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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雀许连城桑晚结局+番外

春日金 著

其他类型连载

桑晚第二天起床的时候,已经快中午了。许连城并不在。但是楼下花园有隐约的说话声,她裹着外套走出阳台,低头一看,果然见许连城正蹲在花园里剪花枝。今天的太阳很好,花全浇了水,阳光下闪闪发亮,连带着许连城这个人都像被镀了一层光。他干活很认真,也很熟练,可能因为许家老太太喜欢养花,许连城在别的家务活上是废柴,唯独养花侍弄花草方面很有经验。她看得有些久,许连城似乎有感应,突然抬起头。桑晚猝不及防就与他目光对上。“额......”她有些轻微的尴尬,不知道是偷看被抓包,还是身上仍旧清晰的不适。许连城站起身,张口,“下来!”桑晚顺势退了一步,消失在阳台。她在房间站了一会,感觉心里那点热气消散了,才重新换了衣服下楼。楼下许姨正在做饭,见她起了,探出头,...

主角:许连城桑晚   更新:2025-03-29 14:13: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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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许连城桑晚的其他类型小说《野雀许连城桑晚结局+番外》,由网络作家“春日金”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桑晚第二天起床的时候,已经快中午了。许连城并不在。但是楼下花园有隐约的说话声,她裹着外套走出阳台,低头一看,果然见许连城正蹲在花园里剪花枝。今天的太阳很好,花全浇了水,阳光下闪闪发亮,连带着许连城这个人都像被镀了一层光。他干活很认真,也很熟练,可能因为许家老太太喜欢养花,许连城在别的家务活上是废柴,唯独养花侍弄花草方面很有经验。她看得有些久,许连城似乎有感应,突然抬起头。桑晚猝不及防就与他目光对上。“额......”她有些轻微的尴尬,不知道是偷看被抓包,还是身上仍旧清晰的不适。许连城站起身,张口,“下来!”桑晚顺势退了一步,消失在阳台。她在房间站了一会,感觉心里那点热气消散了,才重新换了衣服下楼。楼下许姨正在做饭,见她起了,探出头,...

《野雀许连城桑晚结局+番外》精彩片段

桑晚第二天起床的时候,已经快中午了。
许连城并不在。
但是楼下花园有隐约的说话声,她裹着外套走出阳台,低头一看,果然见许连城正蹲在花园里剪花枝。
今天的太阳很好,花全浇了水,阳光下闪闪发亮,连带着许连城这个人都像被镀了一层光。
他干活很认真,也很熟练,可能因为许家老太太喜欢养花,许连城在别的家务活上是废柴,唯独养花侍弄花草方面很有经验。
她看得有些久,许连城似乎有感应,突然抬起头。
桑晚猝不及防就与他目光对上。
“额......”她有些轻微的尴尬,不知道是偷看被抓包,还是身上仍旧清晰的不适。
许连城站起身,张口,“下来!”
桑晚顺势退了一步,消失在阳台。
她在房间站了一会,感觉心里那点热气消散了,才重新换了衣服下楼。
楼下许姨正在做饭,见她起了,探出头,“桑晚醒了?饿了吧,饭快好了。”
“不饿。”桑晚说。
许姨笑了笑,“连城在花园,你看他忙完了没,忙完了喊他一起进来,能开饭了。”
桑晚嗯一声走了出去。
许连城已经坐在了一边的椅子上,正在打电话,剪刀被扔在地上,桑晚走过去,拿起剪刀继续修剪没剪完的花枝。
许连城看了她一眼,口中继续,“......嗯,那就算了,不勉强。”
对面应该是文白,桑晚能听到电话里隐约的说话声,许连城听完,没耐性的说,“不去。”
桑晚看了他一眼。
许连城臭着脸,那边文白的脸色比他还不好看,“你不去可以,星城不会手软,陈开对这个项目势在必得。”
许连城听完不说话。
文白,“反正你自己想,下周前决定好。”说完又问,“今天来公司吗?”
许连城,“不来。”
“那文件发你邮箱,你在家抓紧看。”
许连城被气笑了,“我要休息。”
文白,“休息可以,工作不能停,在家办公也是休息。”
许连城啪的一声挂了电话。
他动作有点大,桑晚抬头看了他一眼,许连城,“看什么?”
