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薛丞相作为文官之首只得在众人期待的目光下站出来。
“禀陛下,微臣觉得,通过降低商税来获取几大粮商的支持,不仅可以节省国库开支,而且也让原本就因雪灾而深受影响的粮储得以喘息休养,”
薛丞相在先皇在世时便深受器重,亦是百官之首,其话语大部分时候代表着多数大臣的观点。
一旁的周尚书站出来:“微臣以为,此举费时费力,临原州正处水深火热之中,应让周边州府接打开城门,收纳难民!”
薛丞相再次开口:“不过三日,筹集的粮款便可抵达临原州,何来费时费力?!”
阮贤安看向周围沉默的众人是:“其他爱卿呢?”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心底都跟明镜似的。
今日陛下之所以额外留下他们,且没有让两位关将军到场,无非是想趁机驳回太后的决定。
几瞬之后,王尚书站出来:“陛下,如今各部已分工明确,为了临原州受难的百姓,还望陛下应允微臣们尽快去准备赈灾事宜!”
说完王尚书便跪了下来。
身后众位大臣和丞相等人一同齐刷刷地跪了满地。
除了仅有的观点不同三四位包括周尚书在内的大臣神色难看地未动。
阮贤安气极反笑。
好,好,好得很,这便是他东昌的朝臣们!
对他这个皇帝之言视若无睹,反而对一妇人之言坚信不疑!
“难道朕不许可你们便不会做了吗?!”阮贤安怒极,毫无仪态地大声道。
他心里清楚地很,就算他不同意此事,这些表面恭顺的臣子依旧会按着太后的安排去做。
既如此,还将他这个皇帝留在着无用的皇位上做什么?!
阮贤安目光冷沉,心中恨意汹涌,郁结难散。
“臣等不敢!”跪在地上的众人齐声道。
阮贤安胸膛上下起伏,向后退两步跌坐到明黄的龙椅之上,眉宇间满是不甘,却依旧咬牙忍下:
“好,众位爱卿的意思朕听明白了,既然如此,众位爱卿回吧。”
直到大臣们陆续离开了议政殿,阮贤安仍一动不动枯坐了许久。
想到自己如傀儡一般被自己的杀母仇人操控,阮贤安自嘲地笑出了声。
“哈—哈哈哈——”他的笑声越来越大,带着十足的讽刺意味。
一直到了用膳的时辰,仍没人敢不要命地上前相劝。
没了办法,身边的贴身太监刘忠全只得求到了二公主那里。
二公主与陛下关系一向亲厚,陛下许会听二公主劝谏。
阮素馨在得知皇兄一上午都未进食后,便立刻怕披上大氅,坐着软轿去了议政殿。
今日虽未落雪,但天气总是阴沉沉的,厚厚的云层遮住了日光,还有狂躁的北风不时刮起。
软轿上的纤瘦身影不时掩唇咳嗽着,冰凉的冬风拂乱了她的发,但女子眉眼中满是焦急担忧。
很快,软轿在议政殿外停下,阮素馨快步走进去,看到刘总管时还不忘嘱咐道:
“去将御膳房准备好的午膳端来。”而后她便抬步走进去。
议政殿的官员早已走空,冷清孤寂的大殿之中唯有一人坐在上首龙椅之上。
他身下坐着的分明是至高无上的位子,但神色却失魂落魄,目光涣散,无力地靠在椅子上。
阮素馨看到皇兄这般落寞、一蹶不振的模样,心疼不已。
“皇兄?”她出声柔声唤他,“该用午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