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姚沛宜俞定京的女频言情小说《乖乖嫡女心声太野,矜贵王爷迷昏头姚沛宜俞定京》,由网络作家“桑桑必顺”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姚沛宜倒没俞定京想得这么多,老老实实等着底下那事儿弄完。怎么这么久呀?看不出来,这元措的身体还挺好。俞定京心中五味杂陈。她这就知道元措身体好了?这么了解这档子事儿?先前俞云在他们大婚的时候说的话,他还记得清楚。姚沛宜和他真的走到那一步了?他想不清楚。只是听她当下口气,就算走到那一步,想来俞云也是没让她满意的。“王爷~”俞定京的手被推开。姚沛宜视线恢复清明,见俞定京神色颇为郁闷。“他们走了,我方才听见关门声了。”俞定京方才只顾想旁的事,都没注意底下动静,再一瞧,底下果真没人了。姚放和雷妙妙先后从柜里出来,一个比一个脸红。谁都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要不去将此事告知元启?毕竟是他报的官。”姚沛宜说。姚放清嗓子,“不行,元措虽和嫂子通奸,...
《乖乖嫡女心声太野,矜贵王爷迷昏头姚沛宜俞定京》精彩片段
姚沛宜倒没俞定京想得这么多,老老实实等着底下那事儿弄完。
怎么这么久呀?
看不出来,这元措的身体还挺好。
俞定京心中五味杂陈。
她这就知道元措身体好了?
这么了解这档子事儿?
先前俞云在他们大婚的时候说的话,他还记得清楚。
姚沛宜和他真的走到那一步了?
他想不清楚。
只是听她当下口气,就算走到那一步,想来俞云也是没让她满意的。
“王爷~”
俞定京的手被推开。
姚沛宜视线恢复清明,见俞定京神色颇为郁闷。
“他们走了,我方才听见关门声了。”
俞定京方才只顾想旁的事,都没注意底下动静,再一瞧,底下果真没人了。
姚放和雷妙妙先后从柜里出来,一个比一个脸红。
谁都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
“要不去将此事告知元启?毕竟是他报的官。”姚沛宜说。
姚放清嗓子,“不行,元措虽和嫂子通奸,但好歹是元家人,和元启是亲兄弟,若说出去,只怕元启要庇护他。”
“既都知元措是真凶,要不就将事闹大些,这样元家就算想护也没法子。”
雷妙妙想起来:“明日不正是贵妃生辰吗?”
姚沛宜迟疑,“事情若闹大,是不是……”
“沛沛。”
雷妙妙严肃,“元措杀了那么多人,不管是否有苦衷,他都罪孽深重。”
姚放赞同,“的确。”
见两人都这样说,姚沛宜也只得点头应下。
次日。
司空贵妃生辰于紫宸殿操办,朝臣官眷齐聚,姚沛宜随俞定京赴宴。
前几日姚顺立带毕氏告假参加毕氏侄女婚宴,故而姚沛宜也只坐在席间用饭。
俞存娇和俞云各伴贵妃左右,心思各异。
昨夜九皇子府忽然着火。
俞云睡梦中被人摇起来,险被烧坏,府邸烧得不成样子,还在后院发现了半身不遂的卢甲。
知道是俞定京的手笔,却又没抓住把柄,气得俞云一整夜没睡着。
俞存娇就更别说了。
上回野狼咬伤她,不仅留下赫人疤痕,害得她走路还一瘸一拐,暗地被宫人笑话铁拐公主。
她猜到一定是俞定京和姚沛宜干的,死死盯着俞定京夫妇,恨不得将他们生吞活剥才好,开口说。
“母妃生辰,满儿给您准备了一首《长命女》,儿臣听说她费了不少心思。”
司空贵妃笑:“当真?”
伍满看了眼俞云,起身道:“臣女的确准备弹一首曲子,献给贵妃生辰,只是琴曲单调,不知王妃是否愿意献舞?”
姚沛宜起初还在打量元启身侧的阴氏,没想到伍满又拿她开涮,拒绝得干脆。
“我不擅舞艺。”
这不止让伍满尴尬,司空贵妃亦没脸,不悦道:“本宫原先未见过王妃跳舞,今日生辰,王妃也不给面子?”
“本王离京多年,倒不知贵妃竟然连舞都没看过。”
俞定京漠然的语调于殿中响起。
众人都是一愣。
没想到定京王为了王妃顶撞贵妃。
姚沛宜亦惊诧,他在为我说话?
“定京。”
司空贵妃睁大眼,“你……”
“母妃。”
身侧俞云亦冷不丁开口:“大喜日子,教坊司亦备舞,何须王妃来跳,伍姑娘年轻不懂事,您别跟着玩笑了。”
伍满赫然抬头,看着俞云。
对方未曾看她一眼,却为姚沛宜辩驳。
“我不擅舞,但伍姑娘相邀,我只好献丑了。”
姚沛宜单纯不想让这事纠缠下去,不能影响后面的正事。
俞定京皱眉,“你要去?”
姚沛宜宽慰:“一支舞,跳丑了算恶心他们。”
众人都知姚家女无一技之长,以为接下来要看笑话了。
“伍姑娘,开始吧。”
姚沛宜不耐烦地摆了两下手。
伍满深吸一口气。
她自幼习琴,而姚沛宜琴棋书画不通,如何能与她比。
她定要让俞云看明白。
究竟谁更值得爱。
待俞定京再出屋,已过了一盏茶的功夫。
“王爷,你没有哪里不舒服吧?”姚沛宜关心。
“没有。”
俞定京面色如常,像什么都没发生一般,“先去同姚放会合。”
“哦……”
姚沛宜边走边打量着俞定京,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俞定京原先走路也这么娘吗?
俞定京一僵,前行的同时迅速将衣袍整理好。
同姚放和雷妙妙会合在十字街头,两人神色困惑,显然查到的东西不多。
“叶家查得如何?有什么线索吗?”姚放问。
姚沛宜回答:“叶家二姑娘说,叶艳朵和元家大夫人阴氏是多年好友,
先前叶家老夫人离世,叶艳朵为了给好友弟弟捧场,才去往生纸扎铺买了纸人。”
“叶艳朵和阴氏是好友?”