桑晚,“没什么。”
许连城走过去,蹲在她旁边,把剪刀拿过去,桑晚自觉地让开位置。她站起身,想离开,许连城突然开口,“坐那。”
就是不给走的意思。
桑晚在旁边的椅子坐下。
九月份的太阳还很毒辣,她被晒得有些油,见许连城脸上也是冒了汗。
“今天不去公司吗?”她找了话开口。
许连城鼻子里嗯了声。
他挺久没休息了。
桑晚很难定义许连城对工作事业的态度,许家什么都不缺,就算他什么都不做,这辈子也不愁吃喝,所以之前的几年,许连城无所事事,没有半点要找事干的意思。
他那时候那么闲,好像全部的精力都在跟她周旋。
但就这两三年,他早出晚归,马不停蹄的出差,有一股要好好拼事业的姿态,完全像是事业狂的症状。
几乎没再休息过。
所以冷不丁听他不去公司,还有些奇怪。
桑晚独自沉思,许连城突然开口,“拿水壶。”
于是桑晚起身,到旁边拿了喷壶给他。
许连城蹲在地上认真地给花浇水。
桑晚看着他,觉得他好像心情好不错,冷不丁地开口,“我快毕业了。”
许连城手一顿,抬头看她,眼眸有清浅的微波,凉凉的,“想说什么?”
“我想找个工作。”
“是想还是已经找好了?”
桑晚,“是想。”她说,“还没找。”
许连城点了点头,起身走到花园的桌子边,将喷壶放回去,又走到水池边开了龙头慢吞吞地洗手。
桑晚站在他身后没出声。
洗好了手,许连城回过头,看了她一眼,倏而一笑,“紧张?”
桑晚抿唇,“没有。”
许连城露出不怎么信的表情,他从口袋里掏了根烟,问,“要我安排吗?”
“不要。”
意料之外的答案,许连城点燃香烟,吸了一口,又吐出烟雾,随后说,“随你。”
桑晚唇一抿,有些因为太顺利产生的意外。
有点不明白他今天怎么这么好说话。
“我会先找实习,如果找到了,会比以前忙。”
许连城,“正常。”
“如果工作中有出差-”
“不行。”
桑晚,“......”
许连城含着烟,转过身,“吃饭吧。”
这是她能得到的最多让步了,桑晚知道不可能再提要求。
但是她并不失望,甚至觉得已经够了,今天许连城能答应,已经出乎她的意料。
可能,他今天心情的确很好吧。
下午两个人都没出门,许姨洗好碗收拾好屋子就走了,家里只剩他们两个人,许连城坐在沙发开电脑,桑晚在书房。
她在书房看了两小时书,出来倒水的时候,发现许连城还是同个动作坐在沙发上,面前的烟灰缸堆满了好几个烟头,他手指还夹着一根,正冒着烟,许连城的眉头皱着。
看来大少爷也有工作不顺的时候。
桑晚站在厨房喝了水,一扭头发现许连城正看着她。
桑晚,“......要喝水吗?”
许连城,“加冰块。”
桑晚给他倒了一杯,但是没加冰。
“已经立秋了,太冰会凉脾胃。”
许连城,“又不是小孩子。”语气完全不以为然。
他在中国生活的时间不长,受西式教育更多,对中医这套不信,桑晚却是从小被妈妈拿着艾草治疗鼻塞,用花椒泡脚影响的人,对这方面莫名讲究。
桑晚,“不信的话,我给你拿冰。”不识好人心,她懒得管。
许连城听完表情带了些笑意,开口却说,“好啊,多冰。”
桑晚转身去冰箱给他用杯子装了满杯,一股脑的全倒到了他杯子里。
许连城就真喝了。
桑晚半垂眼皮扫了他一眼,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像小孩子吵架。
但有这种感觉更怪。
她跟许连城两个人,哪一个都不像小孩子。
如果非要有一个,可能是许连城吧。
从昨天到今天,他每个表现都格外奇怪。

许连城出差回来休息了一天,之后又开始忙了。
华府园那边她搬了回来,但许连城却接连两天夜不归宿。
他的行踪一向没交待,桑晚也不会多问,正常过自己的日子。
张老师给她发信息,问她讲座来不来。
周末无事,她便去了。
她学习成绩一向好,研究生跟了个厉害的导师,要毕业成果。
到了礼堂,张老师老远看到她,冲她招手。
“我还以为你不来了。”
“抱歉,堵车。”桑晚在位子坐下。
“没事,刚开始。”
桑晚嗯一声,认真听讲。
讲座一个半小时,到了提问环节,桑晚就走了。
张老师跟着一起出来了。
“......到午饭时间了,要么一起吃顿饭?”
