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李龙李娟的女频言情小说《最好的重生小说李龙李娟完结版》,由网络作家“李龙”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陶大强也是学过算数的,一算就知道按现在龙哥的说法,自己的收入肯定是比以前少了。但是,这一切原因是什么?还不是因为龙哥在需要自己的时候,自己选择了家里这边?而且就算现在这种方式每次给自己五块也够可以的了,一个月哪怕只干五次,二十五块,比大多数城里的工人还舒服啊!陶大强立刻点头:“我愿意!”他自然知道其实是李龙在照顾自己,不然的话,把这一次五块的话放出去,队里想干的的人能挤破头。“那行,走,你拿几条鱼,我顺便去队长家借马车。等明天一早,要么你过来,要么我套好马车去找你。”李龙跟着陶大强一起出屋,到西屋和李建国说一声,然后就出了院子。陶大强提着五条鱼回到了家,家里依然没什么热乎气。陶大勇被抓后,两家都掏光了家底,这让原本就不怎么宽裕的生活...
《最好的重生小说李龙李娟完结版》精彩片段
陶大强也是学过算数的,一算就知道按现在龙哥的说法,自己的收入肯定是比以前少了。
但是,这一切原因是什么?还不是因为龙哥在需要自己的时候,自己选择了家里这边?
而且就算现在这种方式每次给自己五块也够可以的了,一个月哪怕只干五次,二十五块,比大多数城里的工人还舒服啊!
陶大强立刻点头:
“我愿意!”
他自然知道其实是李龙在照顾自己,不然的话,把这一次五块的话放出去,队里想干的的人能挤破头。
“那行,走,你拿几条鱼,我顺便去队长家借马车。等明天一早,要么你过来,要么我套好马车去找你。”
李龙跟着陶大强一起出屋,到西屋和李建国说一声,然后就出了院子。
陶大强提着五条鱼回到了家,家里依然没什么热乎气。陶大勇被抓后,两家都掏光了家底,这让原本就不怎么宽裕的生活变得雪上加霜,陶建设本身就有点驼的背更弯了。
看到陶大强回来,陶建设目光有些复杂,他转过头去抽着自己的烟锅,可惜里面已经没了烟丝。
陶大强嘴唇动了动,最终没再说话,他进了厨房,开始处理那几条鱼。
过了一会儿,厨房里传来了加煤的声音,随后炉火旺了起来。
陶建设在炕上感觉到热了不少,他喊了一声:
“你干啥?”
“我给你烧点鱼汤补补。”陶大强的声音传过来。
“浪费柴火……我好好的补啥?”陶建设没好气,“煤都不够烧了……”
“我挣钱买,”陶大强声音大了起来,“我买!”
陶建设不说话了。他还不知道陶建设借的那二十块钱已经还了,现在面对小儿子,说话都没有底气。
是他把小儿子原本能挣钱的道给堵了。
陶建设不是傻子,当大儿子被抓之后,他就想过整件事情的过程。陶建设活了这么些年,还不至于瞎了心去怪李龙,是自己没想清楚,是自己的大儿子没人家那本事。
现在小儿子又去找李龙,他默许了,再坏能坏到哪里去呢?
李龙到了许成军家里,看许成军正在听收音机。
“队长,我来借马车。”
“还借啊?不会有啥事吧?”许成军现在也提心吊胆的,“二毛和大勇的事情你知道吧?”
“知道。”李龙笑笑,“我和他们不一样。”
“那行,你知道就好,我可给你说,真要被抓了,马车被扣了,那到时你得赔。”许成军不像以前的老书记,他也是习惯了尊重他人命运,“借几天?”
“三天吧。”李龙想着这一趟卖鱼回来,还要进趟山里,便多说了两天,“这是钱。马车真要被扣了,人家罚多少我认。”他有这个底气。
四块八毛钱放在桌上,许成军写好条子递给李龙:“看来挣了不少。”
“哪有,就是闲不住。”
马红梅等李龙离开才对丈夫说:
“李家小二运气还真好!”
“啥运气,那是人家有本事。”许成军摆摆手,“就凭顾二毛和陶大勇两个都被抓了,他敢继续出去卖鱼,说明人家有路子。”
“那路子咱要知道就好了。”马红梅羡慕的说,“我听说今天他拿回来一大袋子东西,也不知道这些天赚了多少钱……”
“别看光别人赚钱,也看看别人是咋辛苦的。早上五六点就爬起来,就这大冷天一天走几十公里路,你能坚持还是你弟能坚持?”
