪过,转瞬之间消失在马车车队中。
一刻钟后,商队再次启程,加快速度朝洛西城前进。
没多久,一个身穿赤色绣金飞鱼服,扎着高马尾的飒爽少女出现在胡杨林中。
“不愧是天下第一轻功追风踏雪,跑得可真快呐!”少女抹了抹额头的汗珠,气喘吁吁地扶着一棵胡杨感叹道。
半个月前追风盗在盛京频频作案,苏丞相家的顶级墨砚、卫太傅家的古董字画、周侍郎的传家玉璧接连被盗,追风盗轻功极好又有很强的反侦察意识,京兆尹几番布控抓捕都被他逃了,无奈之下只能向明镜堂朱雀司求助。
明镜堂是祁国皇帝的直属机构,下设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四大司,对内监察百官,侦查大案要案,对外暗谍搜集情报、暗杀敌要。
朱雀司负责历年疑难大案的侦破,每年从各地捕快中挑选优秀人才,通过层层筛选考核才能成为赤衣卫。赤衣卫共二十人,无一不是精通侦查、勘验、推理、追捕等技能的刑侦天才,可谓是精英中的精英。
赤衣卫人人都心高气傲,不愿接这种最低级的盗窃案,更何况其中牵扯了多个朝中大臣,万一出现什么纰漏,恐怕还会平白惹来祸端。
夏听雨是朱雀司司主夏问风的义女,从小在朱雀司长大,爱好锄强扶弱、打抱不平,立志要当“天下第一捕快”。
作为未来的“天下第一捕快”,自然是不会放任“天下第一大盗”在自己眼皮子底下为非作歹的。
因此刚刚通过考核成为赤衣卫的夏听雨就自告奋勇接下了这个案子。
她的轻功虽不及追风盗,但在朱雀司里也算数一数二,加上她的“秘密武器”迷踪蝶可以千里追踪,是以一路从盛京追到了西北边境。
夏听雨舔了舔干裂的嘴唇,看着地上的深深浅浅马蹄和车辙印若有所思。
这几辆车间距相同,整齐划一,地面几个坑洼处附近散落着几根草药,沿着车辙印记再往前走数百米便来到一处空旷的空地,地上还有一些果皮残渣。
她拿起草药嗅了嗅,而后环视一周,在不远处的一棵胡杨树干上又发现了半枚几不可见的脚印。这是追风踏雪的痕迹。
“商队在此处休整,大约有十五人,六辆马车,前两辆车坐人,后四辆车拉货。追风盗应该是藏身在这棵胡杨树上,距离这棵树最近的马车是第二辆。以他的身法,两个呼吸之间便能潜入。”
沿着痕迹继续往前走了一段路,果然第二辆车的辙印比之前要深两寸,夏听雨笑了笑,解下腰间的小葫芦,仰头喝光最后一口酒,自信道:“追风盗,猫鼠游戏就到此结束了。洛西见。”
洛西城是位于祁国西北边境的一座小城,占地虽小,却是四通八达的边塞要道。
“有钱能使鬼推磨”——因地处偏远,不少流寇逃犯及各种三教九流之徒汇集于此,使得洛西城成了一座有名的销金窟。
这里既能买到各种奇珍异宝、武器秘籍、各色美人,也能花钱杀人放火、抢盗夺掠,一切都被明码标价,只要出得起价钱,就有人为你卖命。
夏听雨第一次来洛西便被城里极具西域特色的繁华深深吸引住了。
大街两侧的商户和小贩们的叫卖声络绎不绝,马路上人来车往热闹非凡,时常可以看到各种风情摇曳的异域女子半遮面纱,扭着细软的腰身,眼神妩媚勾人,连空气中都弥漫着一股浓郁又热烈的香气令人沉醉。
夏听雨找了一家成衣店,挑了一身颇具西域特色的胡服。
走出店铺时,她头戴棕色毛绒胡帽,身着浅金色云丝翻领小袖长袄,领袖间缝着一圈细软的兔毛,腰系锦绣裙带,面上擦了一层古铜色的粉,掩盖住本身白皙的肤色,已然成了一个在西域土生土长的胡娘。
她好奇地东看看西瞧瞧,一不留神和人撞了个满怀,淡淡的、清冽而纯净的酒香传入鼻中。
夏听雨从未闻到过如此特别的气味,初闻如春雨浸润的竹林,清冷雅致,而后又如草长莺飞的旷野,通透旷达,最后又化为月下的一汪山泉,无声无息地流淌在心间。
来人见状微微蹙眉,沉默片刻后干咳了几声。
夏听雨这才回过神,连忙低头道歉:“对不起,你没事吧?”
“有事,你把我鞋子踩脏了。”玄衣少年语气淡淡,说话却毫不客气。
夏听雨赧然,她瞥了眼对方脚上那双一看就不便宜的靴子上清晰地印着自己的脚印,瞬间垮下了小脸,这怕是要赔不少钱吧。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要赔多少钱你给个数吧?”夏听雨一脸视死如归的的表情。
玄衣少年饶有兴趣地看着夏听雨,噗嗤笑出了声,随后摆了摆手说:“算了,我开玩笑的......”