桑晚看了他一眼。
她不至于眼瞎得看不出别人是什么意思。
她从大学的时候就很多人追,长得漂亮,气质清冷,学习优秀,可惜中途退了学,留下一段传说。
她以前的学校至今论坛还挂着她的讨论帖。
但她天生性格偏冷,很难对人热情。
她这辈子唯一一次好心,就是给了许连城,但许连城回报给她的是地狱。
于是她从此对心软避如蛇蝎。
“不了。”她从包里掏了盒巧克力,“我回去还有事,今天麻烦张老师你了,这盒巧克力送你,当谢礼。”
“这......”张老师有点没想到,“不用客气。”
“应该的。”桑晚将东西塞他手里,“那我走了。”
张老师反应不过来,见她走了,忙紧追两步,“桑晚等等-”
桑晚停下脚步。
但她停下不是因为张老师,而是面前走过来的那个女孩。
是那晚那个小模特。
桑晚眉头一皱,没想到这么巧。
小模特也看到了她,诧异地看了眼,确认没看错人,走过来不太真诚地笑了笑,“-桑小姐?”
又看了眼跟着过来的张老师,开口,“张老师,你也在啊。”
张老师,“金乔乔,你终于露面了,我给你打了多少次电话,你现在才回来?!”
金乔乔拱手,“对不起啊张老师,我很忙。”
“你忙什么?”
“忙着赚钱啊。”金乔乔看向桑晚,“对吧,桑小姐,你知道我的。”
桑晚,“我不知道。”
金乔乔,“你-!”
桑晚清白的眼睛盯着她,反问,“我什么?”
“......”金乔乔莫名有些惧,又不服气地挺胸,“你狂什么狂,别以为你攀上许连城就以为自己了不起,以为跟的时间久就有什么不一样,人家照样左拥右抱,你算个屁。”
桑晚并不动怒。
许连城身边莺莺燕燕从不少,她也只是其中一个,从不随意抬高自己的位子。
张老师呵斥,“金乔乔,你胡说什么呢?”
“我哪有。”金乔乔嘟着嘴,“不信你问她,张老师,我可没有胡说,桑小姐来头可不小呢,禹城许家三少的金-”
“啪”
桑晚双手抬高在她面前上下一拍,啪的一巴掌。
声音有点大,吓得金乔乔往后退了一大步,“你干什么?!”
“舌头那么长。”桑晚语气平常,“你费心想钻进去的那个圈子,最讨厌的就是长舌妇,你最好改改。”
金乔乔脸色发胀,“你-!”
桑晚没再理她,对张老师点了点头,打算离开。
金乔乔在她身后气急败坏,“别怪我没告诉你,许连城他们今晚在星河酒吧寻欢作乐,你要是赶得及,说不准还能捡个剩下的。”
桑晚没回头。
她有点烦。
学校是她难得的清静地,她不想碰到和许连城有关的任何人。
但现在也泡汤了。
..........
今晚照样是季温州做东。
他新交了个女朋友,今天是在一起满七天,两个人办了个纪念日。
舞池灯光摇曳,暧昧与红酒滋生嬉笑怒骂。
季温州提着酒杯,和新女朋友吻得难舍难分,周边围了一大圈叫好的人。
许连城独自坐在一边。
他长腿随意抻着,手里也拿了个酒杯,眼睛看着季温州胡闹,没什么表情。
季温州说有大事,要他务必来。
他没想到所谓的大事就是寻欢作乐。
有点无聊。
他低头拨弄开手机,界面除了一些工作邮件,并没有其他人的信息。
他啪地又合上了。
有人走过来,靠在他身上,娇滴滴地开口,“三少怎么一个人在这儿?”
许连城眼低垂,看着攀附在自己肩膀的那只手。
娇嫩雪白,是一双保养得很好的手,和她的主人一样,透着一股含苞待放成熟的韵味。
许连城饮了一口酒,没说话。
暗色的灯光下,他昂起的喉结明显,带着野性的侵略感,让人有点唇干舌燥。
女人舔了舔唇,凑到他耳边,“三少怎么不说话?”
“你认识我?”
“当然。”女人笑道,“禹城怎么会有人不认识三少。”
许连城哦了一声,眉眼似笑非笑,“你既然认识我,不知道我的规矩?”
女人一僵。
许连城语冷,“滚。”
女人脸色一白,忙说了句对不起,转身溜了。
季温州嘿嘿笑,凑过来,“这么大火气。”
许连城,“你也是欠抽了。”
“别啊。”季温州说,“我这不是为你好,你说你一出差就几个月半年的,美国那地方你肯定也不会好好玩,我是想让你放松放松。”
“轮得到你。”
“得。”季温州说,“我是好心变成驴肝肺,你不喜欢算。”
许连城没说话。
季温州看不出他喜欢不喜欢。
说喜欢,没让人陪,说不喜欢,也没立刻抬脚就走。
季温州,“要么我叫桑晚来?”
