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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江水暖曹明德邓义明最新章节免费阅读

曹明德 著

女频言情连载

铁牌因宋君瑜意外摸到机栝而打开。内里凹槽竟藏着枚细长的打火石棒。打火石棒把凹槽填得满满的,与实心无异。故而,方子文这几天一直挂在脖子上却没发觉。“这是火石!”“这么少,怎么用啊?”“不慌!”方子文从石壁下拿来早已晾干的裹胸绷带。结绳的衣裤被冲走时,这条绷带却被方子文牢牢抓在手里。或许因为被赋予了特殊意义吧。之前,他们也曾尝试把绷带通过岩顶的小洞送出去一截,寄望有人能看到,却是徒劳无功。眼下。有了火石,就能点燃绷带,让烟雾顺着岩顶的洞口飘逸出去,形同烽火狼烟的效果。这样,送出求救信号,并得以生还的机会也将大大提高。只是,望着手中的绷带,方子文竟泛起舍不得的奇怪情愫,毕竟洞中几日终生难忘。“听我说!”方子文把绷带连同打火石棒都递给宋君瑜...

主角:曹明德邓义明   更新:2025-03-17 09:44: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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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曹明德邓义明的女频言情小说《春江水暖曹明德邓义明最新章节免费阅读》,由网络作家“曹明德”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铁牌因宋君瑜意外摸到机栝而打开。内里凹槽竟藏着枚细长的打火石棒。打火石棒把凹槽填得满满的,与实心无异。故而,方子文这几天一直挂在脖子上却没发觉。“这是火石!”“这么少,怎么用啊?”“不慌!”方子文从石壁下拿来早已晾干的裹胸绷带。结绳的衣裤被冲走时,这条绷带却被方子文牢牢抓在手里。或许因为被赋予了特殊意义吧。之前,他们也曾尝试把绷带通过岩顶的小洞送出去一截,寄望有人能看到,却是徒劳无功。眼下。有了火石,就能点燃绷带,让烟雾顺着岩顶的洞口飘逸出去,形同烽火狼烟的效果。这样,送出求救信号,并得以生还的机会也将大大提高。只是,望着手中的绷带,方子文竟泛起舍不得的奇怪情愫,毕竟洞中几日终生难忘。“听我说!”方子文把绷带连同打火石棒都递给宋君瑜...

《春江水暖曹明德邓义明最新章节免费阅读》精彩片段


铁牌因宋君瑜意外摸到机栝而打开。

内里凹槽竟藏着枚细长的打火石棒。

打火石棒把凹槽填得满满的,与实心无异。故而,方子文这几天一直挂在脖子上却没发觉。

“这是火石!”

“这么少,怎么用啊?”

“不慌!”

方子文从石壁下拿来早已晾干的裹胸绷带。

结绳的衣裤被冲走时,这条绷带却被方子文牢牢抓在手里。或许因为被赋予了特殊意义吧。

之前,他们也曾尝试把绷带通过岩顶的小洞送出去一截,寄望有人能看到,却是徒劳无功。

眼下。

有了火石,就能点燃绷带,让烟雾顺着岩顶的洞口飘逸出去,形同烽火狼烟的效果。

这样,送出求救信号,并得以生还的机会也将大大提高。

只是,望着手中的绷带,方子文竟泛起舍不得的奇怪情愫,毕竟洞中几日终生难忘。

“听我说!”

方子文把绷带连同打火石棒都递给宋君瑜。

“手稳点,这枚火石用不了几次,绷带也就一根,失败了就得脱裤衩了!我架着你去听外面的动静,只要有羊叫,就利用岩顶石壁的光滑擦燃火石,再点燃绷带,顺着洞口送出去,别怕烫手,这可是咱们的命根子啊!”

宋君瑜听到有逃出生天的机会,也精神大振,见方子文说得这么慎重,方才激情残留余韵的俏脸也泛起凝重。

她再次坐上方子文肩头,被高高举了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

方子文只觉沉重得双腿打颤、头晕眼花时,上方传来宋君瑜喜悦的呼声。

“有羊叫了!”

“赶紧点燃!我快撑不住了!”

“好!”

宋君瑜抬手捏着打火石棒在光滑的岩顶石壁摩擦,试了好几次也点不燃。

“怎么办?好像没用!”

“你再换个地方试试。”

可是越着急就越点不燃。

“糟了!火石快要擦没了。子文,对不起,我…”

火石是两人最后的机会,方子文哪能眼睁睁看着唯一的生机就这样白白浪费掉。

他蹲下身,又将宋君瑜放了下来。

接过火石在地面试了试,却是没用,“下面太潮了,只有岩顶才有机会点燃。”

“换我举着你?”

“你有力气吗?”

“我,我真没用…”堂堂省纪委地方监察厅长,令人闻风丧胆的黑寡妇,还是第一次因挫败说出这样自暴自弃的话。

方子文搂着她颈脖,在她额头温柔轻吻,安慰道:“各人有各人的活法,各人也有各人的用法,别气馁,再试试!”

然后。

便要求宋君瑜与他面对面,坐到他肩上来。

宋君瑜没多想,可是,当她被方子文再度举起时,才恍觉这个姿势有多暧昧,有多刺激,却知方子文也是不得已才为之。

抬眼,便将宋君瑜挺拔浑圆的酥胸,由乳根至两点嫣红一览无遗;低头,鼻尖唇边则与一团毛茸茸和娇嫩桃源严丝合缝。

话又说回来,如果不是铁牌意外被打开,可能他俩的状态比现在还要香艳刺激。

反正都曾决定过,临死前与对方融为一体,眼下前戏般的行为倒不是不能接受。

终于。

方子文能看清宋君瑜手上的动作和岩顶的情况。

“这样不对,要顺着一个方向!”

“别太快了!”

“又慢了些!”

“左边点,对对!在那里试试!”

唰!

有了方子文的指导,宋君瑜终于点燃了打火石棒。她按捺住激动与紧张,又小心翼翼引燃绷带一头,一点一点地通过岩洞往外面送。

“我们已经做到最大的程度了!”