马春梅不说话了。
许成军不再说妻子,这女人家就是头发长见识短。
出了许家,李龙到了马号,把条子递给老罗,又给他递了根烟。
“哟,小龙抽烟了?”老罗接过来,借着炉火看到李龙手里的烟盒是大前门,笑着说:“这烟可比莫合烟好多了。”
“老罗,那我明天一早过来可行?”李龙没接抽烟的话题,这一世他不打算抽烟,“天不亮就过来。”
“行。我还给你套那七十六号大红马。”老罗笑着说。其他人拿着队长的条子过来套马,没人会给他递烟。
七十六号大红马是马号里最好的马,也是明天开春分地分队产的时候,李建国抽中的马,可惜上一世李家没钱,放弃了。
这一世,李龙觉得必须拿下。
回到家里,西屋桌子上点着煤油灯,李娟李强玩闹着,李建国在看书,梁月梅纳着鞋底。
李龙从闲房子里把那尿素袋子拖了出来,笑着说:
“这次去乌城买了些东西,大家试试。”
两个孩子的鞋子、书包,李建国的大衣、帽子,嫂子的围巾、鞋子,还有两个孩子的玩具。
当一件件东西掏出来的时候,李家四口人的表情从惊讶到后来的震惊。
“小龙,你这是花了多少钱啊!”梁月梅的声音是诧异中带着嗔怪,“不过了啊?”
“这才哪到哪?”李龙笑着说,“还有过年的鞭炮,吃的,对了,还有擦脸油……”
桌子上已经堆满了,李娟李强穿着新鞋拿着玩具,李强还让李龙帮他把玩具青蛙调整好,就看着在炕上蹦着,孩子嘴里不时发出惊叹和欢笑。
李娟抱着书包不撒手——她的书包是梁月梅缝的布包,虽然结实,但真不好看。有同学背着的是买的书包,她一直很羡慕。
“乱花钱!”李建国也在批评着李龙,但脸上的笑容终究是绷不住的。
他试了试军绿大衣和仿军帽,感慨着说:
“这……就是暖和。”
“在屋里,当然暖和。”梁月梅笑着揭穿了他的话。
“小龙,那玉……这么值钱?”李建国问了一句。
“嗯,比想像的值钱,不过那样的玉太少见,后面不一定能碰到。”
“知道了,你后面得给山里的朋友多补偿些。”李建国点点头。
半个小时后大家才算安静下来,桌子上的零食也都品尝了一些,每个人都尝了尝带回来的水果——以前别说冬天,就是夏天,内地的水果也很少能吃到。
当然不敢让吃多,怕孩子晚上闹,又玩了一会儿,两个孩子被强制着把新买的东西摆好睡觉了。
等两个孩子睡熟了,李龙才从内兜里掏出一沓钱来。
“哥,我有事给你说。”
看着那沓大团结,李建国的心跳也不由得加快几分。
“这是三百块钱,你拿着。”李龙把钱推给李建国,“开春后肯定要分地,到时地我种不了,就靠家里了。我听说到时还要分队产,咱家要能抽到马或骡子,那就买上,到时十亩地没东西拉可不行。”
“一匹马最多不到二百,给我这么多干啥?”李建国把钱推了回去。
“你不还得打个马车?我还指着马拉着马车,种地前去山里拉几车粪回来呢。队里的公用工我不出,到时也得你掏钱补上,都在这了。对了,还有就是这卖鱼,鱼是你抓的,我给大强给的是工钱,这卖鱼的钱也有你一份啊。”
李建国笑骂了一句:
“臭小子,跟我分那么清楚!”
他把钱收了起来,没再多说。
“小龙,那你也得留些钱啊。”梁月梅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都给我们买东西了……”
“嫂子你放心,我还留着有呢。再说了,明天把鱼卖掉,钱不就又来了?”