夏听雨见对方毫不在意反而有些不好意思,毕竟自己踩坏了人家的鞋子,她觉得还是应该要赔一些银钱给人家。
她还想说些什么,玄衣少年却早已走远,消失在人群之中。
还是等抓到追风盗以后再找机会赔他钱吧。
这时一只蓝黑色闪着荧光的蝴蝶飞了过来,停在她的掌心,随后又围着她转了一圈,朝某个方向扑闪着翅膀。
迷踪香是夏听雨和义父一起研制的一种珍贵香料,气味微不可闻,不易察觉,只有迷踪蝶会被其吸引,常用于追捕重大要犯。
夏听雨定了定神,在迷踪蝶的带领下来到了来福客栈。
“姑娘,打尖还是住店呀?”一进门店小二就殷勤地上前招呼。
几个着装统一的小厮正在大厅里吃饭、喝酒,说话口音听起来像是盛京来的。
透过门帘隐约可以看到后院里停着几辆马车,若有似无地飘来微苦的药材味。
他们难道就是追风盗在城外偶遇藏身的那个药材商队?
夏听雨丢给小二几颗碎银,说道:“给我一间干净整洁点的房间就行。”
“好嘞,姑娘这边请!”小二接过银子,高兴地把毛巾往肩上一甩。
夏听雨跟在小二身后上楼。狭窄的楼梯只能容下两人并肩,一个身穿青色布衣,头戴斗笠的中年男人走了下来,与夏听雨擦肩而过。
夏听雨鼻头微动,闻到一丝淡淡的血腥味,她倏地转过身盯着那人的背影。
中年男人感受到她的目光,停下脚步回头过头来看了她一眼,不自觉地微微皱眉。
夏听雨呼吸一滞,不知为何她忽然有种汗毛直立的感觉,这张脸明明很陌生,但是这该死的压迫感怎么这么熟悉。
直到中年男人走出客栈,她才微微松了口气,心下更觉得怪异,他到底是谁?
夏听雨回到房间,和小二打听到确实有一个药材商队在这里入住,除了老板定了一间上房,其他随从都是两人一间住在普通客房,那个青色布衣的中年男人是个江湖刀客,就住在商队老板隔壁。
夏听雨笃定追风盗跟着药材商队就躲在来福客栈里。
连日的奔波,着实有些疲惫,她准备先洗个澡,填饱了肚子再干活。
夏听雨坐在浴桶里,惬意地闭着眼睛,哼着小曲,脑子里却如走马观花般闪过今日的种种场景。
她回想起那个青色布衣的男人,能带给她这么强压迫感的人很少,几年都难得一见的明镜堂堂主秦观海,铁血无情的青龙司司主方山,还有——生气发火时的义父。
可是他们仨都在盛京身居要职,除了公务几乎不会离开盛京,怎么可能出现在这边境小城里呢?
她又想起那个玄衣少年,一副慵懒清俊的模样不知道是洛西城里哪家的纨绔,他身上的那股淡淡的酒香实在太好闻了,要是能喝到那个味道的酒......
一想道这夏听雨的口水都要流下来了。她平常没别的爱好,就喜欢喝点小酒,盛京的酒肆谁家酿了新酒,她准要第一个去买来尝尝。
早就听说洛西有三绝——美人、美玉和美酒。等抓到了追风盗,她可得好好品尝一下这里的特色美酒。
夏听雨正美滋滋地沉浸在美食美酒的幻想中,忽然一道惊恐的尖叫声响彻整个客栈。
“啊啊啊啊啊,死人啦!!!快来人啊!!!!”

当夏听雨把那颗复原的李顺的头颅从木盒里拿出来的时候,玉娘惊讶地捂着嘴,眼眶通红,忍不住泪流满面。
她颤抖着手抚上面前这颗头颅,喃喃道:“像......太像了......”
众人帮玉娘重新埋葬了李顺,还请了附近寺庙的僧侣来做了场法事超度亡魂。
通过复原的头颅可以确定,死的确实是李顺而不是药材商队的老板。
至于李顺是怎么“换头”成了替罪羊,夏听雨从未遇到过这样离奇的情况,她想破脑袋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如今连来福客栈的老板和小二以及商队众人也不知所踪,一时间千头万绪犹如一团乱麻,不知从何查起。
夏听雨决定重新整理一遍案情信息,她把现有的所有信息都写成了纸条铺在桌子上。
回归案件本身,追风盗死于入城第一晚,地点在来福客栈马厩,藏尸于药材商队的货箱,致命伤是上百道刀伤,属于失血过多而死。
商队老板房间里衣架上的衣物显示他曾近距离被血喷溅到胸口,受害者身高与追风盗相似,从表面看极大可能就是他杀害了追风盗,可是现场留下如此明显的证据多少显得有些掩耳盗铃。姑且先把商队老板列为一号疑犯。
再者,之前与青衣刀客的交手基本可以确定他的刀法造成的伤痕与追风盗身上的刀伤一致,加上初遇时他身上附着的血腥味,青衣刀客亦有很大的嫌疑,可列为二号疑犯。
第三,从卢锡航对药材商队这批货的谨慎态度来看,这支药材商队与义荣军有着不可告人的私下交易,追风盗大概率是发现了什么被灭了口。
那么,抛开商队运货的秘密,单从追风盗之死来看,凶手不是商队老板就是青衣刀客。
如果凶手是商队老板,为什么他要故作玄虚留一件血衣在现场呢?