方子文晃了晃晕厥的脑袋,咬牙将宋君瑜放下,生怕摔着了对方。然后瘫软在一侧,将依偎过来的宋君瑜搂在怀里,等待奇迹发生。

一分钟。

两分钟。

五分钟…

“还是没用吗?”

“这就是命吧,我们尽力了。可惜,我现在实在没有力气,你想报答我,我也吃不消了!”

方子文一次次闭上沉重的眼皮,又一次次强迫自己睁开,嘴里夹杂惨然的声音也越来越小。

“为什么,我感觉有点热。”

“我也是!”

“不对!上面怎么有那么大的烟雾灌了进来?”

随着宋君瑜的惊呼,方子文吃力地抬眼望去,顿时心头一凝,颤声道:“外面被点着了!”

又过了几分钟。

倒灌的烟雾消失了,还有污水淌下来,两人也依稀听到岩洞外的说话声,“这里有旋洞!”

“操!哪里来的布条?差点没把我的羊烤熟咯。”

“少咋咋呼呼!就一点小火,别这么浮夸行吗?”

有人!

应该是灭火的放羊人在说话。

而且。

就近在咫尺。

宋君瑜连忙站起身,透支体力放声呼喊,“能听见吗?下面有人啊!我们被困住了,救救我们吧!”

这次的呼救终于得到了回应。

外面的放羊人凑到洞口,按捺不住惊讶,与受困的两人对话…

“我给你一个号码,请你帮我通知我的家人。”对于宋君瑜,两个哥哥绝对要比当地警方靠谱太多。

方子文却抓了抓她的脚踝,虚弱道:“吃的!我快不行了!”



片刻后,放羊人从岩洞送下来馒头和葡萄糖口服液。

“难为你俩了,几天莫吃东西,慢点,别噎着了!”

“谢谢!”

宋君瑜还不忘道谢。

她掰开玻璃塞,将葡萄糖小心翼翼喂进方子文嘴里,又把馒头递了过去。

极度饥饿的两人却没直接开吃,而是满眼泪花地相互对视。

死里逃生,那种紧绷的神经终于能松弛却又后怕的感受,实在无法言说。

噗呲!

两人又齐齐破涕为笑。

然后,也不顾形象,狼吞虎咽起来。

乡下面糙,冷馒头有些硌牙,却是这辈子最好的美味之一。

吃饱后。

就等着宋君瑜的家人来想法营救了。

可是,天色渐暗,溶洞也漆黑一片。在两人看来,只恐怕要等到半夜了。

方子文打了个饱嗝。

“君瑜,饱了吗?”

“都吃撑了!”

同生共死的两人,也在潜移默化中,令称呼变得格外亲切。

“饱了就做做运动?”

“什么运动?”

“你刚才不是要报答我吗?现在有力气了,咱们做完吧!”

“胡闹呀你!”

宋君瑜气得又羞又恼,在方子文腰间软肉狠狠掐了把,却是言不由衷地翻身跨坐到方子文腿上,凑到他耳边呢喃道:“你不怕被他们听见?”

方子文被撩拨得心头一荡,恨不得立刻就宝剑入鞘,好好打一番地桩,搂紧宋君瑜,把脸埋进对方胸脯,鼻息浓浓,“你小声点不就行了。”

“可我忍不了。”

“为什么?”

“我还是,还是第一次!”

嗡!

方子文只觉脑袋快被兴奋和好奇搞得爆炸。

堂堂黑寡妇居然还是完璧?

欲望被激化到顶点,“那我就更温柔些!”

说着,将不胜娇羞,紧张又带着期盼的宋君瑜侧侧放倒,压了上去。

恰时。

“君瑜!”

洞外传来一道无比焦急的呼唤,吓得两人差点没跳起来。

“二哥?”

宋君琅来了。

省公安厅和武警总队沿着旌河搜救了两天,哪会想到,两人居然被困在距离河岸好几里外,散落于丘陵的草地之下。

“君瑜!真的是你?太好了!”

宋君琅的声音满是喜悦,如释重负。

落在宋君瑜耳里,回想最绝望时就怕再也见不到两位哥哥了,勾起她心头的脆弱,如邻家小妹那般哇一声哭了起来。

方子文也受到感染,心里却吐槽着:女人就是女人啊!在世人面前那么坚强霸道,面对家人才知什么是柔弱。

却没想到。

黑暗中,洞外又传来另一道呼唤,“子文,你在下面吗?”

“老师?”

方子文鼻尖一酸。终于明白宋君琅为什么这么快能赶到这里,原来是老师报信,这些天,一定担心得很苦吧!

哇啦一声。

方子文也抽泣起来。

就像离家出走到害怕时,被家人找到的孩子那般。

刚才还暗笑宋君瑜,自己又何尝不渴望家的温暖?

两人平安。

洞外的家人们都松了口气。

紧接着,就是营救的方案了。武警总队连夜调来开凿和爆破的装置,洞外已被大型投射灯照得堪比白昼,连洞内的能见度也比白天还要亮堂许多。

“两位领导!”

武警总队的工兵伏在洞口喊话,“我马上把探头放下来,根据溶洞内部的实际情况设置爆破范围,请两位领导找个远离洞口的地方保护好自己。”

“等等!”

方子文连声叫停,若被摄像,宋君瑜眼下近乎裸露的样子不就暴露给洞外了?

绝对不行!

须知,流言毁人,孜孜不倦。谁也不敢保证今天这一幕传出去会传成什么样。

“领导有什么吩咐?”

“先送两套衣服下来,洞口小,薄一点的也行!”

宋君瑜恍然看向方子文,她除了感激,还有浓浓的情意。

“子文。”

“嗯?”

“出去可别忘了,你答应带我去红旗镇吃大刀回锅肉。”

这是约会的信号吗?

可是,孟知舟的到来,已将方子文从溶洞的美梦中惊醒。


虽然是借居,但市委办会支付牟洪喜可观的补贴,这分明就是店家欺客嘛!

哪有陌生人初次见面就这么不给台阶的?