李建国想起一件事情来,说道:
“明天卖完鱼要有时间的话,买一张写对子的红纸,还有毛笔和墨汁。过年了,咱家门口得贴对子。”
“好。”
顾二毛后世就靠着这股子没脸没皮的劲头,娶了一个如花似玉的媳妇,只是可惜他不正干,不好好过日子,隔三岔五打媳妇、赌博,最后媳妇跑了。
然后他就继续混着日子。因为村里每个人分的地不少,他父母的地也是他管着,等承包地的租金高了起来的时候,顾二毛便一下子把地租了十年,拿到手的十几万租金一晚上就输个精光。
李龙离世前那两年,顾二毛过的就是饥一顿饱一顿的日子,村里工作组要给他扶贫,但这货属于那种烂泥扶不上墙的。
比李龙早几年就病死在自己家的土房子里。
现在看着那张脸,李龙真的是讨厌,一把打掉他的手说道:
“我有正事,没空和你在这里皮,让开。”
顾二毛收回手,双手笼进袖子,嬉皮笑脸的说道:
“咋还生气了呢?我和你开玩笑呢!乡里赵长江家里买了电视,我刚得到的消息,专门过来约你过去看看。那可是电视!家里的小电影啊!想看什么看什么,吴淑芬也要去看,你快回去准备准备啊!”
说着还看了一眼李龙手里的鱼。
这鱼,可真大,真漂亮!
每次只要自己一说吴淑芬去哪里,李龙哪怕不想去,肯定也就改主意了。
虽然听说吴淑芬已经和李龙提了分手,想来李龙肯定不愿意吧?
听说李龙昨天晚上逮了呱呱鸡,今天又抓了鱼。这人去了乌城是学能耐了啊。虽然昨天顾二毛已经下决心要给李龙点颜色看看,但想想李龙能逮到东西吃到肉的本事,顾二毛决定还是不能断了和他的朋友关系。
不然上哪里吃肉去?
“没空。”李龙摆手,丝毫没理会吴淑芬的事情,“我有事要办,你想看自己去看吧。”
说完李龙绕过顾二毛,往队长许成军家里走去。
顾二毛在后面连喊几声,李龙都装没听到。
重活一世,有些没意义的关系就不必去维持了。上一世活得真够蠢的。
许成军家里同样点着煤油灯,灯的样式和李建国家一样的。
李龙敲门,许成军的孩子许明娃开的门。明娃九岁,抬头看了李龙一眼,扭头往屋里喊着:
“爸,李强他叔来了!还提着鱼!”
许成军是从部队复员下来的,先是在生产队当了民兵队长,因为年富力强,做事果断,干了五年民兵队长后,老队长解任后就接上了队长的职位。
干上队长后,他行事也果断,利用战友的关系,组建了副业队,到山里挖贝母、党参卖到县收购站,每年能给队里各户分到一些现钱,因此很受大家的拥护。
“小龙来了啊。”许成军正在炕上听着收音机,在这年头,收音机可算是大件了,听儿子说李龙提着鱼,便从炕上下来,拖拉着鞋站起来笑着说道:
“过来就过来,怎么还带上鱼了?听说你不在乌城厂子里干了?”
“嗯,能力有限,咱上学少,知识水平有限,有些活干不了,就回来了。这是今天从小海子里逮的鲤鱼,我提过来两条你们尝尝。”
“这鱼不小呢!”许成军的媳妇马红梅看着那两条鱼,脸上都笑开了花,“砸冰窟窿可不容易吧。”
“还行,我们年轻嘛。”李龙把鱼交给马红梅,对着许成军说道,“队长,我有事和你商量一下。”
“啥事你说。”许成军掐了烟,这年头男人抽烟基本上不避小孩,也没有二手烟危害那么一说,“能办的原则下我都给你办。”
“队长你也知道我家的情况,这我回来了,我哥准备的炭和柴火不够了,我想借队里的马车去山里拉些柴火回来。”
“那不成吧?”许成军听了微微摇头,“且不说山里那么远,你人生地不熟的能不能找到柴火。就那山里的情况那么复杂,你去了迷路了,回不来了,我咋和你哥交待?”
“队长,我知道你的意思。”李龙笑了笑,“我一个工友就是清水河的。我们关系不错,他和我一起回来了。我这趟先去他们家,也不进深山,从他们那里整点不成材的木头就行。”
“这样啊……”许成军思索了一下,然后对李龙说道,“既然是这样,那我也不劝,不过公事公办。咱们队里就这几匹马,出车的话那是要算工分的。”
“多少工分?”李龙早就知道这一项,因此并不意外。
许成军见李龙没有意外,也没有反驳,心里有点高看这小伙子一眼了,他以为李龙提了鱼过来,自己说工分的事情,他肯定是要驳一下的。
挺有城府啊。小伙子在乌城锻炼了几个月,成熟了啊。
“常人夏天一天一个工,冬天两个工。马的工是人的十倍,也就是二十个工。现在算平均工,一个工八分钱,马一天就是一块六,车就不给你钱工了,怎么样?”