雷妙妙抬眉,“原本看着都没关系,如今一瞧,关系就像是蛛网似的互相缠绕。”
“你们查到了什么?”姚沛宜问。
雷妙妙皱眉,“朱利没家室,我们探访了他邻居,朱家棺材铺开在纸扎铺对面,
朱利看不惯阴柴生意好,三天两头上门挑衅,后来阴柴趁月黑风高,送纸人到朱家,也是为了恶心朱利,
只是没过半个月,朱利就死了。”
这些同开封府上禀的卷宗相差无几。
有用的线索不多。
“左右谜团的方向都在阴柴的身上,咱们去看看吧。”姚沛宜提议。
俞定京看向姚放,“方才你们去棺材铺的时候,见着阴柴了吗?”
姚放带路往纸扎铺走,“没看见,不过纸扎铺开了门,我们怕打草惊蛇,就没过去。”
往生纸扎铺于十字街中心,这条街虽有不少丧葬铺子,但死人的事每天都有,故而这儿的人流不算少。
“就是这儿。”姚放停下来。
姚沛宜抬首打量。
纸扎铺面不大,方方正正的隔间,朴素无华,柜台在右手边门前,不知是不是方位问题,街上阳光明媚,铺子里却阴沉沉,光线昏暗。
“也没瞧见纸人啊。”雷妙妙嘟囔。
“屁纸人。”
姚放眯起眼,“活人都没瞧见一个。”
“进去看看。”俞定京道。
纸扎铺内很闷,姚沛宜进去后,总觉浑身发凉,各式各样的纸人堆在深处的桌子椅子上,她打量着,也发现有些奇怪。
“念净和元姎那些死者身边的纸人身形完整,却都没眼睛,这是为何?”
“纸人不点睛,点睛成活人。”
一道陌生低沉声音从身后缓缓响起。
姚沛宜心里一咯噔,飞快回头,见一个衣衫朴素的普通少年站在铺子口,面色苍白,眼神空洞无神地盯着她。
一股凉意从脚爬到全身。
她咽了口唾沫。
这、这人怎么跟铺子里的纸人一样,瞧着毫无生气。
俞定京出声:“阴柴?”
“正是小的。”
少年躬身行礼。
“你是阴柴!”
姚沛宜惊讶地打量少年。
在元家时她瞧阴氏约莫二十五六岁,而眼前少年应当只有十四,没想到被赶出家门、离经叛道的阴柴会如此年轻。
阴柴显然清楚这些人是官府中人,面不改色到柜前整理,“我已配合官府数次,该说的我都说了,
贵客们今日过来若是要做生意,小的欢迎,若是来调查,小的怕是不能奉陪。”
“你这人怎么说话的。”
雷妙妙气笑了,“你做的是死人生意,我们还没说什么呢,你就先咒我们了。”
“死人生意怎么了。”
姚沛宜亲眼瞧着阴柴蹲下打开了柜下最后一个屉子,不像整理,反倒像是紧张里头的东西。
检查过后,少年又装作面不改色地起身,“姑娘说得好像这世上有哪个人不会死一般。”
“你!”
雷妙妙睁大了眼,被姚放拦住。
“你那日为何要送纸人给朱利?”
阴柴看着他,“他几次三番来找茬,换做是官爷你,你不会报复?”
“你报复人的手段,就是送他纸人?”
俞定京视线落在少年身上,“这样的报复是不是太轻了些。”
“官爷们应当都了解我的过往,我被逐出家门,身如浮萍,想要报复人,也需要有报复人的资本。”
阴柴轻笑了声:“难道各位觉得像我这样的人,会选择去杀人吗?”
“那可不一定。”姚放似笑非笑,“有些时候,人被逼到绝境里,反而会放手一搏。”
“是吗。”
阴柴微笑,“那就烦请官爷们先找到我杀人的证据,到了那时,小的自然会伏法,
只是在没有找到证据的时候,还请你们不要过来烦我。”
出了纸扎铺,雷妙妙气得骂:“年纪轻轻,嚣张个什么劲。”
姚沛宜看向俞定京,“王爷,我觉得阴柴有些古怪。”
俞定京方才也发觉阴柴对于柜台的紧张,道:“等入夜他关门了,再过来一趟。”
“不是吧。”
姚放睁大眼,“这大晚上的,去纸扎铺?你们几两胆儿啊?”
“左右比你胆子要大。”
姚沛宜吐舌,“哥哥,你要是实在害怕,就在外头等我们呗,我又不会笑话你。”
“开什么玩笑。”
姚放扬着下巴,“小时候我带你去闯鬼林大杀四方,不记得了?”
“鬼林?”俞定京见姚沛宜脸忽然红起来,好奇,“怎么了?”
“她吓得都尿…唔!”姚放话没说完就被捂住了嘴。
“你闭嘴!”姚沛宜喊道。
讨厌死了!这个大嘴巴!我才不要让俞定京知道小时候尿裤子的事。
俞定京眉头一挑,默默看向远方。
“不对啊。”
雷妙妙摸着下巴,“当时我也去了,我怎么比你们多了一段记忆,当时姚放……唔!”
姚放捂住她的嘴,“想活命就闭嘴。”
时过戌时,十字街第二条巷子内,姚沛宜啃着鸡腿,油香味充斥在整个车厢内。
姚放闻着都饿了,凑过去道:“给我尝一口。”
“你自己都吃了一个腿了,还要抢我的。”
姚沛宜哼了声,往俞定京身侧挪。
“妹夫,你看看她。”
姚放捶了下俞定京胸口,“你说句话呀。”
俞定京往后坐了些,远离兄妹俩的争斗。
“出来了。”
雷妙妙时刻关注着街口,见阴柴关铺子走出街。
“动身。”
俞定京话音落下,姚沛宜迅速将最后一块鸡肉塞进嘴里,道:“嚼嚼…等我…嚼…”
纸扎铺门上锁,雷妙妙思忖道:“这该怎么办?”
姚沛宜后脚跟上,默默从头顶摸出一根发簪,簪头在铜锁内捣鼓了两下,只听“咔哒”一声。
“你怎么会这些?”俞定京一愣。
“姚放教的。”
姚沛宜面不改色将发簪插回去。
“老师就在你身后呢。”姚放颇为得意。
“门开了,你进去吧。”姚沛宜望着自家兄长。
“……”
姚放:“你怎么不先进去?”