方子文顿时来了脾气,脸色也变得木然。

走到门边,就要背起登山包离开。

倒不怪他小气,佛都要争一炷香。

既然牟洪喜把今天明天分得这么清楚,那就明天再来,看他还有什么话说。

若实在不好相处,镇上有旅馆,饮食起居哪里不行?犯不着非得寄人篱下。

怎料,牟洪喜的态度却说变就变。

“你叫方子文?”

“老支书对我还有什么意见吗?”

这话很吃味。却没想到,一转头,牟洪喜就抛了支香烟过来。

“呵!年纪轻轻,脾气倒不小!抽根烟降降火。”

接过一看,哟!中华。这是打一棒子给颗糖?还是边打边给?

牟洪喜自顾自地点燃,长长晕了一口,疲惫叹息。

“我也得降降火,上了年纪控制力差。总有破事儿搞搅心情,你别往心里去,我不是针对你,是个公务员我看着都来气!”

好家伙!

原来是大范围炮击,自己受了无妄迁怒。

对方自省的话语略带些歉意,总不能逼着牟洪喜放下老脸低头认错吧?方子文本着你好我也好的大度,拿出了两条硬中华。

“晚辈叨扰了,孝敬您的,不成敬意!”

牟洪喜高高挑起眉梢,面色也古怪起来。

“你平时也抽这牌子?”

“没!白利群,都涨到十七了。”方子文淡淡苦笑,性格倒是很率真。

“心意我领了!拿回去退掉,给自己买两条利群,算我为凶你赔罪。”

牟洪喜挥挥手,继续道:

“我抽中华是有个当县长的孙女婿孝敬,你送我就得自己掏腰包。年轻人,别自找压力,压到担不起时,谨防犯错误哟!”

这席话,让方子文重新认识并评价了眼前的老支书。

肃然起敬!

脾气虽古怪,却爱护晚辈,时刻教导晚辈坚持原则。

同时也惊讶,牟婉仪的丈夫竟然是九川县长刘志远。

我嘞乖乖!

不但把县长夫人看了个精光,还亲密地暧昧了一把…

到底该无语?

还是该自豪?

方子文拍了拍额头,驱赶杂念。

又瞄了眼正在厨房切水果的牟婉仪,再顺着牟洪喜的脾气好奇道:“老支书,咱公务员是哪里做得不好?惹您不高兴了。”

“就说今天丧事,一尸两命…”

牟洪喜满脸悲愤地道来不公事。

“翠花是我看着长大的,只比碧婷大一岁。这孩子命苦啊!家里本就困难,长辈又都是药罐子,无奈早早辍学,拿起锄头扛起养活全家的重担。”

“年初嫁了个手艺人,小伙能找钱,还疼她,算是苦尽甘来。哪曾想,今年遭遇玉米收购的骗局,背了一身债,就挺起孕肚去镇政府讨要说法。”

“麻绳专挑细处断,厄运总找苦命人!”

“镇政府没那个本事管,请愿无果。翠花回来的时候,被酒驾失控的轿车撞死,她,她肚子里…哎!她肚子里的孩子都已经五个月了!”

“茶杯递给我,我缓缓!”

牟洪喜说不下去了,好一阵才勉强继续。

“矿场的轿车,连县政府都跑来做工作,逼劝家属签写谅解协议,不作刑事追究。最后判了三十八万,三十八万就买走两条大好人命?”

“酒驾撞死人呐!这他妈是在犯罪啊!”

他握起拳头,在茶几玻璃上敲得咚咚响。

仿佛,每一个字都沉重得心头滴血似的。

方子文冷眉道:“什么矿场这么牛掰?”

“咱们是贫困县,外乡人是税收大户。”

一语道破无奈。

牟洪喜摆摆手。

“希望你别只是走过场,调研就要把实情反映上去。别忘了,有老百姓才叫官,没了老百姓,你管谁?官就是个屁!”

方子文听得愤慨又唏嘘,不禁疑惑,“老支书,您别生气,刘县长是您孙女婿,他能不听您的话?不出来主持正义?”

“他主持个球!一丘之貉!”

牟洪喜满脸恨铁不成钢的表情,“他除了给我送烟送酒送一肚子气,就没一件事肯听我的。”

这时。

牟婉仪端着果盘来到堂屋,听到正谈论丈夫,却神色黯淡,只劝说爷爷注意身体,不要生气。

方子文暗暗挑眉,想来,这位县长夫人的夫妻关系并不和睦呢。

刚才听牟洪喜讲述,他敏锐地抓住个要点,就是玉米收购骗局。

苏俊是峰回镇的副镇长,分管农业。

这就对上号了,便不动声色地打听。

牟洪喜再点起一支烟,告诉他,这件事极可能是供销站和种子商贩勾结,再与农作物采购商合谋实施的诈骗。

首先,供销站大力推广所谓的新科技:高产888。宣传产量高,加上三条八洗脑,农民们很快就打了鸡血似的。

高产888玉米种子培苗下地,一开始的确长势很好。

这时候,采购商来了。声称,只要量大就提高价格。

前提条件是,必须先签署订购合同,如果不能按时交足,就得承担合同造价五倍的赔偿。

看着地里长势大好的玉米秆子,农民们信心百倍,高价格和高收益令他们忽略了高风险。

究其根本,还是穷怕了!

镇上有十一个村,只要是种玉米的,几乎家家户户都签了合同。

甚至,他们还忽略了一个细节,保险公司拒绝对高产888承保。

就在一周前。

终于到了玉米的收获季。

哪曾想,剥开皮一看,全都是白白的棒子根本不结米,最多零星几颗。什么高产888,全是哑炮!害得农民们颗粒无收。

找上供销站,站长不认账了。之前宣传时,他可是信誓旦旦地做了信誉担保,那叫个卖力,现在却把自己撇得一干二净。

网上查这家公司,种子经营许可证,以及工商备案的资料竟然都齐全。电话打过去,才知道,登记的地址却是假的。

相关部门就更离谱了,县公安局仅从交易过程的角度,认为没有立案证据,要求农民们找来商贩,他们再进行调解。

满地都是不结籽的玉米秆子,难道不是证据?

无非是不愿做这种费力却没有利益的事罢了。

天涯茫茫,何处缉凶?