如果说青衣刀客是商队老板顾来的杀手,那么他又是如何提前预知追风盗会发现货物的秘密,所以请来杀手灭口呢?
夏听雨一手托着腮,另一只手微微屈指,有节奏地敲击着桌面,这是她沉浸思考的习惯性动作。
“神捕大人,休息一会儿再想吧,晚饭做好了,先下来吃饭吧。”薛靖南敲了敲门,他身姿慵懒地靠着门框,脸上挂着随性而温和的笑意。
夏听雨回过神来,朝薛靖南嫣然一笑:“好。”
薛靖南猝不及防地被这灿烂的笑容晃到了眼,他微微一愣,然后佯装镇定地点了点头,转身下楼。
坐在餐桌前的叶渺渺拿着一个精致的西域娃娃兴奋地给谢之河展示如何给娃娃换衣服。
“你看,这套是侠女装,英姿飒爽,是不是和听雨姐姐很像?”
“这套是仙女装,灵动飘逸,就像天仙下凡。”
“还有这个!这是女将军,驰骋沙场,英勇无双!”
夏听雨刚坐下,叶渺渺就亲热地抱住她的手说:“听雨姐姐,这个娃娃像你,送给你了!”
“哎?刚刚谁死皮赖脸缠着我买的,现在一转头就拿来送人?”谢之河瞪大了眼睛气呼呼地打开扇子,“以后别找我买东西了啊!”
“小气鬼,略略略!”叶渺渺调皮地朝谢之河做了个鬼脸。
夏听雨拿着手上做工精致栩栩如生的娃娃,不由感叹这洛西城还真是应有尽有,连这娃娃都别具特色。
她从小跟着义父习武,性格也和男孩子一样喜欢舞刀弄枪,很少接触这么可爱的玩具。
这娃娃竟然还可以换装,真是稀奇。
她好奇地把玩着,忽然脑中灵光一闪。
为什么商队老板和青衣刀客不能是同一个人呢?
没有人见过他们俩同时出现。
他们入住时间一前一后,房间又是左右相邻。
如果......
夏听雨的思路被一阵浓郁的肉香打断。
只见薛靖南打开桌上的砂锅,热气升腾,浓浓的牛肉香飘散开来,他拿公筷戳了戳牛肉,扬起满意的笑容,火候刚好。
叶渺渺和谢之河两眼放光地盯着这锅牛肉,不约而同地咽了咽口水。
“吃吧,软糯酥烂,炖得刚刚好。”薛靖南加了一块肥瘦相间的牛腩肉放到夏听雨碗里。
“啧啧啧!师兄,你好偏心!”谢之河揶揄道。
夏听雨双颊微红,轻声说了句:“谢谢!”然后就埋着头吃饭,不敢再看薛靖南。
从第一面起,面前这个有些懒散不羁的少年就对她很是自来熟,明明才认识不久,却好像是相交多年的知心好友一般熟稔和亲密。
但是......她好像一点也不反感这样的亲近,甚至还觉得他在身边有种莫名的心安。
晚饭后,夏听雨把自己的推测告诉了薛靖南,两人商议后决定重回来福客栈再搜查一次。
来福客栈自从发生命案后便鲜有来客,生意一落千丈,客栈掌柜迫不得已只能挂牌转让。
客栈大门紧闭,正门的门栓上落了把锁。
夏听雨正愁怎么开门,只见薛靖南随手拆下她头上的一只发钗,用尖细的一端插进锁眼里搅弄了一番,不一会儿就打开了那把锁。
“你还会开锁?”夏听雨把发钗插回发髻里,好奇地侧目问道。
“自然。我好像忘了告诉你,我师从天机阁,天机阁机关阵法天下无双,这区区小锁,不足挂齿。”
薛靖南说着推开门,一股烟尘扑面而来,他连忙后退一步捂住口鼻吐槽道:“西北这天气,几天不打扫就一屋子灰。”
夏听雨捂着鼻子踏门而入,她环视客栈一楼,一切都还和之前一样。
客栈内多日没有人清扫,桌椅上都蒙上了厚厚一层灰,大厅和银柜的装饰都没有变化,地上还残留着上次他们和青衣刀客打斗留下的碎木和瓷片。
这回夏听雨没有直接去药材商队老板的房间,反而去了隔壁,也就是青衣刀客的那个房间。
青衣刀客的房间同样很干净,但是细心的夏听雨发现他房间里的靠枕数量比别的房间多,她拆开其中一个靠枕发现里面竟有两种完全不同的棉花。
她忽然想到李顺的身形和青衣刀客的身形至少差二十斤,如果商队老板是青衣刀客假扮的,那么这些棉花很可能是用于掩饰身形用的。
“你看这里。”站在窗边的薛靖南朝夏听雨招招手。
他在窗台缝隙里发现了一小缕黑色的衣服碎片。
“这衣服碎片应该就是追风盗身上的那间夜行衣。窗边有打斗的痕迹,可是血迹已经被清理干净了。凶手是个反侦察经验十分丰富的老手。否则这里不可能这么干净。”夏听雨有些后悔,上次只顾着搜查商队老板的房间,竟忽略了这里,如果义父在的话肯定少不了要挨他一顿臭骂。
“而且这人对你们朱雀司的侦查套路十分熟悉,你要查的所有东西都被他提前处理。”
“你的意思是?”夏听雨惊恐地望向薛靖南,内心掀起一阵惊涛骇浪,她从未想到过这点,没错,她的每一步都被对方卡得死死的,以至于查到现在几乎都是一无所获。
薛靖南没有回答,只是平静地看着她说:“青衣刀客的武功放眼整个武林都可以算是第一梯队的存在,但是江湖中却没有留名,既然不在江湖那么就只可能是朝廷的人了。况且,张县令的行为和态度也说明了这一点。”
夏听雨感觉有一只无形的手攥紧了她的心脏,让她几乎无法呼吸。
答案呼之欲出——
是明镜堂。
只有明镜堂的高手才能做到这一切。

县衙门口聚满了围观的百姓,将路堵得水泄不通。
洛西城内势力复杂,背后多有权贵的牵扯,县令这个微不足道的小官在洛西城一向形同虚设,像如今这样不顾脸面当街行刑还是头一次。
大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玉娘这副模样摆明是受了天大的冤屈,让人心生同情和不忍。
玉娘的后背已被鲜血浸透,因剧痛而产生的满头冷汗混杂着泪水不断滴落在地上,她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吼道:“张义忠你草菅人命,不得好死!”