“长幼有序。”
姚沛宜一本正经,“兄长先请。”
“尊老爱幼。”
姚放掷地有声,“小妹先请。”
雷妙妙:“…你俩进不进?不进我进了。”
兄妹俩齐声:“那你先请。”
月黑风高,纸扎铺内伸手不见五指。
姚放从怀里取出火折子吹燃。
“你当心些,这一屋子都是纸人,别烧干净了。”雷妙妙提醒。
“知道,小屁孩管的事挺多。”
姚放将屋门关上,“我在门口把风,你们去看看。”
雷妙妙嗤了声:“都不稀得戳穿你。”
姚沛宜径直走向柜台。
最后一个屉子也上了铜锁。
可见阴柴很紧张这里头的东西。
姚沛宜正要伸手,忽然感觉头顶一轻。
骨节分明的手递来一支发簪。
微弱火光下,俞定京睫翼低垂看着她,面容俊美,“给你。”
她顿了下,很快回过神将锁撬开。
本以为里头东西极为重要,打开后,却只见一方绣了鸟纹样的手帕。
雷妙妙远远瞧见,“难道阴柴有心上人?”
“那也不至于锁住吧。”
姚沛宜细嗅了一口,觉得帕子上沾染的香气有些熟悉。
“这帕子上的味道,和余氏身上味道很像。”
“啊?”
姚放只觉荒谬,“余氏?阴柴?他俩?不能吧?”
“不清楚。”
姚沛宜思忖,“我只是觉得元家二房不简单,况且今日未见到二老爷。”
“这帕子上绣的纹样有些奇怪啊。”
姚放举着火折子靠近看,“像是南客,又有些扭曲。”
“先回去,我让人查查这帕子。”俞定京将帕子收起来后起身。
“窸窸窣窣——”
铺子外传来动静的一瞬间,姚放慌忙将火折子盖灭。
姚沛宜忙拉俞定京蹲下。
只是刚拽住他的手,就听到男人无法压制住的闷哼,像是痛苦。
“别站着。”
她往下扽。
半空中,手腕被人用力攥住。
她尚且没反应过来,整个人已经被俞定京拉了过去,扑在了他身上。
“松手。”
他嗓音很哑,听上去像是隐忍某种难以承受的痛苦。
她连忙松手。
俞定京半靠着墙壁,上半身微前倾,两条长腿分开,容小姑娘的身躯同他密不可分黏在一起。
她嗅见男人身上极淡的沉香,双手覆在他结实坚挺的胸膛上,这样近的距离,她甚至能听到他略粗重的喘息。
他呼吸声好重啊。
不过…怎么怪怪的?
俞定京攥紧拳,白日里小姑娘坐在他腿上时的触感,此番又重袭回来。
实在是…难以隐忍。
他今日随身带了匕首吗?
俞定京身躯一僵。
姚沛宜睡得迷迷糊糊的,总觉得被窝里被塞进了一个巨型汤婆子。
起初,她还尝试抱着汤婆子取暖。
但汤婆子很不听话,躲躲闪闪。
后来,她又觉得汤婆子实在是烫得很,不愿意抱了,嫌弃地将东西扔开。
对方却又改变了主意,自己贴了上来。
“——”
等她再睁开眼,床畔空无一人。
福儿和朱嬷嬷进来伺候,前者瞧见床上仍是干干净净的,有些担忧地看向朱嬷嬷。
可朱嬷嬷这次却异常地并未多说。
只因天将明的时候,朱嬷嬷亲耳听见俞定京吩咐人准备冷水沐浴。
她这个年岁了,该懂的都懂。
知道俞定京对姚沛宜并非毫无反应,心里也稍微放心一些了。
来日方长。
今日动容了。
明日就有可能全面破防。
她只要时时刻刻追赶在后,不怕老夫人明年抱不上孙儿。
朱嬷嬷心内所想,姚沛宜是不清楚半点,用过早饭后,并未告诉雷妙妙,径直去了雷夫人的院子。
“王妃的伤势如何了?”
雷夫人瞧见小姑娘过来,连忙关怀。
“我好得差不多了。”姚沛宜歉疚道:“那日让夫人担忧了,真是不好意思。”
“王妃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是我们不好意思。”
雷夫人叹气:“本来以为计姨娘的死就是意外,没想到,竟然是有人蓄意谋害,还连累了你。”
姚沛宜眸底微动,好奇道:“夫人觉得计姨娘此人如何?”
“计姨娘从前也是富户之女,故而性子被养得有些刁钻,后来入府后,常同我作对,说实话,我是很不喜欢她的。”
雷夫人蹙眉,知道姚沛宜这话有试探的意思,解释道:“不过,就算我再不喜欢她,也不会有想杀她之心,
我是当家主母,有妙妙这个好女儿,就算计姨娘再受宠爱也只是妾,她就算生下了儿子,也是庶子,
日后若是府中没有子嗣,那儿子多半也要记养在我名下,
不管她怎样闹,都翻不出我的手掌心,我又有什么必要冒风险去杀人呢。”
别的不说,这番话,雷夫人说得很是真诚。
姚沛宜闻言,微笑颔首,“夫人说的是,计姨娘也着实是不懂事了,听说一年前,还诬陷您的贴身嬷嬷偷盗,有这回事吗?”
“可不是吗。”
雷夫人嗤了声:“一点心眼子全用我身上了,就算将我身边的嬷嬷赶走又如何,我照样有人伺候。”
姚沛宜接话:“伏嬷嬷也确实是个会办事的。”
“你不知道。”
雷夫人话说到这儿,又无奈道:“伏嬷嬷原先日子过得很苦的,她夫君孩子早年间因为一场洪涝全没了,
后来辗转到京城做活,年纪大了,被成衣铺的人左嫌右嫌,我看她可怜,这才让她来我身边的。”
“夫人是个好人。”姚沛宜称赞。
“说不上什么好人坏人,我就是赏识伏嬷嬷身上的忠心。”
雷夫人道:“她丈夫死后,分明也可以嫁人的,可这些年来,她不仅没嫁人,还跟夫姓明志,
这般忠贞不渝的人,说到底,我是敬佩的。”
“跟夫姓?”
姚沛宜好奇,“那她原先姓什么?”
“……”
又饮了一盏茶,雷夫人才起身送姚沛宜。
“王妃,计姨娘的死,我当真是什么都不知道。”
姚沛宜点头道:“夫人放心,我相信您的。”
从屋子里出来,姚沛宜径直撞上了伏嬷嬷,见妇人手里端着羹汤,询问:“伏嬷嬷,我想去看看计姨娘的尸首,还在西院吗?”