所谓调解,都是搪塞!

祸不单行。

就在农民们焦头烂额时,收购商带着合同来了。

农民们即将面临的,是吸血哙肉般的巨额赔偿!

听到这里。

方子文也琢磨出疑点,如果收购商真的参与到这场骗局中,走法律途径并不符合短线快钱,打完一枪迅速撤漂的行骗特性。

法院判决需要不短的过程。这期间,一旦舆论介入,对骗子而言,轻者无法获利、两败俱伤,还可能露出马脚、无所遁形。

难道,他们的方法是…

一念通达,只等验证。

方子文对牟洪喜说,“或许,我有办法,不但能让骗子现原形,还能为乡亲们及时找回损失。”

“真的?”

不但牟洪喜面露希望,连牟婉仪也投来了好奇的目光。

“老支书,想成事,还请您帮忙把我引荐给苏镇长。”

一听这话,牟洪喜竟眉头猛沉,倒是牟婉仪开口解释。

“苏镇长那个人孤僻又阴沉,爷爷曾为修补水渠的事骂过他,从那以后,打招呼他也不理睬。”

“哦。”

老支书这边没指望,贸然找去又怕突兀,会节外生枝。

却见。

牟婉仪翻找着手机通讯录,“我这里有他的电话,不然,你先打过去试试?”

“好,谢谢牟老师。”

方子文记下号码立刻拨打,响了好一阵才接通,却是一口不耐烦地睡意惺忪。

“喂?谁呀?”

“苏镇长,你好,我是…”

岂料。

开场白都还没说完,电话那头的苏俊就打断道:“礼拜六呀!有事周一说,就这样!”

咵!

嘟嘟,嘟嘟…

居然十分有性格地挂断了,徒留方子文举着手机愣在原地,嘴角直抽抽,也哭笑不得。

“怎么样?”

“我觉得,我也应该好好睡一觉,明天再说吧。”



晚饭时。

牟洪喜的心情也没那么沉重了,拉着方子文杯来酒往,让牟婉仪担心地不停劝他少喝点,要注意保养身体。

就寝后。

方子文把白天得到的情报又汇总推敲一遍,就拿起手机给郁芊芊发消息,对方问安关怀了几句,便无下文。

想起牟婉仪就住在隔壁,脑海里不自觉浮现起初见时的旖旎和香艳。

等等!

方子文,你不能继续想下去!你不是一个渣男。他这样警示着自己。

周日。

上午。

早饭后,方子文决定先去集市看看。

牟婉仪主动请缨,开车送他更方便。

到了集市。

果然!

有人以低于行情的价格大量抛售玉米,隔着车窗观察一阵,方子文满脸成竹在胸。

于是,他拨通了侯小春的电话。

“侯大哥,我可说到做到,有事就第一时间找你帮忙,怎样?咱哥俩干他一票!”


带牟婉仪回城,的确很不方便。

一来,结束九川之行,意味着夺爱郁芊芊将进入白热化阶段。身边伴着位风韵正浓的少妇,就怕郁芊芊要吃醋多想。

二来,是赵如龙告诫的,牟婉仪身份敏感,带进城免不了吃个饭逛个街的太招摇。就怕被熟人撞见,惹出什么绯闻。

却不知。

桃林乡那夜,两人已激烈大战了三百回合,甚至,他还是牟婉仪的第一个男人。

食髓知味,加之后来几天再没见到方子文,辗转难眠的牟婉仪竟因思念生爱意。

是的!

你没听错!

刚生过孩子的已婚少妇,竟从未被男人碰过,被方子文稀里糊涂要去了第一次。

何以如此离奇?

日后自有分晓。

随着客车驶进东江客运站,方子文下车换乘出租,心思也完全放回到未来仕途。



周日。

上午十点,方子文直接去了市委大院,向孟知舟当面汇报。

工作为重,优先处理,剩下小半天才能安心料理感情私事。

实则。

孟知舟见他风尘仆仆,也对他第一时间回复师命表示赞许。

九川任务提前完成,无异于交给孟知舟一份超满意的答卷。

不但得到最终认可,更是超出了寄望的预期。

自然对他好得没话说,比前几次登门还亲切。

“子文,明天上午九点整,你就是市委督查室的主任了。再不用孤军奋战,转而带兵打仗,准备好了吗?”

这算作嘉奖?还是栽培?又或两者都有?

方子文没想到,收获的回报竟如此厚重。

正科级!

基层人多,干部名额形同僧多粥少,要知道,大部分公务员终其一生都没能评上副科,故而,就有了谈虎色变的「副科病」。

方子文仅仅参公三年,本以为要被排挤出公门队伍。哪曾想,不但峰回路转被秘密转入市委提拔副科,还更进一步坐正正科。

可谓三级连跳。

下细想。

改变他人生的,有明暗两条线。

明线是自己争取的,便是豁出去寄送省纪委的实名检举信,只不过,实在受不了宋君瑜看不起人的傲娇。

这时候,另一条线来了,还是市委秘书长亲自找过来要收他为徒,虽然师徒俩利益一致,却也深感突兀。

总觉得背后有人使力才是关键。

是谁?

他没头绪。

孟知舟不提,他也不好问。总之不是坏事,不如静观其变,或许不久的将来,这条暗线就会浮出水面。

但对于只挂了七天光杆司令虚职,没拉过班子,没搞过团队,毫无管理经验的他而言,难免有些紧张。

却是把这份心虚暗暗嚼碎吞下,表情上仍保持着镇定和自信,不愿被恩师看低。

“老师,我现在就跃跃欲试!”

“很好!”

孟知舟递来份名单,“明早早点去人事科,开个好头。这是为你挑选的班底。”

接过细看。

方子文的眉头也渐渐皱了起来。

一女三男。

从不同部门借调过来,原部门的领导评语差得几乎要跳起来骂娘了。这些人似乎和他一样,都曾不得志、被排挤。

既是恩师推荐,必有可取之处。孟知舟还对这些人的能力重新做了批注,附上相关事件的简报,看得出全是刺头。

“不大好管呐!”