许连城眼眸一掀。
季温州莫名一寒,“......怎......怎么?”
许连城,“离她远点。”
季温州,“...........”
他摸了摸鼻子,有点尴尬,心想许连城还是这么小气,不过是打过一次电话,他就这么记着。
“行行行,知道你心眼小,不过你是真喜欢桑晚啊,多少年了,还不腻,干脆你们结婚算了。”
许连城听完笑出来,“结婚?”语气不阴不阳。
季温州,“.........”
他就知道自己说了蠢话了。
许家门第,禹城多少人巴结着,桑晚可不够格。
而且桑晚早年那性子要命得很,把许家从上到下都得罪过,尤其是许老太太,气得砸了客厅的一套古董水晶杯。
许连城可以跟任何人结婚,唯独桑晚,大概率是被三振出局。
“也是。”他生硬地转移话题,跟许连城碰杯,“今朝有酒今朝醉,结婚这事多没劲啊。”
“咱们应该再快活两年。”
许连城没应声,抿了口酒,嘴角扯了扯。

两个人吃了顿饭,闻俏又拉着她逛街。
她觉得许连城既然回来了,桑晚的好日子就到头了,需要给她多买点东西补偿心情。
桑晚便由着她。
两个人在商场奢侈品店试衣服。
闻俏看上了一件半裙,让人拿她的号给她试。
Sales过来,“不好意思,闻小姐,这件衣服没有你的尺码了,刚刚卖完了。”
闻俏有点失望,眼睛瞥了眼旁边架子,说,“那个不是吗?”
“那个是预订好要来看的货。”
“谁?”
Sales有点尴尬,这个怎么说。
桑晚,“算了,一件衣服而已。”
闻俏想想也是,两个人又在店里看了些其他的。
快要离开的时候,有人过来取货,正好包含那一件半裙。
闻俏站住脚,“那个是不是文白?”
桑晚扭头看过去,文白正提着东西打算走,刚一转身,就看到了她们。
闻俏立刻走过去。
文白只惊讶了一秒,就收敛了神色,他等到闻俏到了跟前,笑着招呼,“闻小姐。”又对着后面的桑晚颔首点头。
闻俏,“你给谁拿衣服?”
文白,“一个朋友?”
“什么朋友值得你这个大忙人亲自登门取衣服,而且还是女士衣服,你有女朋友了?”
文白笑而不语。
他是许连城的第一助理,但是跟许连城冷漠的性子不一样,他像个笑面虎,见人三分暖。
但因为许连城,闻俏看他不顺眼。
“是不是帮许连城取?”闻俏瞪大眼睛,气道,“别以为我不知道,除了他也没人使唤的动你,他给谁买衣服?”
文白,“闻小姐,这个问题好像不应该你来问。”
“好。”闻俏一转头,喊,“桑桑,你来问!”
桑晚无奈。
她走过去,牵住闻俏的手,“走吧,该回去了。”
闻俏不走,“干吗不问,许连城在外面拈花惹草,不要脸!”
文白,“三少没有。”
“没有他给谁买衣服?”闻俏不依不饶。
文白无奈,他不好站在店里跟她吵架,让别人看笑话。
况且许连城的事,事实上也轮不到跟谁交代。
但也不绝对。
他将视线落在桑晚脸上,“桑小姐-”
桑晚,“你口风紧,我知道,我不问,你也不用跟我说。”
她也不感兴趣。
文白,“.......”
文白只有苦笑。
桑晚这性子,怪不得常常把许连城气倒。
闻俏着急,“桑桑!”
“闻俏。”桑晚喊住她,“我的确没兴趣。”
闻俏,“......”
文白,“三少的事我不好多嘴,桑小姐要是有疑问,回头可以问三少。”
桑晚没有理她,带着闻俏走了。
出了店,闻俏还是气不过,“许连城凭什么这么对你。”
桑晚语气平淡,“凭他是我的金主。”
金主做事,自然不需要向她交代。
闻俏听不得她这么说自己,“你又不是自愿的,是许连城逼你!”
桑晚,“其实无所谓。”
她说,“闻俏,你不用为我打抱不平,我不喜欢许连城,许连城也不喜欢我,他有几个女人,我都不关心。”
闻俏无言。
她觉得即便他们两个之间没有感情,但桑晚毕竟在他身边,许连城也应该洁身自好。
但她也知道自己异想天开,许连城那种身份,身边自然有许多莺莺燕燕。
她心情低落地跟桑晚道别。
比起闻俏的低迷,桑晚情绪很稳。
吃醋或者介意,是恋人之间才有的情绪,她对许连城,没有这种心情。
.......