随后她再也支撑不住,两眼一闭彻底昏死过去。
张县令气得双手叉腰,冲上前抢过捕快手中的笞板,狠狠打向玉娘,气呼呼地骂道:“你个颠婆,竟敢咒我,老子打死你!”
夏听雨实在于心不忍,于是上前阻止道:“别打了,再打就出人命了。”
周围的百姓们也随声附和道:“哎呦,这么多血,恐怕是要活不成了吧。”
“呵,打死了那也是她命不好。大闹县衙,袭击县令,这等颠婆死了活该!”张县令推开夏听雨,举着笞板还想继续泄愤。
“张大人,您先前说的按律应打三十大板。刚才便已行刑完毕,再动手可要算动用私刑了,这么多人看着,万一哪个不长眼的传了出去......”薛靖南双手环胸,倚在马车边上,声音不大却清清楚楚传到了每个人的耳朵里。
张县令缓缓放下笞板,回头看向薛靖南。他对薛靖南印象不深,只知道他在城中大街开了一座酒楼,姑且不论他背后是否还有什么大人物撑腰,仅城中三大势力都对他奉若上宾这点,便不是个能轻易得罪的角色。
他把笞板丢给身旁的黄大勇,拂了拂衣袖,“既然如此,那便散了吧。”说完便转身大步离去。
夏听雨拦住张县令,郑重其事地拿出朱雀司的令牌说道:“张大人,追风盗之死疑点甚多,我作为赤衣卫有权继续追查......”
张县令停下脚步,嘴角噙着一抹古怪的笑意,意味深长道:“此案人证物证俱在,已正式结案。您非要查,我也拦不住您,只是......”
他顿了顿,懒洋洋地摇了摇扇子,“但愿别查到最后把自己小命给查没喽......”
夏听雨一怔,还想说些什么,却又硬生生地吞了回去。她盯着张县令的背影,双手攥拳,眼里闪着坚定的光芒。
商队老板莫名自杀,青衣刀客身份不明,张县令匆匆结案,看似寻常的一起凶案,似乎藏着更多不为人知的秘密。
越不想让我查,我非要查个明白!
夏听雨转身跑回玉娘身边,轻轻扶起她,奄奄一息的玉娘勉强抬了抬眼皮,气若游丝地说:“冤枉啊......”
“玉娘别怕,我是朱雀司的赤衣卫夏听雨,如果你真的有冤情可以告诉我,我定会还你个公道!”
“真的吗?这世间真的有公道在吗?”玉娘眼睛一亮,迸发出前所未有的光采。
夏听雨握住她的手,坚定地说:“当然。请你相信我。”
“好好......”玉娘感激地微微点头,又晕了过去。
忽然,一个身穿粉色轻罗云锦裙,头上扎个两个圆髻,娇小可爱的少女一只手拿着糖葫芦,另一只手开心地挥舞着,穿过人群,蹦蹦跳跳地跑到薛靖南跟前,脆生生地喊道:“薛大哥!”
“哎哟,小祖宗,你慢一点!”少女身后跟着一名俊朗风流的蓝衫少年着急地喊道。
“渺渺,师弟,你们怎么来了?”薛靖南宠溺地摸了摸少女的头,向两人打招呼。
蓝衫少年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天机阁少阁主也是薛靖南的师弟谢之河。他拍了拍薛靖南的肩膀,喘着大气说:“这丫头说想你了,非要来看你,叶谷主拗不过只好让我陪她跑一趟了。”他转头看到浑身是血的玉娘顿时睁大了眼睛,“这是怎么回事?”