今日她在用早饭的时候,就听福儿说了,雷雨似乎吩咐人将计姨娘的尸身搬移。
“眼下天气炎热,老爷怕姨娘的尸身受损,所以搬到了冰屋。”伏嬷嬷热心道:“王妃需要老奴带您过去吗?”
“若是伏嬷嬷愿意相送,便是最好。”她笑了下。
待伏嬷嬷将羹汤送给雷夫人,姚沛宜跟着她一路往冰屋走。
“不知道雷大人打算何时将姨娘下葬?”
伏嬷嬷给人带路,一边不好意思地回答:“我们这当下人的,确实不知道老爷的心意,
他素来疼爱计姨娘,应当想着跟计姨娘正式告别后,再让人下葬吧。”
姚沛宜没再说话,只是越发觉得所经之处偏僻。
“为了确保冰块保存,这冰屋位置离人活动的地方都远,每次老奴过来取冰,都得花许多功夫。”
姚沛宜打量着前头出现的地下室,见伏嬷嬷将冰屋的门打开,随即道:“王妃去吧,老奴就先去忙了。”
冰屋的门敞开后,便有一阵极凉的寒风逼到她跟前,让暑气难消的夏日好像在瞬息间凉爽下来,
伏嬷嬷走远了,她才进了冰屋。
一到夏日便是用冰的时候,其中冰室不少,里头堆积了不少冰块,一进去就让人觉得透心凉。
“……”
她经过一连串冰室,终于在最里间,瞧见了计姨娘的尸首,仍是盖着白布。
“砰——”
冰屋的门骤然紧闭。
姚沛宜当下察觉不妙,小跑回入口的位置,那扇门过分沉重,半点都推不开。
这下完了。
书中写了,人要是在这种极度严寒的环境下,只怕连两个时辰都撑不下去。
而福儿并不知道自己去了哪里。
又有谁能找到她呢?
心里正惴惴不安着,姚沛宜倏然肩上一沉。
有只手,摁住了她。
俞定京飞快起来,脖颈连带着耳根子都是胀红一片,“不好意思。”
“没事……”
姚沛宜自觉尴尬,将枕头上的书拿了过来,小心翼翼递过去,“那啥,要不…先借你看看?”
俞定京心头一震。
他本来以为这档子事被他撞破已经够难堪了。
可姚沛宜竟然还问得出口。
她……
她内心如此强大吗?
“我不用了。”
俞定京腾地一下站起身,只顾着要走,没注意到脚边的书箱。
“啪嗒——”
一时间,形形色色的书都跟着倾倒出来。
有些意外翻开的,也同两人方才瞧见的图样相似,只是呈现出各式各样的动作。
“……”
“……”
俞定京僵硬地转过头,看向她,“你…需求这么大吗?”
“啊……”
姚沛宜摸了摸鼻头,也不知该如何说,“你没需求吗?”
“我……”
俞定京脸红得快滴出血来,稳定心神才道:“我想起来一些案子的线索,先回书房处理了。”
他没想到姚沛宜如此…饥渴。
若是再留在这儿,他担心自己清白不保。
“案子?”
姚沛宜对案子感兴趣,放下手里的书,“要不妾身跟你一起去吧?”
“不用!”
俞定京对上小姑娘的目光,连忙偏开眼,“我自己去。”
男人离开的脚步都是错乱的,颇有几分落荒而逃的味道。
朱嬷嬷本是不满俞定京又逃走,结果一进屋就瞧见满地的图册,一时间老脸都跟着有些烫了。
“王妃,虽然老夫人是挺急的,但是也没有这般急。”
姚沛宜眨了两下眼。
瞧小姑娘茫然的模样,朱嬷嬷叹了口气:“罢了,您今夜先休息吧。”
翌日。
俞定京一早便同姚放赶去了元家。
元家三姑娘离奇自缢的事情已经传遍整个京城,还牵扯出一桩可怖的连环杀人案。
姚放昨夜在大理寺翻看了开封府递上来的卷宗,整夜没睡好,早间瞧见俞定京发黑的眼眶还吓了一跳。
“我昨夜查案子,你干什么去了?眼圈黑得跟拿墨汁沾过似的。”
“别问我。”
俞定京这话说出来颇有几分咬牙切齿。
若非昨夜去姚沛宜的屋中,瞧见了那满地春宫图,他怎么会…彻夜难眠,甚至还做了些难以启齿的梦。
若只是些旖旎之梦就罢了,偏偏他梦见的是和姚沛宜在一起,两人钻研着图册上的招式。
乃至于今早一起来…他换了一整套的床褥和亵裤。
“你这样幽怨看着我做什么,昨夜想我想得彻夜难眠?”姚放挑眉。
俞定京:“你们兄妹俩真是一个胜一个。”
“不过你说,这元姎分明是自缢,仵作都验过尸了,元启为何不信?”
姚放懒得说笑了,思忖道:“百姓都说是纸人诅咒连环杀人,可昨夜我看了开封府递上来的卷宗,原先死的那两人根本就没有瓜葛。”
俞定京掀开眼皮子,视线落在车窗外的元府牌匾之上。
姚放所说的纸人诅咒连环杀人案,已有两位死者,死者被发现时,身边都有扎好的纸人,且出自同一个纸扎铺。
在昨日之前,这桩案子是由开封府来调查。
可昨日元三姑娘元姎也离奇自缢,元启亲自登大理寺,这桩案子也因涉及官眷之死而移交大理寺。
“仵作虽验过尸,但我们还得过去再看看。”
俞定京收回视线,“元启笃定他妹妹不会自缢,定然有他觉得不对劲之处。”
——
广仁寺位于京郊,出城门不到一盏茶便能到,因前些时日着火,今日来的香客不多。
雷妙妙一路上都在和姚沛宜聊元家的案子。
“你说这案子古怪不古怪,每一个死者被发现的时候,身边都有一个纸人,难不成纸人还会复活杀人?”
姚沛宜最喜欢听这些稀奇古怪的案子,同人下车后,往寺内走。
“昨日我听王爷说他和姚放在查这案子,等他回来我再问问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二位施主,请随小僧来领香。”
刚入寺门,便有一个长相机灵的小和尚上前来引路,一路带她们去了正殿。
“你们寺庙看着已经没有被火烧过的痕迹了。”雷妙妙同小和尚搭话。
小和尚笑:“是啊,定京王修缮寺庙得当,香客们也都说庙内没有火烧的痕迹。”
“定京王这样厉害啊。”雷妙妙给姚沛宜抛了个眼神。
后者失笑。
小和尚将香递给两人后,双手合十道:“小僧见两位施主面色红润,是大吉之兆,不过眉宇间隐隐有晦色,需得化解。”
“晦色?”