“行。”李龙当场就掏钱。
许成军也不含糊,李龙把钱交给他,他就给李龙写了条子。
“兹给予我队李龙借马一匹,马车一辆,队长许成军,X年X月X日。”
“那行,队长你们早点休息,我现在去马号看看,和罗叔提前打个招呼。”
“好。”许成军也不留人,等李龙出去后,便关了门。
“这李龙出息了啊。”马红梅等李龙走了后感叹着。
“我听李强说,他们家今天中午吃的呱呱鸡,也是他叔抓的。”许明娃盯着正那两条鱼,然后用胳膊抹了一下鼻涕,想象着鱼的味道。
“嗯,看着和以前不一样了。这城里就是锻炼人。”许成军点点头,“就是被开除了,有点可怜。”
“管他呢,这鱼不错,明天咱们做鱼吃。”
李龙回到家里,又提了一条鱼,去了马号。
马号是生产队养马的地方,有专门的人喂马。冬夏马都在这里,养马的姓罗,大名李龙也不知道,就跟着村里人叫老罗。
老罗有点罗锅,五十多岁的样子,住在马号边上的小房子里。这里也盘了炕,有炉子。
看到李龙提的鱼,又有许成军的条子,老罗笑着答应李龙,一定把最好的马给他备好。
陶大强兴冲冲回家的时候,发现家里并没有给自己留饭。
他的心一下子就凉了。
李建国最终同意了李龙的想法,不过他要跟着李龙一起去。
“不用。大哥,我一个人去还能多拉点儿。咱们生产队里的马原本就不够膘,到时再多坐一个人,那不少拉几十公斤木头了嘛。”
李建国竟然无言以对。
“那你等着,我呆会儿去借马。”李建国退而求其次。他总是把李龙当成孩子,觉得什么事情都得自己来办稳妥一些。
虽然这一次觉得李龙说的有道理,但自己不做点什么总是不得劲。
“空口白牙队长可不一定给借。”李龙胸有成竹,“大哥这事你不用管了,我来办。”
“你来办?你怎么办?”李建国觉得有点不可思议,自己的这个弟弟,现在就像换了个人一样。这种“大事”他来办?他怎么可能办好?
“小龙,你是不是觉得从生产队里借马很容易?”李建国问了李龙一句,“咱们队里一共就三架马车,三匹马,两头驴。
冬天你要拉木头肯定是得用马车。那马可是明年咱们队耕地拉东西的主力——拖拉机就一台,轮不过来。你也知道空口白牙不给借,难不成……你想给队长送个呱呱鸡?”
“呱呱鸡不能送,我弄点其他东西来。”李龙站起身说道,“哥,嫂子,你们先忙活着中午饭的事情,我出去一趟。下午弄着点东西了,那就按我说的来,如果没弄到,那晚上我再看看能不能弄到呱呱鸡。”
李龙去东屋了。李建国和梁月梅两个面面相觑。
“我觉得小龙这一趟去工厂里,没白去。”梁月梅原本还有点心疼给别人送的那五十块钱,但从昨天到今天,看到李龙的变化,她觉得哪怕工作丢了,也值了。
替公公养小叔子,梁月梅没觉得有啥错处。毕竟李建国是老大。
但如果养只喂不熟的狼,那真就白瞎,她不乐意。
以前看李龙就感觉喂不熟一样,但从昨天晚上到现在,梁月梅是真切的感受到了李龙的变化。
懂得关心人了,知道疼侄子侄女,也知道替大哥分忧了。
有责任心了,那梁月梅觉得就当多养个儿子,也没啥。
李建国摇了摇头说:
“先看他怎么做。实在不行我就去张这个口,大不了晚上我和小龙一起去套呱呱鸡。”
家里养出一头迷信猪,一家人吃不上肉,这对李建国来说也是个心病。李龙一回来,他还愁着烧炭的事情。
但现在一看,仿佛一切问题,好像都不是问题了。
李建国也回过味来,只要自己的弟弟懂事了,那这些问题,还真都能克服。
以前自己怎么就没想过去山里拉木头呢?