晚上回了家,她照旧在书房看书。
很快,外面响起开门声。
桑晚抬头看了一眼钟,九点,许连城回来得有点早。
她正在考虑要不要起身出去看看,书房的门被打开,许连城站在门口。
他已经脱了西装外套,只穿了衬衫和马甲,头发梳了上去,一整个额头露出来,眉骨的锋利更加明显,太过英俊,晃人的眼。
“在看书?”他靠在门框。
桑晚起身,站在座位上,嗯了一声。
“真用功。”他笑了笑,没什么真意。
桑晚抿唇。
自从回了学校,她学习加倍努力,一天都不敢懈怠,而许连城对此永远有一种若即若离的嘲弄。
她知道他的未竟之言。
他大概想说,学再多,也没用,可对桑晚不是。
她以前认为,许连城是年少心性,贪图新鲜,但这么多年过去了,她跟他走入了一个怪圈。
她也不再乞求许连城心软,她想要自救。
如果真有一天她能自由地来去,那至少要保证,她要先有谋生的手段。
“吃饭了吗?许姨留了饭。”桑晚开口。
许连城,“不用了。”
他转身往客厅走,“吃过了。”
桑晚跟在后面。
许连城在客厅坐下,扭头见她站在那不动,开口,“过来!”
桑晚走过去。
许连城握住她手腕一扯,把她扯到了自己腿上。
桑晚一动不动。
许连城并没有其他动作,他靠在沙发上,手指勾住她一缕头发,问,“闻俏回来了?”
“嗯。”桑晚说,“今天刚回来。”
“谈了什么?”
桑晚扭头看他,眼睛无波无澜,“没谈什么。”
许连城盯着她。
桑晚并没有避开,她穿着睡衣,乌黑的头发后面用笔挽了一个髻,脖子修长雪白,脸也一样,只有眼睛是黑的,浓黑得让人看不出任何感情。
许连城的手指摸到她的唇。
她的唇很软。
许连城捏住她的下巴,凑过去,“生气?”
“不敢。”
许连城笑,并没有动怒。
桑晚其实并不怕他。
许连城一直知道。
她的乖顺退让都是浮于表面,内在她永远不屈。
许连城凑过去轻咬她的唇瓣,不重,有点痒,随后他松开,将他的手覆盖在她后背,往自己怀里带了带。
“亲我一口。”他说。
桑晚静静地看着他,下一秒,毫不犹豫地凑过去亲了他脸颊。
许连城表情不变,说,“再亲一口。”
桑晚一愣。
“你!”她一下子从许连城的身上跳下来,脸色青红,气到失语。
欺人太甚。
她胸膛剧烈起伏,浑身颤抖。
许连城看她这个样子,往后一仰头,痞样一笑,“这么难受?”
桑晚看着他,好半晌慢慢收敛情绪。
许连城很乐于刺她,看她气急败坏,看她无能为力。
她以前总是上当。
但自从她病过一场,他很久不这样了,不知道为什么,现在又旧态萌发。
她无从知道他发病的理由,也不想知道。
她松开紧握的手,垂下视线,很快又抬起头,安静开口,“我应该没惹你。”
许连城没说话。
他浓黑的眼珠子落在她的脸颊,眼神没什么重量,但又让人格外沉重。
半晌,看她绷得太紧,他凉凉开口,“只是情趣而已。”
“你反应太大了。”
到底是她反应大,还是他发神经。
桑晚不想去争,她说,“我先去睡了。”
她转身就走,许连城却没放过她,伸手握住她手腕,语调懒散,“亲一口放你去睡,否则-”
啪!
下半截话没说出口,空气中响亮的一个巴掌声。
许连城脸歪过去,脸颊留了几道浅痕。
桑晚站着不动,手指因为用力,有轻微的痛感,但是神色没有丝毫的心虚。
她冷冷地盯着他。

时间很快到了周五,桑晚陪着闻俏去冯家赴宴。
冯家也算是禹城有头有脸的人家,冯太太喜好交际,她过生日,请的人也多。
除了交好的朋友,还有许多年轻的女孩子。
桑晚问,“冯太太是什么意思?”