雷妙妙本就信佛,一听这话有些着急,“那怎么办?”
小和尚微笑,“不碍事,小僧这儿有两道平安符,施主们拜过佛后,去西厢房找小僧,可免费赠与给施主们破煞。”
雷妙妙拍了下胸口,“那就好。”
姚沛宜闻言并不慌张,只是多打量了几眼小和尚。
待小和尚离开,两人拜过佛祖,姚沛宜就被雷妙妙拉去了偏屋。
门前有一身着素白袈裟的年轻和尚端坐,生得清俊儒雅,玉树芝兰,低垂着乌黑纤长的睫翼,认真地同一位女香客解签。
“这就是那位住持,名唤虚尘。”
雷妙妙一瞅生得好看的小郎君就忍不住嘴角上扬,“是不是生得好?”
姚沛宜瞥了两眼,“是还行。”
“走,去解签。”
雷妙妙拉着人就凑上去,正好女香客解完签,两人迎上去时,虚尘起身作揖。
“两位施主也是来解签的?”
“正是。”
雷妙妙将签递过去,“还请住持解惑。”
“施主乐观,就算遇事也能逢凶化吉,是有福之人。”虚尘道。
雷妙妙一听这话便喜笑颜开,“住持真是人生的好,说的话也好听。”
姚沛宜瞧闺蜜这模样也是无语了,只见虚尘转向她,“施主也要解签?”
“麻烦了。”
她将签递去。
虚尘看了眼签,又抬眼看向姚沛宜,“不必解了。”
她一愣。
“祸福未发,犹可化也。”
虚尘垂首,“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前路虽改,但施主仍要谨慎,莫走回原路,辜负老天垂怜。”
姚沛宜睁大了眼。
雷妙妙是没在意,靠在闺蜜身上犯花痴,“小郎君长得这么好看,嘴里叽里咕噜说什么呢。”
待姚沛宜回过神,虚尘已不在原位。
两人原路返回,走到寺门前,雷妙妙才从花痴的状态抽离,“咱们忘了去西厢房找那小和尚了。”
姚沛宜蹙眉,“要不算了吧。”
“他说得挺吓人的,有备无患,还是去一趟吧。”雷妙妙拉着她往西厢房走。
只是两人在西厢房门前敲了许久,都没有人开门。
“小和尚该不会是忘了这事儿了吧?”雷妙妙怀疑。
姚沛宜忽然嗅见一股浓烈的檀香味,冥冥之中似乎有强烈的预感在她心里闯荡。
于是下意识,她将屋门推开。
门没锁。
屋内窗子紧闭,未点烛盏,又至酉时,故而光线昏暗,不过,似有一道人影坐在桌前。
“小僧人?”
姚沛宜试探性地唤了声。
对方一动不动。
她这才走进去,只是还没走到桌前,就被一道软趴趴的东西给绊倒。
“沛沛!”
雷妙妙一惊,连忙奔来。
“没事吧?”
姚沛宜揉了揉摔痛了的手肘,余光瞥见地上趴了个人,方才绊倒她的应当就是那人的手。
“这不是小和尚吗?”
雷妙妙不明所以地翻开人,顿时脸色煞白,“他、他好像没气了。”
姚沛宜心底一惊,再往桌前看去。
借着门外投射进来的光线,这才看清,桌前坐着的不是人。
煞白的面庞,两颊诡异地发红,穿着花衣梳着小辫,虽有人形,却无活人气息。
这是…纸人!
广仁寺第一时间去大理寺报官。
俞定京和姚放赶来时,两个小姑娘正坐在禅房中喝茶,只是脸色一个比一个差。
“我的姑奶奶,你俩怎么又黏在一起了?”
姚放听说自家妹妹和雷妙妙又撞上命案,头疼得不行。
俞定京看了眼姚沛宜,小姑娘神色像是不安,“吓着了?”
姚沛宜也说不透心里的感觉,想了想,还是起身道:“仵作来了吗?我想去西厢房再看看。”
姚放:“你……”
“让她去。”
俞定京道:“她们是第一个发现尸身的,在没查清案子是怎么回事前,她们都得配合官府调查。”
姚放没好气地瞥了眼两人,“真是祖宗转世。”
天色半黑,外头下起了雨,凉风阵阵,姚沛宜一出禅房的门,就觉得身子发冷。
时来递伞过来,“王妃,撑伞吧。”
“多谢。”
姚沛宜接过伞便打算往西厢房走,却被人轻轻拉住了手腕。
再回神时,肩膀一沉。
俞定京将大氅解下盖在她身上,垂着眼,睫翼在俊脸上形成一道浅浅的阴影,专注地给她系结。
他这是……
关心我?
俞定京手上动作一顿。
元启不放心大理寺办案,请刑部侍郎去大理寺了解情况。
俞定京未等到人,反而见牢道中熊熊烈焰袭来,几乎是包围了偏室。
空气中越发浓烈的火油味。
他多年征战,从一入牢道时就嗅出了不对劲。
可见对方是想要逼死他。
俞定京瞥了眼元姎的尸身。
只是没想到,那人竟连自己的亲信都不顾及。
他用外袍将元姎尸身裹住,避开火势浓烈之地,轻易便回到了地上一层。
按规矩,此地该有官吏把守,且俞定京今日过来之时,也和官吏打过照面。
可如今火势如此凶猛,却不见人来灭火。
可见对方的手已经伸到了大理寺。
前方的火势越发凶猛。
若冲过去,他不受伤,尸身也会受损。
算一算时辰,时来等人也快赶到。
他环视四周,忽然听到火光之后,一道熟悉清脆的呼唤。
“王爷——”
俞定京一瞬间怔住了。
怀疑自己是被火烧得头脑发昏了。
姚沛宜怎么会冲进来?
“俞定京!”
可下一声呼唤更加强烈了。
小姑娘像是靠得更近,存在越来越真切。
俞定京脑子里绷着的一根弦越来越紧,心里有两派人在打架。
姚沛宜不可能会进来的。
就算是她为了姚家,为了取得他的信任,也不可能做到这一步。
她怎么可能?