他并不知道这是个眼界问题。村里人就算秋天知道炭不够,也只会想着去村后面沙窝那边挖红柳根,而不会想着去二十公里外的山里拉风倒木——除了极个别了解山里情况的人,其他人并不知道山里啥情况。
所以,对未知的东西,他们天生有种恐惧心理,不愿意去尝试。
而愿意尝试的人,早早的就发了家。
吴淑芬回到家里,有点魂不守舍。
她的母亲王玉珍看到女儿这副模样,立刻问道:
“淑芬,那李家小子没同意分手?还打算纠缠你?”
“没有,他同意分了。”
“那不挺好的嘛。”王玉珍一听分手的事情很顺利,脸上露出笑容,“赶明儿妈让人给你寻摸寻摸,咱一定找个工人,进城里去吃皇粮!那李龙我一看就不是城里生活的料,果然还是回来了!”
王玉珍原以为女儿和李龙分手了会开心一些,但看吴淑芬一脸不开心,便关心的问道:
“淑芬,和他分了是好事儿,你怎么看着不高兴?”
吴淑芬忍不住说道:
“我去的时候,看到他家正在拔呱呱鸡的毛,妈,你知道李龙昨天逮到几只呱呱鸡吗?五只啊!”
她比划了一巴掌:
“足足五只!他都没想着给我一只——就算分手了我们也能做朋友的嘛,那呱呱鸡要放以前他肯定会给我一只,不,两只的!结果他连留我都没留……”
李龙要听到吴淑芬的话,立刻就会意识到,小仙女可不是后世独有的。
有些人天生就觉得全世界人都得宠着他,买个肉夹馍,陌生男孩不付钱都觉得对方下头!
王玉珍倒没这么多想,她安慰吴淑芬:
“淑芬啊,咱别想那呱呱鸡的事情。李龙他哥家出了迷信猪,没肉吃才去搞那什么呱呱鸡。咱家杀猪了,中午妈给你炒肉吃啊!”
虽然那肉是要吃差不多一年的——带膘的肉早就熬油后埋在猪油里,但女儿想吃,那就做吧。
“妈,我想吃肉,我也想吃呱呱鸡……”
王玉珍扭头冲躺着炕上打盹的吴老汉喊道:
“他爹,淑芬要吃呱呱鸡,你还不去给她逮去?”
“去球!我到哪里逮呱呱鸡去?这大雪天出门冻个半死,我才不去!”
吴淑芬撅起了嘴巴,不开心了。
李龙进了东屋后,找到十字镐,撬棒,用化肥袋子装了放在门边,然后戴棉帽子,穿大衣,脚上套上毡袜,踩着皮窝子——这玩意儿用整张的牛皮裁出来,边缘用打孔器打好孔,再用牛皮绳穿起来。冬天冻的梆硬,但加上毡袜好歹比棉胶鞋抗冻。
他要去小海子里凿冰捞鱼,穿棉胶鞋可不行。
村里附近有几处水洼。这年头只要有活水,里面都有鱼——主要是鲫鱼,大板鲫,家鲫,还有鲤鱼、草鱼和鲢鱼。
小海子存在的年份久了,据李建国说,原来他们从全国各地来到这里的时候,小海子就存在了,里面的鱼没绝过。
再过几年,一场大洪水把改造成水库的小海子堤坝冲垮,里面的鱼被冲到下游的苇湖里去。村里的青壮都带着自制的鱼叉去捞鱼,李龙见过最大的鱼有近一米五长,二三十公斤重。
自那以后小海子里便再没有大鱼了。
他估计现在小海子里冰至少得有三四十厘米厚,想要凿开冰窟窿捞鱼,绝对是个力气活。
但想要人前显圣,就得做好人后遭罪的准备,没有什么事情是不需要付出代价的。
出了门,李龙又去棚里把抄网带上。凿冰窟窿至少得一两个小时,通常凿开后鱼并不会立刻过来,还需要等一段时间。
不过现在冰冻的结实,小海子里鱼本身就多,虽然长了些芦苇能给水下的鱼提供点氧气,但并不多。所以他觉得说不定等冰窟窿打开后,等会儿有可能等到鱼呢。
李龙开门的声音惊动了李强,或者说小家伙早就等着了。他从西屋跑出来,看到李龙“全副武装”,立刻嚷嚷着要跟过去。
“今天你不能跟,我去的地方雪很深,顾不上你。”李龙拒绝了李强,然后扛着东西往村南走去。
冬天这么大的雪,大家通常就只把村里的路扫开,再就是通往乡里的路。
而往小海子的路则是被厚厚的雪覆盖着,一脚下去,没到膝盖。
他形只影单,慢慢消失在雪地里。
见哈里木笑,李龙有些摸不着头脑。
“这个玉嘛,我们很小的时候就知道的呢。”哈里木从木炕上起身,从火炉边上翻了一会儿,翻出来一块十来厘米长,巴掌宽的石条来,他抹了一把上面的灰递给李龙:
“看,前年夏天纳森从河里捡到的。”
李龙听着哈里木的话,心头大汗,也是啊,出丑了!