“能什么意思,为她的宝贝儿子呗。”闻俏语气调侃。
冯太太虽然看上了闻俏,但是这么多年没成功,也不会平白耽误儿子的花期,她属于广结善缘。
当然最想搂的鱼还是闻俏,但是暂时没搂着,也不影响她先在海里撒个网。
闻俏倒是看得开,她从小这事见过的也多,不往心里去。
见了冯太太,先拥抱了一下,递上礼物,然后说了些祝福的话。
冯太的目光落在桑晚身上,“这位是-”
“我朋友。”闻俏挽住桑晚的胳膊,“她陪我一起来的。”
冯太觉得她有些眼熟,可能是在哪见过,也没在意,转而看着闻俏,“冯唐跟他的朋友们在外面花园,阿俏,你去找他们一起玩吧。”
闻俏,“好,那我先去跟他们打个招呼,等下回来再陪冯太你说话。”
冯太欣慰,“去吧,不急。”
等出了厅,闻俏就抓着桑晚的手拐到了泳池那边,和花园是两个方向。
桑晚,“不去打招呼了?”
“傻子才去呢。”
泳池边也围了一些人,都是穿着礼服的俊男美女,闻俏拿了两杯香槟,和桑晚找了个长椅坐下。
闻俏说,“坐一会我们再回去,就当跟冯唐打过招呼了,冯太太今晚忙,注意不到这些细节,我回去也好交差。”
桑晚笑了笑。
“对了。”闻俏说,“冯唐跟许连城也认识,他今天来吗?”
桑晚摇头,“不知道。”
“他没说?”
桑晚抿了口酒,开口,“他最近住在别的地方。”
许连城不止华府园一处住宅,他自己也有房子,偶尔也回许家,居住地并不固定。
闻俏,“你们又吵架了?”
这个又字很精髓,桑晚有一瞬间怔然,原来她跟许连城在外人眼里是这样的关系吗?
但她没深思,摇了摇头,说没有。
“他有点忙。”
他事业进入上升期,的确不比以前无所事事的样子,闻俏点头。
两个人又在泳池边坐了半小时,闻俏拉着她回去,只是刚走了几步,迎面就碰到几个年轻女孩子。
其中有一个是冯媛。
还有一个意料之外的熟人,金乔乔。
桑晚脚步一顿。
闻俏也条件反射地把她往身后一挡,自己面对着冯媛这群人。
冯媛站定,挂着假笑,“我还以为是谁呢,原来是我的‘准嫂子’。”
‘准嫂子’三个字被她咬得很重,带了些贬义。
没影子的事,冯媛每次都喜欢拿出来提,而且总是阴阳怪气,闻俏也不惯着,开口,“既然叫我嫂子,怎么对嫂子这么不礼貌,见了也不问好。”
冯媛,“......”
她张口,“你真以为你能嫁给我哥?别做梦了。”
“那用不着你操心。”冯唐的婚事反正也轮不到妹妹做主,“冯太反正就是很喜欢我。”
冯媛气闷。
她说不过闻俏,转眼看到一言不发的桑晚,转而收敛了一点怒意,讥诮地说,“桑晚,你今天怎么也来了,我们家好像没请你吧?”
“她是我带来的,怎么了,你有意见。”闻俏开口堵她的嘴,“你妈妈都没说什么,轮得到你说三道四。”
冯媛也不生气,看了看她们两个一眼,点头,“也是,反正连城那边你是靠不上了,可不得就扒着闻家嘛。”说完扭头问金乔乔,“连城今天带的是那个小明星吧?”
金乔乔看了桑晚一眼,幸灾乐祸地附和,“对呀,两个人刚刚手挽着手去给冯太问好。”
许连城竟然也来了,而且带了其他人。
闻俏有些担心地看了眼桑晚。
桑晚神色不动,如果说有什么情绪,也许只是有一些意外。
她没想到那么巧会跟许连城来了同一个地方,但又或者很多时候都是那么巧,初次见面的时候也是因为冯家,这次也是。
她没开口。
冯媛叹气,“也是,你毕竟是旧人了嘛,人不如新,你可不就得退位让贤。”
“而且你也不小了,一道菜吃那么久,总是会腻的。”
闻俏听不下去,高声,“你胡说八道什么?”
“我胡没胡说她心里清楚。”冯媛说,“别以为连城还在乎她,外面谁不知道,她早失宠了,要不是她死扒着连城不松手,连城早把她甩了。”
闻俏,“既然这样,那怎么还没轮到你?”