倏然。
俞定京的手被人用力握住,证实了他心底实在脱离实际的猜疑。
“咳…咳咳!你出来了啊,方才怎么不说话,我还以为…咳咳…我还以为你还在地下呢。”
小姑娘瓷白的脸蛋被火光熏得通红,将湿漉漉的外衣盖在了他的身上,“没事就好,咱们赶紧出去吧。”
俞定京心尖恍若被一只无形的大掌死死攥住,理智震得轰然作响。
没有人会为他做到这个地步。
燕帝疼他,是因为深爱德妃,更因他战功累累,是他最得意的孩子。
就连他的亲生母亲,都不爱他。
他恍惚地看着姚沛宜。
“你疯了吗?”
姚沛宜拽着人往外跑,头一回这样不客气对他说话:“你疯了啊,还不跑,等会儿咱俩都成干尸了。”
俞定京茫然的,被小姑娘拖了出去。
“哐当——”
身侧木桩子被火烧断。
姚沛宜反应慢,只顾着往前跑,没注意木桩子朝她飞来。
她只感受到手忽然被人反握住,极重的力道将她重新拉了回去。
男人反身将她护在怀里。
她只听一道难以隐忍的闷哼。
“俞定京,你没事吧?”
姚沛宜这才低头瞧见,又粗又重的木桩子砸在他的大腿上,裤腿很快被烈焰烧坏。
好在男人快准狠踹开木桩,没让情势更严重。
“沛沛!”
“俞定京!”
姚放和雷妙妙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姚沛宜用力拽住外衣边缘,将俞定京包在里头,大声喊道:“我们在这儿!”
姚放还未跑出官署就被雷妙妙拦下,得知偏室大火,马不停蹄就带人赶过来灭火。
火势凶猛,过了半个时辰才彻底灭干净。
请来大夫为姚沛宜和俞定京诊治。
姚沛宜倒是没受什么伤,俞定京的腿却被砸得不轻,大夫诊治的时候鲜血淋漓,唯一的幸事便是没伤到骨头。
“大夫,你轻一些。”
姚沛宜瞧见俞定京腿上的伤后,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愧疚地攥住裙摆。
他肯定很疼吧。
都是我不好。
早知道就不闯进去了,没帮上忙,还给他添了乱。
俞定京看了眼小姑娘,随即垂眼,极轻的声音说:“不疼。”
“这还不疼?”
姚放一边擦脸,一边按住俞定京的肩膀,“兄弟,我真低估你了。”
“插什么嘴。”
雷妙妙撞了下人,“没看见人家哄媳妇儿呢。”
姚放瞥了眼自家妹妹,“又变成兔子眼睛了?下回再这么玩命,当心我给你兔毛都拔了。”
俞定京一愣,果然瞧见小姑娘眼睛红了,心头不知是什么滋味,酸涩得很。
姚沛宜瞪着姚放,“谁让你走那么快。”
“哦。”
姚放:“我要是没走,当时就该我进去是吧?你哥受伤你就不心疼了。”
姚沛宜吸了下鼻子,没好气地转过身。
“我真没事。”
俞定京盯着小姑娘的背影,没忍住道。
“大夫,你这药得下狠点了。”姚放道:“没看见王爷都说不疼。”
姚沛宜:“你有病啊!”
大理寺偏室起火之事很快传了出去,燕帝派太医前来看望,元启亦急忙赶来。
元姎的尸身就在偏室内存放。
他一腔怒意憋在胸腔中,赶去大理寺后便直闯俞定京的屋子,却瞧见了他腿上被火烧烂的伤口,一股气不上不下,宣泄不出来。
“元将军,你是来看元姎的尸身吧?”
姚沛宜揉了揉眼睛,从里头出来,“我带你去看看。”
偏室被烧毁,暂且只能安置在东厢房。
“元将军请看,三姑娘的尸身没有受损,是王爷拼命将她带出来的。”
元启将白布掀开,端详着尸身。
姚沛宜候在一侧,心里本惦记着俞定京的伤,偏头一瞧,才见元启眸底泛起一层红意,静静地看着元姎。
她心底泛起一股怪异的感觉,却又说不上来。
夜色阑珊,王府。
朱嬷嬷催着姚沛宜去给俞定京送药,其实今日朱嬷嬷不来说,她也打算去看望。
俞定京又为她受了一次伤,她心里自然也是不好受的。
在书房外敲了两下,里头传来俞定京的声音:“进。”
姚沛宜端着药进去,俞定京正好沐浴过,弯腰将裤腿挽起准备换药。
“我帮你吧。”
她连忙蹲下,沾了些药膏,替他上药。
白日里光顾着内疚,眼下才看清楚。
俞定京的腿生得修长,又很白皙,腿部肌肉结实,抹上去紧绷绷的。
嗯,真是好腿。
上回隔着裤子看不真切,这下够清楚了。
俞定京身躯一僵。
今日姚沛宜冲进火海救他,方才他才不好意思拒绝她上药的。
可这丫头怎么又开始……
色心大发了?
“对了,今日元启来大理寺了,我带他去看了元姎尸身。”
俞定京闻言嗯了声:“知道。”
“不过……”
姚沛宜不解,“今日元启看着元姎的时候,我总觉得他的眼神很奇怪,不像是看妹妹的眼神。”
俞定京蹙眉,“哪里奇怪?”
他的话刚落下,姚沛宜的热息便轻轻吐至他腿间,激得他起了一身酥麻。
她抬着眼皮子,视线同他撞上,澄澈妙眸内泛起动人涟漪,“就像是…你看着我的眼神一般。”
“俞定京!”
姚放近破音的嘶吼从耳畔响起。
俞定京紧皱眉头,很快被人揪起来。
“你他娘往哪儿躺呢,年轻这么好?倒头就睡?”
俞定京刚想反驳,没忍住瞄了眼姚沛宜。
“你说他干嘛,方才有暗箭。”
姚沛宜瞪着姚放,“若非我眼疾手快,他就没了。”
“他没?”
姚放气笑了,“再多几支箭他都躲得过去,姚沛宜,你自己跟蜗牛似的,别觉得所有人跟你一样。”
“你才是蜗牛!”姚沛宜气得小脸通红。
“别吵了。”
俞定京撩开车帘观察情况,“刺客全抓了,姚姑娘,多谢你。”
“不客气。”
看来俞定京没事了。
姚沛宜暗暗松了口气。
俞定京则无声打量她。
姚沛宜怕他出事,难道是想借他的力量帮姚家谋反?
痴心妄想!
待他抓住姚家把柄,一定要亲自押她去御前!