“渺渺,先救人。”薛靖南指了指玉娘说道。
叶渺渺闻言把手中的糖葫芦递给谢之河,乖巧地走到夏听雨身边,蹲下身来检查了一下玉娘的伤势,搭着她的手腕摸了摸脉搏,而后又伸手翻开她的眼皮。
情况不容乐观,叶渺渺眉头紧皱,从怀里拿出一个简易的布包,里面整齐地摆放着三排细细的银针,她素手翻飞,快速用银针封住玉娘身上的几处大穴。
“她怎么样?”夏听雨关心地问道。
“不太好,呼吸微弱,脉象很浅,虽然我给她暂时止了血,但是她伤势过重,能不能挺过去恐怕得看她造化了。”
“要不,我们再找个大夫看看?”夏听雨转头望向薛靖南。
眼前这个少女看起来不过豆蔻,确实很难让人相信她的医术呀。
“你什么意思?!”叶渺渺蹭地站起身来,握紧粉拳气鼓鼓地质问道:“你是在怀疑我的医术吗?”
薛靖南摇摇头说道:“渺渺是神医谷谷主叶岐阳的女儿,从小随父学医,且天赋超群,十岁便已学会了叶神医十之七八的医术,素有小神医之称。现下洛西城里不会有比她医术更出色的大夫了。”
夏听雨不好意思地低下头,跟叶渺渺道歉:“对不起。”
叶渺渺傲娇地扬了扬下巴说:“不要小瞧我,我很厉害的!”
沾了血的小手黏糊糊的,她正想找手帕擦,忽然瞥见正和薛靖南叙旧的谢之河,于是坏笑着转身把手里的血抹到了谢之河身上。
谢之河有些洁癖,他看着自己衣服上红艳艳的两道血手印瞬间觉得头皮发麻,一溜烟地飞奔而去。
玉娘伤势严重,又是追风盗案的重要的证人,夏听雨和薛靖南一合计,决定先带回烟雨楼救治。
一路上夏听雨讲了许多朱雀司办案的趣事,逗得叶渺渺哈哈大笑,没多久就两人就亲热得像对亲姐妹似的。
夏听雨忽然想起在卢宅密室里捡回来的那颗药丸,药材商队和卢锡航遮遮掩掩都是为了这批药,不知道这药到底有什么神奇功效。
她从怀里拿出药丸递给叶渺渺问道:“渺渺,你看看这药丸是做什么的?”
叶渺渺拿着药丸端详了一下,又放到鼻尖嗅了嗅,顿时皱起了眉头,她思考了片刻之后摇摇头说:“我不知道,这个药成分很复杂,恐怕得细细碾磨钻研才能知道。”
“竟连你也不知道?”夏听雨诧异地看着叶渺渺,神色渐渐凝重起来。
另一辆马车里,薛靖南和谢之河面对面坐着,一人磕着瓜子,一人喝着茶。
“那位是?”谢之河眨着眼睛八卦地问。
“朱雀司的赤衣卫夏听雨。”薛靖南淡淡回道。
“哦,明镜堂的走狗。”
“她不是。”
“哦?那你的计划......”
“不影响。”
薛靖南掀开车厢的窗帘,视线落在并驾齐驱的另一辆马车上。马车车帘随着颠簸来回晃动,隐约可以看见那抹红色明媚的身影,少女们娇俏的笑声不断传来,他不自觉地也跟着笑了起来。
他本想通过追风盗引明镜堂的人来洛西城调查当年的事情,没想到竟会意外牵扯到了义荣军。
而眼前这个朱雀司的赤衣卫似乎也和其他人不太一样。
他以为明镜堂都是自私自利的一丘之貉,只要到了洛西城,他有一万种方法可以让来人变成他的一枚棋子。
然而,她却是一个一心追求公义,耿直得有点可爱的姑娘。
夏听雨,很好听的名字。
长得也很好看。
只可惜......
薛靖南眸色暗了暗,缓缓放下窗帘,嘴角的笑意渐渐消失。
棋子,永远只能是棋子。

夏听雨和薛靖南来到洛西县衙,来福客栈的掌柜、小二以及药材商队的小厮们都已押在堂前受审。
张县令见到夏听雨连忙地跑下案堂,躬身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谄媚地说道:“夏大人您来啦,我们刚把这案件相关人带来候审,有您在,这审案想必事半功倍,还请您上座。”
夏听雨听得鸡皮疙瘩都要立起来了,她佯装淡定地说:“张大人客气,这里毕竟是您管辖的地界,还是由您来主审,我在边上旁听即可。”
张县令点点头,命人搬来两把椅子给夏听雨和薛靖南坐。
啪!张县令一拍惊堂木,衙门里瞬间安静了下来,他清了清嗓子说道:“昨夜来福客栈发生命案。死者疑似为江湖第一大盗追风盗。命案发生当晚,你们都在做什么,统统从实招来!否则一律按疑犯处理,押入大牢!”