冯媛一直很喜欢许连城,但是许连城对她没兴趣,她努力了几次也没成功,今天许连城突然来了,她本来还想去打个招呼,哪知道人还没开口,就被许连城带来的那个小明星冷嘲热讽了几句。
而许连城就在旁边干看着,完全没帮她的意思,她是觉得丢了面子,才出来了。
没想到又碰到桑晚。
冤家路窄。
她气不过,就明里暗里把桑晚贬了一顿,金乔乔也附和着,闻俏听不下去,立刻就要跟她算账,被桑晚扯住手臂。
“不用。”她说完把闻俏往身后一推,自己腿一抬迈了出去,站在冯媛和金乔乔的面前。
她一向表情冷,此刻黑色的瞳孔里也没有丝毫热度,周身顿时就多了些不好惹的气质。
冯媛和金乔乔不自觉退后一步。
冯媛,“......你,你干什么?”
桑晚看她那样子,微不可见勾了勾唇,说,“怕什么?”
冯媛一噎,“谁怕了?你别忘了这是我家。”
金乔乔也不服气,张口,“就是学姐,干吗那么大火气,我们又没有说谎。”
“说完了吗?”桑晚说,“我记得我提醒过你,舌头别那么长,否则不讨喜。”
金乔乔脸色一臭,“你少自以为是。”
她说,“别以为别人不知道你的底细。”
桑晚,“我什么底细?”
她还真的不知道,在别人眼里她还称得上有‘底细’这两个字,而以她跟金乔乔的认识程度来说,她也未必知道一些以前的事。
唯一的可能也就是冯媛了。
桑晚的视线落在冯媛的脸上,冯媛是看好戏的模样,并不怕她,见她望自己,反而挑衅地扬眉。
想也知道不是什么好话。
“你说我的底细,是指什么?”桑晚看着金乔乔再次问。
闻俏怕对方说出什么伤人的话,忙拉住桑晚的胳膊,“算了桑桑,没必要跟她们一般见识,我们走。”
桑晚不动,闻俏就用了一些力,桑晚看了她一眼,看到了她眼睛里的担心,抿了抿唇,没再犟。
没想到金乔乔还没完,对着她背影喊,“学姐,没事多回家看看吧,为了钱连父母都不要了,说出去真不好听。”
桑晚倏而僵住。
闻俏担忧开口,“桑桑?”
桑晚没答她。
她很多年没听人提她的父母了,那是她心里的一根刺,在乎她的人不会主动揭她的伤疤,不在乎她的人看着许连城的面子,也不敢来得罪她。
可现在不一样了。
她失宠了,于是很多人便觉得她能被随意践踏了。
原来有时候,被许连城宠,也是一件幸运的事,至少搁在以前,没人敢当面讥讽她。
想到这,她唇角露出一点清淡的笑意,乍一看像在笑,可细看,她眼尾却开始泛红。
闻俏更加担心,“桑桑......”
桑晚看了她一眼,摇了摇头,她松开牵住她的手,转过身。
她觉得今天她可能要给闻俏惹麻烦了。
但她才刚转身,却看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是许连城。
桑晚愣住,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冒出来的,而许连城也没有要解释的意思。
他靠在一边的柱子上,一手插着口袋,剪裁流畅的衣服被手臂夹了一小片衣摆,露出里面白色的衬衫,他没打领带,衬衫松了两颗,有一种放荡的松弛感。
他的表情也很松弛,甚至带着许多无所谓,目光落在金乔乔那伙人身上,很自然地开口,“你刚刚说什么?”
金乔乔......

两个人沉默地吃饭。
许连城吃得快,吃完坐在位子上等桑晚,后厨的老板走出来,问他,“满意了吗?”
许连城,“还行。”
老板咬牙笑了,“你大爷!”
许连城语气淡淡,“我没大爷。”
他话说完,老板还没什么反应,桑晚噗一声,呛了。
“抱歉。”她忙抽了张纸,别过脸。
老板把脸转向她,怒气脸瞬间变成一张笑脸,“这位是?”
桑晚看了眼许连城,许连城撩着眼皮,“不用理他。”
“你这个小屁孩,懂不懂礼貌。”老板佯装生气,“好歹我还给你煮了两碗面,你就这么对我。”
许连城,“我给了钱。”
他说着起了身,跟桑晚说,“走吧。”
老板,“这就走了,不多待一会儿,我火上还煮着汤呢。”
“不吃了。”许连城揽住桑晚的肩膀,头也不回地丢下一句,“账先挂着。”
桑晚没回头,不知道老板的表情,但是听到身后很大的一句,“许连城,下次我再给你开门我是狗。”
桑晚有点好奇了。
许连城的身边能跟他这么说话的人真的不多,而对方的年龄看起来跟许连城也差了辈分,不知道两人是什么关系。
她十八岁就认识许连城了,可以说对他身边的人都熟悉,却没见过这个人,于是没忍住问了句,“他是谁?”