俞定京脸色越发阴沉。
“时辰晚了,姚放,你先送姚姑娘回去。”
俞定京的计划被姚沛宜横插一脚,自然得先将人请走。
姚放明白俞定京的意思,抓人往外走,“跟我回家。”
“诶!”
姚沛宜一步三回头,“王爷,回去检查有没有受伤,千万要及时就医啊。”
见小丫头喋喋不休,姚放只得将人强行扛到马背上。
俞定京瞧着兄妹俩离去,目光这才落在被侍卫们抓捕的刺客身上。
——
姚家。
姚顺立夫妇瞧姚放将失踪的闺女扛回来才放心。
“你就这样将你妹妹扛回来?这多难受啊。”姚顺立心疼地将人扶下来。
毕氏也帮女儿拍背顺气。
“爹娘,我才打仗回来,你们不心疼我,心疼姚沛宜,真不讲道理。”
姚放嘴上这样说,实则早习惯爹娘偏心,自己虽抱怨,但对妹妹还是很上心的。
姚沛宜瞪回去,“兄长还说,你才刚回来,就这样虐待我,没良心。”
“我没良心?”
姚放戳了下她额头,“你需要我提醒你今日在升平楼说了什么,赐婚?你胆不小,俞定京是什么人你清楚?”
“俞定京是你朋友,能是什么坏人。”她反驳。
“谁说我朋友就不是坏人了。”姚放道。
“就是。”
姚顺立:“和你哥打交道,他能是什么好人。”
“就是……”姚放说一半才觉不对劲,“爹!”
姚顺立清嗓子:“沛沛,你之前说要嫁给九皇子?怎么忽然变卦了?”
姚放亦眯起眼,“是啊,姚沛宜,先前你给我写信,还被俞云迷得神魂颠倒的,怎么如今变性子了?”
姚沛宜自知预知梦的事说出去,全家都不会信,索性道:“我变心了。”
几人:“?”
“今日我见到定京王第一眼便一见钟情了。”她笃定点头。
“变心?”
毕氏面色复杂。
“沛沛,你这样,爹真的很担心你。”姚顺立面色凝重。
姚沛宜挽住父亲,“爹,定京王能征惯战,经国之才,方才在殿中你也看到了,
他脾性挺好的,我嫁过去,应该过得不错。”
“爹不担心这个。”
她一愣,“那你担心啥?”
“你还没成婚就变心了,日后你成婚了变心怎么办?”
姚顺立急道:“有言在先,爹可打不过定京王。”
姚放训斥:“这么大的事,不跟家里商量一下就决定了,日后吃了苦,可别回家哭。”
“不会的。”
姚沛宜笃定,“我有预感,嫁给定京王,兴许是不错的选择。”
姚放只说姚沛宜没救了。
姚顺立本就疼姚沛宜,更何况他也觉得,俞定京比俞云要靠谱些,今日燕帝已然赐婚,更没法更改,不如随了闺女的心意。
——
毕氏一夜没睡,总觉得要在女儿出嫁前置办些新首饰衣裙。
姚沛宜见母亲憔悴,没舍得让她跟着,自己带福儿上了御街。
上街后她也心不在焉。
梦中她被俞云废后,一次秋狩中,和俞定京意外遇险,这才结识。
再然后,便是俞定京谋反,杀了俞云,将她掳走。
梦就停在这。
也不知后面发生了什么。
更不清楚,俞定京究竟是对她一见钟情,还是见色起意。
不免纠结日后她嫁去王府该如何同俞定京相处。
主动追求太违心。
若敷衍躺平,日后俞云若对姚家动手,俞定京会帮她保护姚家吗?
苦恼!
“姑娘,这金缕阁是新开的,里头服饰近来颇受京中女子欢迎,要不咱们进去看看?”
福儿唤回她的神绪。
“行。”
金缕阁中客人络绎不绝,姚沛宜很快同福儿走散,正想出去,便被一双手拽着往二楼走。
“怎么是你?”
“你现在随我入宫同父皇说清楚,我还能原谅你。”
俊逸男子将杂物间的门关上,冷脸看着她。
姚沛宜震惊于俞云的脸皮。
“哇…你他娘真是…我知道你是个直肠子,但也不能用嘴拉吧。”
“姚沛宜。”
俞云语气加重反问:“你今日来金缕阁,不正是知道这是我的产业?”
姚沛宜睁圆了眼,“我发誓不知是你的产业,要是知道,把我腿打断都不来。”
“我不管你现在是欲擒故纵还是旁的手段。”
俞云看着她,“我奉劝你一句,不要太过了,一次任性我可以不计较,若再糊涂下去,我可不见得要你了。”
姚沛宜气笑,“需要我提醒你吗,九皇子,不是你不要我,是我不要你,我现在有未婚夫,还是你的兄长。”
“我从前还真是小瞧你了,竟能让俞定京答应这桩赐婚。”
俞云眸色一点点变冷,“他在外征战那些年,你什么时候勾搭上他的?”
她险些给人鼓掌,“你不当厨子可惜了,甩锅这么厉害,我都佩服你。”
他恍若听不懂她的冷嘲热讽,继续道:“你以为俞定京是真喜欢你?他不过是为了姚家的扶持罢了。”
她反问:“那你为了什么呢?”
“自然为了你。”
俞云清楚,姚沛宜喜欢他喜欢得不行,他随便哄哄,人就能乖乖回来的。
他胸有成竹将人带入怀中,“为了气我,选择一个根本不爱你的人,这太愚蠢了,
现在回到我身边,我既往不咎,咱们还能和好如初。
你知道的,我是爱你的。”
半开的窗户,将两人相拥的景象毫无保留透露给对面茶楼的男子。
“主子,看来京城传言没错。”
侍卫时来愤慨:“姚姑娘都要和您成婚了,还同九皇子拉拉扯扯,真是过分。”
俞定京抬手关窗,刺目场面跟着消失,只是脸色仍阴沉不定。
昨夜他让人去查姚家,得知姚沛宜和俞云往事,方才得了二人前后脚出门的消息,就赶了过来。
没想到,还真让他撞见两人难舍难分。
姚沛宜蓄意嫁给他,难道是受了俞云指使?
姚家谋反,想来也是为了俞云。
好一个姚沛宜!
敢在他眼皮子底下和旁人暗度陈仓。
看他不早日抓住她的把柄,叫她不得善终!