方子文摇头苦笑。

对这一女三男而言,案子办好了,就有机会留在市委,升迁之路也更开阔,如同从废墟被拯救的逆天机遇。

可对于方子文,“老师,这是给我出了个大难题啊!要么不当官,当官就带最难带的班,开局地狱难度。”

却听。

孟知舟呷了口茶,施施然道:“怕困难,可不叫做好准备。”

“一来,温顺使人安于现状,缺乏冒险精神,对扳倒权贵提不起热情,甚至还会打退堂鼓,不好用!”

“二来,这些人一没舅舅疼二没姥姥爱,就没派系利益牵扯,也不虞监守自盗、走漏风声,信得过!”

“最重要的,我刚才说了,这是送给你的班底,将来还要被你继续用下去。他们都在基层吃过被打压的苦,与你有共鸣,更容易和你走到一起拧成一股绳,这是捡着便宜了!”

话是越听越有道理。

现实?还得明天和新下属们见了面再说。

大小都是个领导了,不禁有些恍若隔世。

遥想过去,有赵如龙照拂,还是难逃被其他局领导针对。赵如龙被贬官后,打压就来得更加肆无忌惮,唯有海燕这个新人丫头支持他、鼓励他,陪他走过了最艰难的那段日子。

想起曾对海燕的承诺,无论去哪都要带着对方。

也不舍得丢下海燕在烂到根的住建局孤独飘摇。

便请求道:“老师,我还想再加个人!”

“谁?”

“她叫海燕,我在住建局带过的新人。”

“女的?”

方子文点点头。

孟知舟倏然敛起表情,看不出他在想什么,淡淡问道:“和你很亲近?”

方子文心头一突,知晓老师是误会了,以为自己和海燕有私情想搞裙带。

“这位女同志文笔不错,人机灵、心也细。我接手新团队,总该有个能完全信任的人帮我反馈下属们的想法吧?”

这番解释倒不卑不亢,主要突出海燕的优点。至于孟知舟的怀疑,最后一笔带过反而更妙,毕竟身正不怕影子斜。

“至于我和她的关系,的确走得近,却是兄妹那种。”

“是这样啊!”

孟知舟低头喝茶,以掩饰快要憋不住的笑意,重拾镇定才抬眼淡淡道:“你是督查室主任,用什么人你说了算!”

“谢谢老师!”

方子文心忖,有师父疼爱就是爽快。继而又想趁热打铁,顺带请老师也为赵如龙打点。

他从包里拿出捆捆好的竹筒,共七截,双手奉送给孟知舟,“这是我带回来的礼物。”

“哦?还有时间去采购?”

“没有没有!”

方子文连忙解释。

“抽空去拜访了老大哥,就是以前的住建局长赵如龙,他现在境况不太好。这些竹筒干酒是他那边的特产,给我准备了一些,不算贵重却十分有心。”

孟知舟抓起竹筒在手里掂了掂,“正好,中午就喝你带来的竹筒酒。赵如龙这人我有耳闻,能力不错却生不逢时,听得出你想帮他,要我调他回来?”

方子文闻言大喜,忙不迭点头。

却听。

孟知舟说道:“还不是时候。”

方子文不解,刚想问,又听孟知舟说道:“我运作运作,先提拔他担任九川县水利局长吧。别多问,问就是另有用处!”

一句话,让方子文哽在喉间的问题都只能生生吞回肚里。

从孟知舟稍微透露的口风不难悟到,老师正在谋划一盘很大的棋局。想推敲,却是一头雾水,固然他现在还没资格窥探。

好在,赵如龙能当个正科级的局壹把手,也算进步,是种安慰和补偿,不用窝在乡里郁郁寡欢,方子文便没再追问下去。

这时。

孟知舟才把话题转移回正题上。

“苏俊告诉你,姜云生收受贿赂的手法,是一家开设在江畔的红酒庄,并以此从事洗钱活动?”

“是的。”

方子文回答道:“据苏俊提供的线索,早年间,姜云生有个情妇,脑子好用,那是相当了得…”

姜云生的情妇叫魏嘉怡,聪慧又漂亮,还在念大学,就被刚当上专职副书记的姜云生勾搭到手。

此女也是个人才。

费尽心思怀上了姜云生的孩子。

一不吵,二不闹。

而是私下里找上了姜云生的妻子,心平气和地谈了一场。

一来二往,居然成了闺蜜,和姜云生女儿的关系也很好。

魏嘉怡登堂入室那天,可把姜云生吓出一身冷汗。她却说,跟医生打听过,肚里的孩子是男丁。

她不求名分,只求情分,年纪轻轻也想实现自我价值:为姜云生生儿子,并帮他管理灰色资产。

“利用红酒庄洗钱就是魏嘉怡全盘计划的。先让姜云生在法国卖下葡萄园,把妻女和私生子都送过去打理酒厂。魏嘉怡则坐镇东江的红酒直营店,具体操作是…”

恰时。

保姆张婶走过来打断了方子文的叙述。

“秘书长、方先生,午饭已做好了。”

“这么早?”

孟知舟解释道:“你师母陪她外甥女逛街去了,家里就咱们三人。寻思你出差回来还有私事要忙,索性早点吃饭,下午的时间也宽裕些。走吧,咱们边吃边聊。”



方子文离开市委大院,已近午后一点。

出租车上,望着窗外的街道,心里还回响着孟知舟那句打气的话,“只要你在剩下二十天里搞定姜云生,督查室行事无须顾忌,就算捅破天,我都给你兜下来!”

要说,督查督查,不就是搞大事的嘛。

这句话无异于尚方宝剑。

带给方子文信心和雄心。

幸福小区。

他事先没通知皇甫正和郁芊芊,特别是郁芊芊,他想给她一个惊喜。

岂料。

当方子文走进单元楼,再爬上楼梯时,却迎面撞上一个大大的惊悚。

家里出事了!


晚上八点。

孟知舟接到方子文的电话汇报后,下细想了想,往一号院去了。

这是方子文去峰回镇执行任务的第八天。

掐头去尾,才短短一周便获得重要情报。

如此,为后继的行动争取了不少的时间。

“当真没看走眼啊!这小子不仅能干,还给我这么大的惊喜!”