堂前众人吓得一哆嗦,纷纷抢着要先发言,声音一个比一个高。
“安静!!!吵吵闹闹,成何体统?”张县令用力拍了拍惊堂木吼道。
夏听雨指了指店小二说:“你最先发现的尸体,说说当时什么情况吧。”
店小二往前一步噗通一声跪倒在地,战战兢兢地说:“昨夜小的和往常一样去马厩喂马,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昨天夜里好像气温特别低,月光也冷得瘆人。我路过柏树的时候,刚好一阵风吹过,呜呜呜的像孩子在哭。”
说到这里店小二打了个寒颤,好似回忆起了什么恐怖的画面。
“忽然一道黑影踩着我头上的柏树略过,我还以为是自己太累了花了眼。我走近马厩,发现草垛里有一个半开的箱子。我好奇打开看了一下,结果......结果就看到了一个男人蜷缩在里面,身上到处都是血淋淋的划痕!”
夏听雨侧目看了眼薛靖南,腹诽道:“瞧你把人家吓得,还以为见鬼了。”
“昨天晚上有谁去过后院?”张县令问道。
来福客栈的掌柜上前答道:“回禀大人,昨晚我一直在柜台算账,除了药材商队的人入住后搬运货物进出了几趟后院,其他人都没有靠近过后院。”
张县令面露疑惑,又问道:“商队的人都在这里了吗?”
黄大勇回道:“这个商队一共十六人,除了老板失踪了没找到,其他人都在这里了。”
夏听雨惊讶地问道:“老板失踪了?这是怎么回事?”
商队一行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然后一个年纪稍长,护卫打扮的男人站了出来说道:“启禀大人。我们本是盛京黑市里的打手,接到匿名任务伪装成这支药材商队,老板是个微胖的中年男人,沉默寡言,很少跟我们交流。到洛西城之前他从来不让我们碰运送的货物,神神秘秘的,但是做我们这行,只要钱给到位了,老板说什么就是什么。直到昨晚入住客栈之后,老板才让我们把货搬出来交接给了城里的货行。”
“哪家货行?”
“不知道,我们把货搬上车以后对方就直接运走了。”
“为什么追风盗会死在你们的货箱里?从实招来!是不是你们合伙杀了他?”张县令拍了拍惊堂木,厉声喝问道。
“大人,冤枉啊,我们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搬完货以后我们就聚在大堂吃饭喝酒,一直没离开过啊。掌柜的和小二都可以佐证的!”
商队的小厮和护卫们纷纷跪倒在地哭嚎不已。
夏听雨沉思片刻问道:“住在商队老板隔壁的青衣刀客呢?”
黄大勇愣了愣,挠挠头说:“什么青衣刀客?没见过这号人啊。”
客栈掌柜和小二也摇了摇头说:“他出门后就没见过他了。”
夏听雨回想起来福客栈的布局。三楼是上房,一共有四间,都位于楼梯左侧,商队老板的房间在夏听雨房间的正上方。青衣刀客住他隔壁,也就意味着他的房间朝向也是对着后院的。
“案发当晚,你们有听到过什么奇怪的声音吗?”薛靖南问道。
客栈掌柜和店小二面面相觑,然后摇了摇头。
薛靖南低头凑到夏听雨耳边轻声说道:“他们嘴里问不出什么有效信息了。不如回客栈看看。”
夏听雨点点头。
两人回到来福客栈,直奔三楼商队老板的房间。
夏听雨细细查勘房间的每个角落,房间很干净,就好像从来没有人入住过一样。
衣架上挂着一件深蓝色云纹织锦裘袍,床铺上的被褥整整齐齐,不见一丝褶皱。
她站在床边,总觉得哪里有点奇怪。
薛靖南一边嗑瓜子,一边随意地翻着房间里的摆件。
“你说这商队老板什么来头?大老远的从京城到这里做什么呢?他们运的货又是什么呢?”
“追风盗躲在商队里进的城,如果这个商队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被他发现了,他被灭口的可能性就非常大......”
夏听雨回想了一下昨夜刚到客栈时的情景。
当时商队的护卫和小厮都在大堂喝酒吃饭,并没有看到老板,后院堆放着许多箱子,药材味很浓。
然后她上楼,青衣刀客下楼,他的身上有淡淡的血腥味。
难道青衣刀客是商队老板请的杀手?
薛靖南走到床边,好奇地端详着衣架上的锦袍说:“这京城的衣料就是好,这水墨云纹晕染得层次分明......”
夏听雨走近细看,然后凑近一嗅,惊呼道:“不对,这是血迹!”
衣袍上的血迹集中在胸前,也就是说受害者身高跟这商队老板差不多,从衣长看大约七尺高。
薛靖南靠着墙,双手抱胸懒懒地说:“此地无银三百两,商队老板为什么要把衣服留在这里呢?”
夏听雨皱眉,她终于知道前面那种不对劲的感觉是什么了。
商队从京城远道而来,房间里除了衣架上这件衣服,竟然找不到关于商队老板的任何私人的物品。
现在所有线索都指向了这个神秘失踪的商队老板,反倒显得有点奇怪了。
“谁?”薛靖南沉声喝道,警觉地转过头看向门口。
夏听雨连忙追了出去,薛靖南紧随其后,只见一道青色的身影快速飞身下楼。
夏听雨施展轻功快速追上,一剑刺了过去。
来人正是当初和夏听雨擦肩而过的那个青衣刀客。
他头戴蓑笠,让人看不清面目,长刀出鞘转瞬间就化解了夏听雨的攻击。
青衣刀客刀法狠辣凌厉,招招取人要害,他本想直接杀人灭口,却没想到两人联手竟能和他打得有来有回。
忽然,客栈的门开了,黄大勇带着几个捕快大大咧咧地走了进来,激动地说道:“女神捕,运送商队货物的脚夫找着了!”