许连城有点意外地看了她一眼。
桑晚立刻意识到她干了什么。
她......以前从不多问许连城的任何事,他身边出现的人,发生的事,她从来不多嘴。
也许今晚从许连城在冯家出现,维护她开始,让她降低了对他的抗拒,灯光下他为她挑拣香菜的举动又加深了她的心软,所以才问了这么一句。
她说完就有些后悔,开口,“......我随便问的,不用答。”
许连城听完鼻腔里就带了一声笑。
“我又不是聋子,听到了装没听到。”他说,“一个亲戚,奶奶那边的,最近才回国。”
说到这,两个人刚好走到车旁边,许连城拉开车门,又对着她问,“还有其他问题吗?”
“没有。”桑晚坐了进去。
许连城就哼笑一声关了车门。
许家老太太是名副其实的大小姐出身,祖籍余杭,那辈子的人都是多子女家庭,大家族孩子更多,许老太太听说有十多个堂兄弟姊妹,后辈繁衍,的确有很多没见过面的人。
车子一路疾行,也许是吃了温暖的汤面,桑晚的心情不算坏。
她侧脸望着窗外,不期然想起和许连城吃的第一顿饭。
那时候是他第二次见她。
在一家KTV里,闻俏过生日,请了许多人,包了很大的一个包厢。他们那时候自觉上了大学,是大人了,于是开了很多酒。
闻俏大小姐作风,几乎是豪掷千金,自然每个人都很嗨,桑晚一开始还劝着,没想到也被抓着灌了许多酒,很快就晕了。
她从包厢走出来,手撑着墙壁,想去洗手间洗把脸,但是天旋地转,脚挪一步都困难,于是很自然地蹲下。
然后,视线里就多了一双球鞋。
那鞋停在她的面前,一动不动,桑晚慢半拍地仰起头,再次见到了那张英俊过分的脸。
眼睛半垂,黑色的瞳仁就这么盯着她,双手插兜,全身黑色,有种又冷又贵的气质。
桑晚过了好几秒才回过神。
她扶住墙壁起身,将后背紧紧贴在墙上,把路让出来。
但许连城没走。
他开口,“醉了?”语调往上扬,有种律动。
桑晚眼珠子眨了眨,才意识到他是跟自己说话,点了点头。
许连城听完,头一歪,又说,“要醒个酒吗?”
桑晚有些不解,但是许连城没等她回答,就牵住了她手腕带了她出去。
他说得醒酒,是带着她出了KTV,在楼下的一个炸串摊前,要了一串爆辣的辣椒,直接塞到了她嘴巴里。
桑晚毫无防备,被辣得剧烈的咳嗽。
没有消散的酒精与口腔里超出她承受范围的辣味交叠冲击她的脑仁,让她整个额角都颤抖,她扶着树,捂着嘴不间断地咳了三分钟。
而罪魁祸首却问她,“醒了吗?”
桑晚瞪着他,如果眼神能杀人,许连城已经死过一次了。
“关你什么事!”她暗恨。
许连城,“看来是醒了。”语气带着一点笑。
桑晚,“......”
她觉得自己完全是神经病,怎么会跟一个完全不认识的人出来,面前的人蹲在她面前,双手搭在膝盖,整个人放松又纨绔,表情是那种遇到有趣的事。
像什么呢?
大约像七八岁那种最讨人厌的小男孩,面对喜欢的东西,做出的一系列让人烦不胜烦的事。
但她过了容忍的年纪,除了觉得他恶劣,还有一种怯。
许连城的行为有一种无所顾忌的姿态,让她这个惯常好孩子的人有点敬而远之。
事实证明她的直觉没错。
许连城是一个毫不在乎规矩,也不在乎秩序的人,他有自己行事的方法,只会按照自己的心意做事,别人都不在他的考虑范围内。
但那时候的她还不清楚,喝醉了的脑袋跟现在差不多。
浴室的水蒸气也跟酒精有同样的功效,让她整个人呈现晕乎乎的状态,
鼻息相贴的距离里,许连城的眼睛是睁着的,隔着一层水汽,恍惚间让桑晚看到了一抹柔情。
“为什么忍着?”许连城的声音有点哑,唇并不远离,贴着问,“连我都打了。”
桑晚慢半拍地意识到他在说冯家宴会上的事。
“没。”她口齿含糊,不想回答这个问题,抗拒地推了他一把,“放开。”
“不放。”许连城不松手,甚至还更深的贴近,语气半含胁迫,“既然那么会忍,就继续忍。”
桑晚很想骂人,但是全身没力。
而且她突然意识到,原来许连城在生气。
就因为她当时没冲过去给别人一巴掌?
真是......神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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