沉吟了一句,孟知舟按响了一号院的门铃。

不一会儿。

便入座市高官侧面的沙发上,端起茶杯。

瞄了眼茶几上的烟灰缸,不同牌子的烟蒂令他貌似漫不经心地脱口道:“唐书记还有客人?要不,我明日再来打扰。”

唐啸雨眉梢一挑,哪会听不懂内涵:此行所谈是保密内容,不希望隔墙有耳。便摆摆手,“刚走了,这会儿就我俩。”

孟知舟放下茶杯,淡淡道:“那件事有进展了。”

“哦?多大?”

“很大!”

显然,唐啸雨对除掉姜云生是非常重视的,连称呼都变得亲近许多,“还得是师弟你出马啊!详细说说。”

师弟?

这声师弟,多少年没再听到了?

多少都让孟知舟心头微微波澜。

他却没回称对方师哥,依旧风轻云淡、淡定自若,“唐书记,细节不好说,这把交椅,大家都盯得紧呢。”

顿时。

唐啸雨心生不悦,毕竟是老狐狸,倒没流于表情。

“师弟,你这是…不信任我啊!”

“那倒没有,不想节外生枝罢了,谨慎总没错。”

“事先,我都答应你了,只要拉下姜云生,就让你坐上专职副书记的位置。难不成,我堂堂市高官,又是你同门师兄,拍胸口的保证竟一点都不值价?”

孟知舟淡淡笑道:“唐书记言重了,你想知道,那我就说说后继的计划吧。”

这招顾而言他着实高明,让唐啸雨不好再追问下去。

实则,唐啸雨很想知道,孟知舟究竟得到什么把柄?

好加以利用,说不定能抢在孟知舟前头,届时,再过河拆桥当然就滴溜溜的。

孟知舟深知唐啸雨老奸巨猾、不讲道义,又怎会让他得逞?不但转移了话锋,还要顺水推舟达成今晚来此的目的。

“自督查室并入综合室以后,市委办对官员督导调查的职能就被弱化了许多,不利于后继展开对姜云生的围剿行动。今晚来,就是想和唐书记谈谈,能否重建督查室,以便于专案专查。”

“嗯…”

唐啸雨稍稍沉思,便点点头,“这个提议好,到时让你市委办副主任高配下去兼任督导,效率能力倒不用担心。”

却听。

孟知舟微微摇头,“我的打算是,让方子文担任督查室主任,并直接向我负责,不受任何处级干部的影响掣肘。”

“他?”

“对!这次的重大突破,全是他的功劳,能人就要善用嘛!”

闻言。

唐啸雨犹疑起来,“他才被你暗中提拔了副科,这才几天,又要上个台阶,不太合规矩啊!”

“规矩不都是人定的嘛!不然哪有破格提拔一说。关键是,他能做什么?能为你带来什么?”

孟知舟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吹。

姜云生哪有那么容易能搞定的?

不然,宋君瑜也不会高调降临,铩羽而归。

唐啸雨更是斗了三年,却没讨着什么便宜。

眼下。

正是扶植和培养好徒弟的机会,提拔一事,孟知舟胜券在握,不怕求胜心切又必须用人的唐啸雨不答应。

果然。

唐啸雨问了句“你对他有信心?”无非是走个过场找台阶下,在孟知舟点头后,唐啸雨便顺势答应下来。

“行!那就都按你的办。”

“书记,我就先告辞了。”

“好。师弟以后还是多往这边走走,毕竟,咱们几十年的感情了,至少,比别人更懂你的喜好和胃口。”

“知道了。”

孟知舟明白,唐啸雨最后这句话是在提醒他,别倒向宁东来那边。

却无拉拢之意,因为,两人的隔阂和恩怨不是那么容易能化解的。

孟知舟前脚刚离开,唐啸雨的脸色就沉得出水。

今晚的交锋,师弟稳胜一筹,他自然不会舒服。

“出来吧!”

呼唤一声,从屏风后现身的,竟然是曹明德。方才的偷听,令这位市委组织部长五味杂陈。

没看走眼!给方子文一个机会,果然已展露峥嵘。

奈何,是他最先看上的,却成别人的爱将。怪只怪,常委会上他没能硬气保下这支潜力股。

恨得牙痒痒。

却恨错难返。

他此刻的心情不是补救,而是得不到该如何毁掉!

“书记,您不会真要把副书记的宝座交给他吧?”

“你说呢?”

“我说您会留给我!”曹明德双手给唐啸雨敬上香烟,又弯腰点上。倒非单纯的谄媚恭敬,也说明两人亲近的程度。

唐啸雨长长吞吐一口,靠入沙发椅背,半晌后,才沉吟道:“派人盯着,我要知道这个方子文上任后的一举一动!”

“我们要先发制人吗?”

“那倒不用!”唐啸雨鸠隼般的双眼微微虚目,射出两道阴狠,“朱元璋都当皇帝了,杀功臣也得挨个找好由头…”



翌日。

清早。

方子文收拾妥当,就要离开峰回镇,回市里述职了。

昨晚,孟知舟要他抓紧时间赶回去,所以走得很急。

不过。

这边的事倒一件件整理妥善。

和钱小豪一家聚餐宵夜,感谢一番,并把大胡子四人交给钟秀红来管教,希望将来能派上用场。

苏俊那边,他征求过意见。只查办供销站长的渎职,对大胡子四人的行踪暂时保密,先不追究。

为此,大胡子四人感恩戴德。

苏俊则打趣他,“这是学孟尝君豢养鸡鸣狗盗?要干大事啊!”

昨晚。

他回到了牟洪喜家。

此行道别,最难的,还是这老小爷孙俩。

牟婉仪只淡淡说了句“我知道了。”便上楼回寝,不再搭理他。

反倒是老支书拉着他,把酒聊了一整夜。

两件事。

大破玉米骗局,补偿当地农民,他作为幕后功臣做到了。

可是,为无辜枉死的村妇翠花还一个公道,他却没时间。

牟洪喜不怪他。

只说,“我可记得你的保证,看我这把老骨头能不能活到那时,别让我失望啊!”