有命案!
夏听雨猛地回过神来,干脆利落地起身,捞过一旁的浴巾裹住身体,快速擦干身上的水珠。
她刚准备换上衣服,一道黑影从窗户翻了进来,一脚踩在湿滑的地上险些摔倒,那人下意识地抓住离他最近的夏听雨,两人一起跌进了浴桶。
夏听雨从水里探出头,二话不说一记擒拿手抓向黑衣人,黑衣人不慌不忙见招拆招,几个回合后浴桶受不住两个人的打斗轰然解体化为一地的水花和木板残渣。
“你是谁?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夏听雨试图去揭开黑衣人的面具,都被他巧妙地躲开了。
黑衣人身手极好,但他似乎并不想伤害她,只是不断地躲避和防御,伺机逃脱。
夏听雨武功不弱,两人你来我往,一时打得难解难分。
黑衣人不想再拖延下去,只见他低低说了声:“抱歉,得罪了。”随后反守为攻,一掌拍灭灯罩里的烛火,房间霎时陷入一片黑暗,而他的另一只手趁机解开了夏听雨的浴巾。
夏听雨惊呼一声,“流氓!”赶紧扯过一旁的床单裹住身体。
黑衣人抓住时机逃了出去。
夏听雨追到窗前,只见黑衣人翻身跃到屋顶,几个点地之后消失在夜色中。
她嗅了嗅指尖的迷踪香,冷笑一声,登徒子,晚点再来找你算账!
视线顺着窗户向下望去,她看到店小二跌坐在地上,惊恐地看着马厩。
夏听雨的心中忽然涌现出一种不祥的预感。
客栈里的不少住客都听到了小二的呼喊,纷纷下楼看热闹,小小的后院挤满了人,却没有一个敢靠近马厩。
夏听雨拨开人群,快步走到马厩前,只见草垛中掩藏着一个三尺见方的木箱,此时木箱已被小二打开,一具扭曲的男尸蜷缩在箱子中。
夏听雨正欲上前翻看尸体,却被匆匆赶来的洛西县捕头黄大勇拦住了。
“住手!你是什么人?竟敢随意翻动命案现场?来人,给我抓起来!”
几个捕快闻声伸手就要来抓夏听雨。
夏听雨回过头,后退一步拿出朱雀司的令牌,厉声喝道:“朱雀司赤衣卫在此,谁敢造次?”
捕快们被夏听雨的气势震慑到不敢上前,纷纷转头看向黄大勇。
黄大勇抽出他的佩刀,挑了挑眉,满脸不服地说:“什么养鸟司?老子没听过!天王老子来了洛西城也得听老子的!一个娘们你们怕什么,给我拿下!”
“你!朱雀司主掌侦查,可调天下捕快,你竟然不知道?你这捕头怎么当的?”夏听雨难以置信地问道。
黄大勇无所谓地抠了抠鼻子,“老子花了100两买的,怎么了?朱雀司干鸡毛的?一边待着去,别耽误老子破案!”
他一把推开夏听雨,随意地拨弄着箱子里的尸体,感叹道:“死得有点惨啊,脸被划成这样,亲妈来了估计都认不出来了吧。”
夏听雨跟着朱雀司的师兄师姐办案向来受到各处礼遇,碰到的官员说话都是客客气气的,何时遇到过这样蛮横的人?但是她又不能真的跟人动手,只能退到一旁气得直咬牙,眼神却一刻不离那具尸体。
男尸浑身上下有数百道伤痕,脸上更是面无全非,只是伤口细而深,看着十分瘆人,但流血量却不多。
凶手对力量的控制简直出神入化,武学造诣深不可测。
黄大勇指挥捕快们把尸体搬出箱子,用担架抬到院中。
月光透过松柏洒落在院中的空地上,高大的柏树影影绰绰,投下形似鬼怪的阴影。
前排的围观群众看到男尸吓得惊声尖叫,胆小的更是躲到了人群后面不敢再看。
夏听雨蹲下身凑近担架仔仔细细看着这具面容可怖的尸体,发现他的大拇指和食指指尖有一层细细的薄茧,身形消瘦,腿部肌肉发达,竟然真的是追风盗!
“喂喂喂,你干嘛?说了不准碰,怎么还在这呢?”黄大勇一手叉腰一手指着夏听雨呵斥道。
这时,县令带着仵作终于姗姗来迟。
县令顺着黄大勇的视线看到人群中穿着赤金飞鱼服的夏听雨吓了一跳,对着黄大勇破口大骂道:“黄大勇!你这一天天的净给我找事!我滴祖宗哟,这可是朱雀司的赤衣卫,全国的大案要案都是朱雀司查的,你怎么敢这么和大人说话?”
黄大勇挠挠头,小声嘀咕道:“谁知道这么个漂亮娘们会查案啊。”
县令恨铁不成钢地瞪了他一眼,黄大勇这才悻悻地闭了嘴。
县令转身朝夏听雨作揖,战战兢兢地问候道:“在下洛西城县令张义忠,咱这边地处偏远,下面人没什么见识,有眼不识泰山多有得罪,还望大人见谅!”
