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我比约定时间早了十分钟到达民政局。
门口停着那辆熟悉的黑色保姆车,霍叙白站在台阶上,指节泛白的攥着车钥匙。
见我走进,他快步迎上来:“你胃不好,吃早饭了吗?”
我没回答,径直走向大厅。
他跟在我后面,身上带着一夜未眠的疲惫。
取号处的工作人员抬瞥了我们一眼。
“离婚在二楼。”
我刚要迈步,霍叙白却突然抓住我的手腕。
“晚棠,等等!”
他的手掌很烫,无名指上,那枚他以前从来不戴的婚戒硌的我皮肤生疼。
“我整晚都在看我们的结婚录像。”
“我知道错了,真的知道错了……”他慌乱地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折叠的纸:“你看,我已经和公司申请解除了和孙雨彤的所有合作。”
“只要你愿意,我们马上就可以办婚礼,婚庆公司那边我都准备好了……”我抽回手,平静的摇头:“霍叙白,我给过你整整99次机会,每一次你都用工作当借口,选择了孙雨彤。”
“给彼此留些体面吧。”
“前面排的人不多,快叫到我们了。”
霍叙白嘴唇颤抖着,却说不出任何话来。
二楼办事窗口前,戴眼镜的女办事员把一份表格推到我们面前:“双方自愿离婚?”
“是。”
我拿起笔,利落的签上自己的名字。
霍叙白却僵在原地,迟迟没有动笔。
直到办事员又问了一遍,他才缓慢地拿过表格。
他的手颤抖的厉害,笔尖停在表格上方很久,最终只划出几道歪斜的痕迹。
办事员眉头紧锁:“重填一份。”
第二份表格他也签的更慢,最后一笔落得很重,险些划破了纸张。
核对证件时,他刚开口:“能不能……”办事员直接打断他:“请支付九元工本费。”
钢印压下来的瞬间,霍叙白猛地站起来,椅子在地上刮出刺耳的声响。
我扫了他一眼,没有说话,接过办事员递来的离婚证。
走出民政局时,外面下起了小雨。
霍叙白从车内取出伞,快步追上来。
他看着我,喉结滚动了几下,犹豫着开口:“晚棠……”我从包里翻出雨伞,没有看他:“我自己带了,不用送了。”
撑开伞,我走进雨里。
他在身后喊了句什么,但声音被雨声打的七零八落。
我没听清,也不想听清。
轻轻呼出一口气,我将离婚证小心地收进包里。
忽然觉得有些讽刺。
他缺席了99次我们的婚礼,如今倒是准时出席了我们的离婚。
这大概是他五年来唯一一次,没有让我空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