于是。

第二天清晨,方子文悄摸摸地走得很早。

在堂屋留下那两条当初没送出去的硬中华,还有张字条,「定不负老支书期望。」

怎料。

背上登山包还没出大门,身后就传来牟婉仪的幽怨。

“你都知道留言不负我爷爷,也不和我打声招呼?”

“牟老师,起得真早呀!咳咳,我…这不是怕影响你休息嘛。再说,又不是不回来,指不定哪天就调来九川了。”

“调来干嘛?”

牟婉仪见方子文吃窘,忍不住浮现淡淡笑意。

方子文见佳人展颜,也找回相互调侃的亲切。

“就我这身本事,起码也得县长起步!”

“你就吹吧!”牟婉仪按了按车钥匙,上前打开车门,“如果有一天,你真当上县长了,我就告诉你一个秘密。”

“什么秘密?”

“现在说还能是秘密?上车,我送你。”

“好嘞!”

离别前,能见到牟婉仪重拾笑颜,回到初识的感觉,方子文打心底松了口气,就怕喝奶事件给对方留下什么阴影。

岂料。

奥迪轿车刚上桥,牟婉仪就满是小女儿娇羞地抱怨道:“暑假太无聊了,直接送你回市区吧。然后敲你一顿,让你请我吃大餐,再待市里玩几天…”

“等等!”

“怎么啦?”

“牟老师,把我放路边就好,我搭客车回去。”

方子文被牟婉仪满是憧憬的安排搞得心头发毛。

牟婉仪顿时就不高兴了,“怎么,不欢迎我?”

“没有没有!”

方子文慌忙摆手,“主要是,这么着急回去都是公务所致,接下来会很忙,没办法陪你照顾你。这样,等我空了,亲自过来接你,再好好陪你玩…”

本以为这番解释该没啥问题。

哪想到。

牟婉仪下桥右转一个急刹,冷冷道:“下车!”

“不是,你别生气嘛,我…”

“我叫你下去!”

女人心,海底针。

变脸比变天还快。

方子文只好收声,一脸尴尬地抓起包下了轿车。

“牟老师,谢…”

滋…

牟婉仪踩着油门甩了个大盘子,轮胎摩擦得地面留下道黑印,还隐隐有余热冒着烟,轿车转回桥上,扬长而去。

方子文呆愣地目送轿车消失在对岸,半天都没回过神来:牟婉这是生得哪门子气?搞得就像情侣似的,难道她…

不对!

虽然不清楚为啥没见着新生的婴儿,但从哺乳期推算,对方一年内才和县长老公造人怀孕,感情应该不差吧?

与自己才短短相处几天?就算喝错奶、上错床,按对方说的什么都没发生,也不至于令对方这么喜欢自己吧?

良久。

“难道还有被遗漏的关键,我却不知道?”

直到回城的客车停在身前,方子文仍没点头绪,也没点把握地叹了声,“愿时间能冲淡一切!应该可以…吧?”


然而。

方子文连脖子都等长了,孟知舟却卖起关子,自顾自过水洗茶、焖盖闻香。

片刻,金黄剔透的二道茶汤呈现于公道杯,又分入玉杯,递到方子文面前。

“五年的昔归,层次丰富、回甘生津。就是入口太苦,我不喜欢,拿来招待你反而更能体现它的价值。”

孟知舟也自饮一口,微微皱眉,似乎真的不喜苦。

“我还有两斤多,走的时候带回去喝吧。这就叫互补,合理的资源分配才能实现共赢,对你对我都好。”

这番话的意义就深刻了。

方子文知道,领导说话都喜欢云里雾里,却不是绕弯子。而是周边布局埋好伏笔,再逐点打围。

当话题收拢时,逻辑滴水不漏,挑不出任何毛病,让你心甘情愿接受他的思想,服从他的安排。

既然如此,倒不必着急。

越是着急,就会越被动。

“滇南的纯料生普,就属昔归和冰岛最驰名。当季昔归的毛料收购价也要四千一斤,精良制作再陈放五年,卖到市场早不知翻了多少番。”

“你对茶道也有研究,不错!”孟知舟眉梢轻挑,话到投机处不吝教诲谆谆,“吾等修为当如茶,一壶淡雅,道法中庸,方能天人合一。”

方子文微笑道:“秘书长,我是说…太贵重了,无功不受禄。”

“何以觉得自己无功?”

孟知舟拿起支和天下,待方子文敬火点燃,才施施然吞吐一口。

“你把姜云生都赶去省党校了,大功一件!当然,还不够,还得把他从专职副书记的位置上拽下来才行。”

果然!

宋君瑜说得没错,孟知舟邀请他的用意,的确志在扳倒姜云生。

下意识推托道:“秘书长太看得起我了!姜副书记又怎是我这样的小小科员能比拟的?更遑论拉他下马。”

“子文,不要妄自菲薄!”

孟知舟把燃着的香烟架在烟灰缸里,又闻了闻指尖的烟味余香。

“姜云生以退为进,要挟唐书记对付你。既已势成水火,你做不做,都改变不了他要整你的事实。现在,你的处境就像面对这壶昔归,不喝,只知道它以苦闻名;喝了,才能苦尽甘来。”

打围开始了,果然,领导不会做无谓举动,也不会有一句废话。

方子文索性自揭短处,“昔归茶我喝不起,姜副书记,我也扳不动。”

“所以才告诉你什么叫互补,我能叫你来,断不会为难你孤军奋战。”

孟知舟敲敲桌面,方子文会意,为他斟茶。

“我答应唐书记,赶在姜云生从省党校回来前搞定他,条件则是保下你,甚至给你足够的资源去行事。你只有一个月的时间,是苦是甜,都在你自己手中,包括我的乌纱,也在你手中!”

方子文顿时惊呆!心情就像打翻了五味瓶。

万万没想到,孟知舟会为了他赌上自己的未来,成为命运共同体。虽说,收益还是孟知舟占大头,也有抓住末班车不得不为之的紧迫,但对方全力保下他的恩情,不会因为这些而被磨灭。

相比宋君瑜高高在上的空口无凭,孟知舟粮草先行的做法更能收买人心。

“子文,现在懂得功在何处?愿意收下那两斤茶了吧?”