夏听雨躬身回礼,客气地回道:“无妨。我一路追捕追风盗至此地,不料他却在这里被人离奇杀害。后续还望张县令配合,争取早日破案,缉拿真凶。”
“是是是,我等定当全力配合。”张县令连连点头。
待捕快清理完现场,围观的人群早已散去,夏听雨这才感觉到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好在洛西城素来开放,哪怕已至深夜,大街上也依旧还有两三家夜宵摊开着。
初秋的夜晚分外寒凉,夏听雨饥肠辘辘,只想来碗热乎的面条打打牙祭。
“老板,来一碗牛肉面,不要香菜!”
“老板,来一碗牛肉面,多加香菜!”
夏听雨闻声抬头,一个穿着玄色长袍的少年大大咧咧坐在了她的对面。
“牛肉面不加香菜没有灵魂啊!”他朝夏听雨眨眨眼表示惋惜。
“是你?”夏听雨警戒地看向他。尽管他换了身衣服,但是夏听雨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他就是来福客栈里那个神秘的黑衣人,也就是刚进城时撞到的那个玄衣少年。
“赤色绣金飞鱼服,你是明镜堂朱雀司的人吧?”少年翘着二郎腿嗑着瓜子笑嘻嘻地看着她。
夏听雨一怔,低声喝问道:“你是谁?为什么会出现在来福客栈?”
此时,老板端着两碗牛肉面放在两人中间,一碗清汤白面整齐地叠着几片牛肉,汤面飘着几颗白绿葱花,另一碗则是铺了满满一整碗的香菜,严严实实盖住了下面的汤面。
少年从筷笼里拿出两双筷子,一双放在夏听雨面前,一双拿在手中搅了搅热气腾腾的牛肉面。
白雾氤氲,牛肉面香气四溢,少年勾唇一笑,嘴角露出一个浅浅的酒窝:“这么快就认出来了?比我想象中的要聪明嘛。”
“我认不出来,但是迷踪蝶可以。”夏听雨指了指落在他肩膀上的蓝黑色蝴蝶。
少年低头看了眼蝴蝶,轻轻掸了掸肩膀,蝴蝶绕着他飞了一圈然后钻进了夏听雨的袖口。
他抿嘴笑道:“有意思。”
“你和追风盗是什么关系?”夏听雨嗦了口面问道。
“你怎么不问我是不是凶手?”他好奇地反问道。
夏听雨摇摇头:“你不是,你身上没有血腥味。追风盗浑身上下至少有三百道伤口,死亡时间不超过一个时辰,凶手身上不可能一点血腥味都没有。”
话音刚落,夏听雨忽然想起那个青色布衣的中年男人,当时他身上就有淡淡的血腥味。
难道他是凶手?夏听雨有一口没一口地吃着面陷入沉思。
深夜的街道门可罗雀,一个醉酒的赌徒跌跌撞撞地走来,像一滩烂泥一样瘫坐在夏听雨他们旁边的桌椅上。
“老板,我饿了!”赌徒大声吆喝着,呼出浓浓的酒气。
“客官,想吃点什么?我们这儿有面条和馍饼。”小摊老板赶紧过来招呼。
“我要红烧猪蹄、酱排骨、叫花童子鸡,再来一份七星鱼丸汤!”
“客官,我们这小摊哪有您要的这些呀!”小摊老板为难地搓搓手。
“什么?这都没有?那你还摆什么摊?”赌徒梗着脖子吼道,重重推了小摊老板一把。
小摊老板一个踉跄险些摔倒在地,一双纤细却有力的手稳稳地扶住了他。
夏听雨将小摊老板扶到一边,厌恶地看了赌徒一眼。
“哎哟,这么晚还有小娘子出来吃面啊!”赌徒色眯眯地盯着夏听雨上下打量。
“这身段真不错,皮肤白嫩细滑......”赌徒一边说着一边伸手想去摸夏听雨的脸。
夏听雨皱眉,干脆利落的一个勾拳打在他下巴上,然后旋身一记鞭腿把赌徒踢飞。
赌徒倒在墙角歪着嘴昏了过去。
真是晦气,吃个面还碰到这种垃圾。
夏听雨拍了拍手,回到座位上把剩下的牛肉汤喝个精光。
“身手不错呀。不愧是朱雀司的赤衣卫!”少年鼓掌赞许道。
夏听雨握紧拳头朝他挥了挥,咬牙道:“老实交代,你到底是谁?虽然你不是凶手,但是你却出现在了命案现场,休想逃得了干系!何况你还......”
少年抓住夏听雨的手,掰开她的拳头,在她掌心放了一把瓜子,然后笑眯眯地说:“今晚的事,着实抱歉。我叫薛靖南,在城中大街开了家酒楼,想知道我和追风盗的关系,明天记得来找我。”
夏听雨看着手中的瓜子愣了愣,见他已走远赶紧追了几步问道:“你开的酒楼叫什么名字?”
“烟雨楼。”
薛靖南声音远远传来,玄色的身影渐渐消失在夜色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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