这是人家世世代代放牧的地方,怎么可能不知道这山里有玉呢?是自己见识短了。
他接过那块玉石仔细看了起来。
冬窝子窗户小,天光不亮,白天也不点灯,因此看得不是很清楚。
但即使如此,李龙也一眼能看出来,这块明明就是籽料,不是山料那种棱角分明的样子。
更重要的是,从现在看过去,这玉除了一点黑色的石皮外,其他地方绿的非常好看,不是后世翡翠玻璃那种绿,是比那种绿更深一点儿,又不是墨绿,像深黝的湖水的感觉。
李龙后世也是看过大众化版的玛河玉的,那里通常都有苍蝇屎一样的黑点。
但这块玉里通透,没有裂纹,也没有黑点,绝对是上品。
他干脆下了炕,走出屋子,透过外面的天光看,果然一点黑点也没有。
虽然这玉的价值比不和田玉,但也是玉中上品了。
好东西。
哈里木跟着李龙出来,看他看的仔细,笑着说道:
“喜欢?送给你了。”
“不不不,太贵重了。”李龙急忙把玉递还给哈里木,“这玉价值比较高。”
“朋友嘛,不讲这个。”哈里木又把这个玉塞给了李龙,郑重说道,“放在我们这里,毛用都没有。我也曾经拿着下山去换东西,没人和我换。
这玉石,我们在山里经常可以捡到,在我们的眼里,比不上你拿来的茶叶,面和盐。是朋友的,就不要再多说了!”
李龙很确定,这玉放在后世,随便卖个大几万没问题。虽然他是外行,但这一点还是知道的。哪怕是现在,碰到懂行的人,卖几十上百块钱应该也不成问题。
“那我就不客气了。”李龙没再多说什么,有些话说出来,不如做实际的事情。
“这就对了嘛。”哈里木笑着说,“呆会儿我们去玉山江那里借一把枪来,明天早上我们两把枪,看能打下几只野猪来。”
“好,对了,我又带了些子弹过来。”李龙把子弹掏出来给哈里木看,“等下次过来风再带一些过来。”
“那太好了。”哈里木竖起大拇指,“这个可以多多的有。上一次打伤的狼我担心它会回来报复。山里雪大,最近附近的野兽越来越多了,马鹿和狍鹿子也出现了。”
狍鹿子,就是狍子,因为长相和母鹿相似,所以这里人把这个叫狍鹿子。
这些食草动物多了,自然就会引来食肉动物。狼、雪豹,甚至哈熊之类的,都会出现。
对牧民来说,这是极大的威胁——因为一旦这些食肉的野兽食物短缺,自然就会袭击牧民的牛羊。
就是后世也经常出现棕熊黑熊跑到牧民的羊圈里抓羊的事情。
因为李龙来了,中午饭是馕、风干肉和奶茶。李龙也没客气,吃饭喝足后,他和哈里木一起骑着马去找另外那个牧民玉山江。
李龙拉来的马并没有马鞍,哈里木为了让李龙骑的方便一些,把自己的马让给李龙,他不用马鞍骑着生产队的那匹马,打头带着沿着山沟往另外一边骑去。
也就是这马钉着马掌,不然李龙还真不敢这么走。
两个人骑骑走走过了一个多小时,翻了两座山,才在另外一片山间草原上看到了一个冬窝子。
狗叫声传出很远,李龙在马上看到这羊并没有赶出去。
应该是雪太厚,出去羊也吃不到草,干脆就在圈里喂养了,等雪化了再说。
两个人快到冬窝子的时候,一个四十岁左右的男人弯腰从冬窝子里走了出来。
哈里木下马,过去和对方打着招呼,然后介绍着李龙。
“佳克斯吗?”李龙冲对方伸出手来。
玉山江和李龙握了握,嘴角动了动。
李龙觉得有点奇怪,倒不是觉得对方冷淡,而是觉得对方可能心里有事。
“我上次送过来的茶叶和盐,就是李龙带过来的。”
他又对李龙说:
“你第二次拿走的鹿角,有一只就是玉山江大哥这里的。”
李龙急忙感谢。
“不用不用,朋友嘛。你帮了我的大忙了,不然我家的奶茶就喝不上了。”玉山江听哈里木说李龙带来了茶叶,立刻就开了口。
“先进冬窝子吧。”玉山江带着两个人拴好马,当先进了冬窝子。
玉山江的冬窝子比哈里木家的大一些,但里面的陈设大同小异。屋里一个女孩一个男孩。女孩有十六七岁了,圆脸;男孩十四五岁,长得和玉山江比较像,也是圆脸。
两个孩子看着李龙,都带着好奇的目光。
李龙再次懊恼,怎么没随身带着糖过来。
当然,这么大的孩子,也不知道喜欢不喜欢吃糖。
他想了想,从兜里掏出子弹来,给两个孩子一个两个。
然后才后知后觉的看向哈里木,小声问道:
“这样……不犯什么忌讳吧?”