“秘书长,原来两斤茶叶是定金啊,事成后还有重赏?”

孟知舟莞尔一笑,朝他点点指,貌似在嗤笑他这副讨价还价的市侩模样。

“先弄个副科!等你完成第一个任务,就提正科,组建班底。对你已经是破格提拔的极限了,当然,这些都是蝇头小利。”

“我能走到今天,你阿姨厥功至伟。因为,官场最重要的是人脉和资源,缺一不可。你很对我胃口,以后就做我门生吧。”

门人益亲,是传承衣钵的弟子。

难怪,初次见面,孟知舟夫妇就对他格外亲切。原来早已安排他的定位,也笃定他会接受。

方子文猛然醒悟,刚才孟知舟点点桌面、要他斟茶的用意,竟是为了此时此刻埋下的伏笔。

拿他当自己人的机会必须抓住!

霍然起身。

双手捉起小小的玉杯。

单膝跪地。

一杯拜师茶高举过顶。

“老师,请受学生一拜!学生定当铭记教诲,不辱师名!”

“好!孺子可教!”孟知舟大感欣慰,接过玉杯一饮而尽。



“老师有什么良策?”

成了一家人就是不同,师徒共同的难题,方子文立刻上心了。

孟知舟也不再搞官学腔调,直言问道:“宋君瑜找过你了?”

方子文点点头。

“她是不是表现得胜券在握,实际却拿姜云生没丁点办法?”

方子文一愣,再点头,好奇道:“老师,您是怎么知道的?”

“姜云生敢离开东江,说明他已防御妥当,断定宋君瑜挖不出什么有用的料。你是举报人,宋君瑜病急乱投医,不榨取你的剩余价值,还能再找谁?”

果然!

久居上位者没一个是省油的灯,不但料事如神,还看得很准确。

方子文很想把童家丽可能持有关键性证据的猜测与孟知舟分享。

又很快打消念头。

一来,他对接近童家丽本就很抵触,不愿自找烦恼。

二来,孟知舟也可能是匿名举报者,该防还得提防。

虽然已是师徒关系,但真情需要在实践中慢慢确认。

还是先听听这位新鲜出炉的老师有什么高见和安排。

“有个突破口,此人是姜云生早年的秘书,极有可能清楚姜云生贪赃枉法的隐秘手法与纳贿渠道。由你去接近他,想法把他争取过来,具体计划是…”

当方子文细细记下孟知舟交托的任务后,陈雪映也适时走出厨房,招呼起两人。

“准备好了,咱们开餐吧!看你俩交头接耳的样子,不知道还以为是父子呢!”

难怪,孟知舟要说:人生得意,老婆厥功至伟。

两句话就让方子文有家的感觉,想要巴心巴肝。

自然,嘴巴也甜起来。

“师娘,辛苦您了!”

“拜完师了?”陈雪映故作不悦地白了一眼,风情万种,“这么重要的事,也不叫我做个见证,亏我还抗着油烟白忙活。”

嘴里打趣抱怨,却从桌上拿来准备好的礼品袋。

“子文,这声师娘不能让你白叫,这是师娘给你的拜师礼。吃完饭再试试,看看衣服合不合身,这八条烟知道怎么用吗?”

“知道!”

方子文连忙双手接过,“四条和天下自己抽,四条硬中华拿出去发。因为烟的档次会让人高看,档次太高又会让人贪婪。”

“聪明!”

陈雪映对这个门生很满意,只不过,一双美眸打量方子文的眼神中,似乎还有别样的审视和深意…

方子文也有层疑惑挥之不散,孟家人对他的热情不仅仅是表面那么简单,背后应该还有别的原因。



夏天吃火锅和泡温泉一个道理,只要你受得了,倒是件健康的消遣。

孟知舟一家人很随和,连年长的保姆也有份上桌,没太多主仆规矩。

席间。

方子文把皇甫正的事讲了一遍。

众人都怒目悲眉,又唏嘘不已。

孟知舟表示:知道了,若条件允许,会过问的。

又岔开话题,和方子文探讨起中庸之道的学问。

一说,中不偏、庸不易。做人要持之以恒,不能偏离目标和主张。

再说,心中正、人平和。要保持敬畏,酒色财气都不能过激过度。

三说,中为好、庸同用。善于发挥自己的长处,才是尽责的根本。

孟知舟的儒学观点,令方子文受益匪浅。

陈雪映则以海鲜为切入点,聊了很多加拿大的风土人情,重点还是围绕在女儿孟丽君身上。

午餐结束,陈雪映让方子文试穿新衣,竟意外合身,令他在师娘身上几乎找到亲娘的慈爱。

待方子文离开。

保姆才从院子里拿进一个长条状的方盒,“秘书长、夫人,这是方先生带来的礼物,他嘱咐我,等他走了再拿给你们。”

“这小子,送礼就送礼,还怕拿不出手?”

孟知舟摇摇头揭开盒子,从里面拿起画卷再展开,登时面色一滞,转而惊艳,连动作都变得小心翼翼,偏偏又爱不释手。

“这幅山水图大气磅礴,颇有大家风范!”

陈雪映也凑上来不吝赞赏,目光落到斋印处时,不由得惊呼,“这画是子文画的?”

“看落款,是他去年的作品。这小子不卑不亢又多才多艺,整个一翻版的海亦清。”

“知舟,我也很满意他。外貌、学识和修养都配得上丽君。我观他疾恶如仇又沉稳冷静,应该能镇住咱家的铁娘子。”

听自家夫人这么推崇方子文,孟知舟无语道:“这种事咱们做不了主,得看他俩有没有缘分,我先给亦清打个电话。”

电话接通。

“海大院长,你给我推荐的这个学生,我很满意!”

那头却传来海燕爽朗的笑声。“姨父,子文哥可是我慧眼如炬发掘的!大姨也挺满意吧?什么时候让他当我姐夫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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