哈里木笑着说:
“他们会很开心。”
李龙已经看到了墙上挂着的五六半自动步枪。
这枪比哈里木的那个要老一些,原本草绿色的枪带已经发黑,枪上的护木也已经磨的发亮,都有包浆了。
哈里木和玉山江说了一番话,玉山江笑了。
他点点头,随后弯腰在木炕下面翻了翻,掏出一块排球大小的玉石来,递给李龙:
“送给你!”
李龙有些窘迫,这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
这玩意儿重十几公斤,看着分明也是籽料,想来现在应该也没人拿山料。
而且也是很漂亮的感觉,绝对是好玉。
“拿着,朋友嘛,就不要客气!”玉山江催促了一阵。
李龙有些不好意思的接了过来。他甚至都觉得自己心思不纯粹,有些对不住这些纯朴的牧人了。
自己先前带东西去山里,是带着目的的。
而他们,给的太多了。
哪怕他们明知道是这样,也会给。
李龙觉得以后自己唯有多带些他们缺的东西进来,才能回报这些善良。
当然,现在最主要的,是看看枪。
看着玉山江把枪拿下来,李龙的目光变得热切起来。
“那咱们就分手吧。”李龙说道,“我不连累你,你也可以对外说我们两分手,没有关系了。”
李龙的表情很平静,这让吴淑芬觉得很不解也很意外,她脸上露出惊讶的表情,这太不像是李龙的性格了。按李龙的脾气,不应该纠缠自己,哀求自己不要分手吗?
怎么回事,难道这一次他去乌城有了新的对象?
上个月回来见面的时候,吴淑芬记得自己只是略微表示了一下这么长时间不见的不满,李龙就立刻掏工资去公社门市部买了头花来哄自己。
怎么这一次,他表现的这么平淡?
不过吴淑花也是有自尊的,她听着李龙这么说,虽然心里有些想不通,但当着李建国和李娟、李强的面,她也不可能去和李龙说不分,所以吴淑芬忍着不看那呱呱鸡,一脸严肃的对李龙说:
“那就分手吧,你以后也别对人说是我的对象!”
说完扭头就往外走去,步子很大,很快就消失在房子后面。
“小龙,没事吧?”李建国看着李龙,觉得弟弟今天有些奇怪。
“没事,大哥。咱们得把呱呱鸡放屋子里,等化了之后,好拔毛。”
“行。”李建国也不好多问,和李龙一起提着呱呱鸡进了屋。
李强和李娟两个耳朵冻的通红,使劲的揉搓着,他们对小叔和别人分手并没有什么感觉,只是看着呱呱鸡的目光还是很兴奋。
“真有五只啊。”梁月梅也很开心。家养的猪成了迷信猪,这个冬天不好过。现在小叔子逮到了呱呱鸡,虽然不说能解决多大的问题,但至少儿子女儿能吃上肉了。
这年头,能吃顿肉真的是很难得的。
“嗯,其实有十几只。不过逮了五只后,其他的被惊动了。”李龙说道,“天太晚,一惊动后就不好追了。”
“五只也不少了。”李建国说道,“雪这么大,呱呱鸡可不好抓。咱们队上就没几家吃过,今天中午咱们就做。”
“做几只?”梁月梅把锅里的咸菜盛了出来,把锅从炉子上端下后,用熥好的玉米饼子在锅里擦了擦,把里面都抹了干净。
粘着菜油和咸菜渣的玉米饼子让梁月梅分成两半,李娟和李强一人一半,两个人一个手接着玉米渣一个手拿着吃,不过目光还是在盯着呱呱鸡。
李建国的目光看向了李龙。呱呱鸡是李龙逮的,他最有发言权。
“做两只吧。”李龙想了想说,“两只收拾出来拿给娟她外爷那里去,剩下一只留着备用,哥,嫂子,你们看怎么样?”
李建国和梁月梅两个人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目光中的惊讶和意外。
李娟的外爷就是外公,梁月梅的父亲,李建国的老丈人家里。以前李龙有啥好事是从来不会想着梁家的。
这是彻底的长大了?
李建国再联系起先前李龙和吴淑芬说的那些话,觉得太不可思议了。
“那就这么着。”他说道,“呆会儿吃过饭我们就收拾。”
饭菜上桌,李龙等李建国坐好拿筷子的时候,才动手。
这咸菜,他真的是想了好久了。
上一世一直到大哥李建国意外去世前,他都在哥嫂家里吃饭,冬天的咸菜是必不可少的。哪怕后来日子富裕了,每年冬天也是必腌一缸咸菜的。
只是等李建国因为李龙摔死后,梁月梅视李龙为仇人,就不再让他在家里吃饭。李龙晃荡着到四十多岁,才娶了一个二婚带孩子的女人。
两个人搭伙过日子,那女人虽然也腌咸菜,但味道却远不如梁月梅腌的。
大口吃着咸菜,就着馒头,李龙心里百感交集。
重活一世,他一定要活出个样儿来。也一定要避免上一世的悲剧重演!
吃过饭,梁月梅烧水烫鸡毛,李强和李娟两个则从呱呱鸡身上挑着好看的毛,准备收集起来扎毽子——这年头,谁家里都有一些铜钱,大部分的用途就是来扎毽子。
看着两个人挑着好看的鸡毛,李龙突然想到自己的大哥说过十几年前他跟着生产队拖拉机犁地的时候,犁出一个庙的钱窖,挖出一大堆铜钱来,和其他人一起卖了几百块钱。
那可是六几年的几百块钱啊,那时候一公斤铜才一块钱,而据李建国说,当时铜钱的数量很多,不过绝大多数都已经锈成渣了。
等天热了,有空去那里看看,说不定能捡点漏呢。
这年头没有动物保护法,这些已经被犁出来的钱窖也不在保护之列,倒是可以看看。
不过是以后的事情了。
毕竟两世为人,现在的李龙眼界开阔得很。山里的宝贝多了去了,鹿茸、鹿角、鹿鞭、贝母等等,不光国营药店收,私人也有人收购,价格都不低。
而且这年头每年基干民兵集训三五个月,枪是直接发到手里的。到了秋天为了护秋,靠近山区的村镇还会组织民兵上山集中打一次野猪。有枪在手,山里的好东西,那不是手到擒来吗?
上一世李龙是扎扎实实的参与了基干民兵集训的。在九几年枪收归县武装部之前,每年入冬时的民兵比武,李龙的射击成绩在全队都是排得上号的。
不说是神枪手,至少打个野猪是没问题的。
思绪飘飞,直到李建国喊着他打下手开剥呱呱鸡的时候才回过神来。
呱呱鸡看着挺大,但去了毛和内脏,基本上不到半公斤。鸡胗子是要留下来的,心和肝也是,这是炒鸡杂的主要原料。
李建国还专门把鸡内金剥出来——呱呱鸡也是有那一层黄皮的。剥下来后放在火墙上焙干,等收集起来碾碎了,就是治小孩脾胃不好的良药。
五只鸡很快就收拾好,梁月梅把两只鸡拿去放案板上准备剁了。李建国则把两只包起来放外面冻上准备等有空带到梁家去,剩下的一只则挂到闲房子,备用。
收拾完之后,李龙对李建国说:
“大哥,我打算明天借队里的马车,去山里拉点木头回来。”
“不去!”李建国听了瞪着他,对李龙的话十分意外,也有些抗拒:“现在那么冷,山里的路都不一定通,人生地不熟的,你怎么去?去了能干啥?别木头没拉上,人丢山里就麻烦了!”
李龙胸有成竹的说道:
“我在食品厂里一个同事家就在清水河公社。那里已经在山边上了,他和我一起回来的,这一次我去找他,他带我进山。我早早出发,争取当天就赶回来——”
看着李龙坚定的目光,李建国犹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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