俞定京前脚关窗离开,这厢姚沛宜就将俞云推开,抬手一巴掌甩过去。
脆声响彻杂物间。
“爱我?若三心二意和虚与委蛇就是你口中的爱,那你还是别爱我了,我受不起。”
俞云不敢置信地捂着脸,见小姑娘冷嘲热讽:“我不是草船,你的箭不要往我这儿放,
今日我尚且待你客气,日后你见了我,烦请唤一声皇嫂。”
“姚沛宜你疯了!”
俞云怒目圆睁,“我可只给你这一次机会,你不稀罕当九皇妃,有的是人稀罕。”
“换从前,我可能还真会稀罕。”
她深吸一口气,微微一笑,“可惜我现在已经不收破烂了。”
姚沛宜空着手回了府,本还想着如何同毕氏解释,刚入厅就听见人同姚放禀报。
“不好了!王爷遇刺了!人现在还昏着,太医说中了毒箭,恐会影响寿数。”
“遇刺?”
姚沛宜脚步一顿,头皮发麻,“不是昨夜刚遇刺过吗?”
难道说,昨夜她并未改变俞定京的命运?
拿下?
信手拈来?
俞定京维持笑容的唇角抽动了两下。
方才他真是失心疯了。
早知如此他就不该替姚沛宜出头。
可不知为何,他竟不愿瞧见姚沛宜被伍满奚落。
尽管在两人言语中,姚沛宜始终占了上风。
他觉得自己恐怕是被昨夜那忽如其来的吻弄昏了头。
“沛沛。”
雷妙妙见夫妇走出来,连忙迎上去,“那姓伍的没骂你吧?”
“没。”
姚沛宜知道妙妙是炮仗性子,连忙道:“先说说案子的事吧。”
俞定京这才回过神,姚沛宜主动同他说了方才在陈姨娘处探听到的事。
“所以说,还有个冯姨娘。”姚放不知从哪里钻出来的,吓了姚沛宜一跳。
雷妙妙领着几人回了她的院子,“冯姨娘一年前病死了,这事儿跟她能有什么关系,
不过,我记得冯姨娘和王姨娘挺要好,自从冯姨娘离世,王姨娘身子也每况愈下了。”
姚沛宜问:“那依照王姨娘如今的身子,我能去看看她吗?”
“若是我出面,应当是没问题的。”
雷妙妙想了想,“不过王姨娘通常午后服完药就睡下了,要等早间才有精神,明早我带你过去。”
几人用过午饭,俞定京和姚放便去找雷雨,姚沛宜坐在院子里问雷妙妙:“我记得你们府中水池不少。”
“是不少。”
雷妙妙嗑瓜子道:“我娘信风水,觉得家里多水才多福。”
姚沛宜点了两下头。
“你是在想计姨娘是在哪里被溺死的吧?”雷妙妙将瓜子皮扔进渣斗,“咱们去府中看一看吧。”
姚沛宜正有此意,两人在府中走了两圈,她大致摸清了府内布局。
在离西院最近的地方,姚沛宜发现了两处池塘,派了小厮下去打捞,却一无所获,沿着周边又寻了许久,仍没发现什么蛛丝马迹。
天便黑了,两人用过晚饭,俞定京和姚放正好回来。
“今夜我们也在雷家睡。”
两人商讨过,总觉得要在府中过夜,兴许能摸出些线索。
姚沛宜自然是无所谓的,本来打算照旧和雷妙妙睡,万万没想到,朱嬷嬷也赶到了雷家。
美名曰为服侍。
实则盯梢。
姚放和雷妙妙不知道两人至今都没圆房,等到该睡的时候,便各自回了各自的屋子。
不到戌时,姚沛宜和俞定京就被朱嬷嬷堵进了同一间屋子。
“老奴同雷大人说过了,王爷既然要留宿,自然要跟王妃住在一起。
这雷家人都看着,若是您二位不住在一起,传出去不仅有风言风语,说你们夫妻感情不和,更会让老夫人伤心。”
俞定京自是要抗争的,只是朱嬷嬷搬出了他外祖母,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雷家给他们准备的屋子,只有一张床,外间连张贵妃榻都没有,可见朱嬷嬷费了心思。
“王爷和王妃好好休息,老奴就在外头守着。”
朱嬷嬷微笑关上门。
姚沛宜和俞定京相对两无言,纷纷别开眼。
“那…我先去沐浴了。”
小姑娘转身进了净室。
俞定京只听其中传来一道道嘀咕。
看情势,今夜真要睡在一起了。
大事不妙。
俞定京眉头一耸。
避火图我给忘了!
他嘴角又开始抽动。
不过他应该会吧?
不对。
他屋子里连个通房都没有。
指不定还没我懂得多。
要不待会儿,我指导指导他?
这里得洗干净些……
都说男人喜欢胸。
我的…喔嚯!好白呀~沉甸甸~嘿嘿~
这谁不喜欢。
俞定京听得一张脸都要熟透了,恨不得拔腿就走。
他也这样办了。
只是开门的瞬间,就对上了朱嬷嬷幽怨的眼。
“王爷,夜深了,早些安置吧。”
他默默将屋门闭上。
不行!
保持冷静!
他是绝对不会受姚沛宜的勾引的!
轻快的脚步声走近。
他下意识看过去,呼吸跟随一滞,完全忘了自己方才所想。
美人一袭月白寝衣,丝绸料子轻薄,手臂处纱缎滑落,露出一截雪白皓腕,领口松散,细长白皙的脖颈下,香肩若隐若现。
“我洗好了。”
姚沛宜清了清嗓子,“你要不去洗……”
话音未落,身影快速从她身侧闪过。
净室的门摔的响声不轻。
“?”
有必要这么急吗?
看来他挺爱干净。
姚沛宜将带来的《洗冤集录》翻开,温故知新,不多时,就听到净室的门又被推开。
这是她第一次见俞定京穿寝衣。
他乌发略被沾湿,散落下来,寝衣分明宽松,胳膊和后背的肌肉线条却被完整勾勒出来,紧绷绷的,肩宽腰窄,俊脸微红,乌黑睫翼垂落,看上去莫名乖顺。
我嘞个惊天尤物。
这身材好得吓我一大跳。
俞定京一怔,抬眼正好撞见小姑娘偷摸咽唾沫。
这两大块胸肌,看上去比枕头还舒服呢。
他这肯定有腹肌吧?
想看。
这腿也挺长啊。
腹肌倒是好办,等会儿反正要睡一起,大不了浑水摸鱼,偷偷摸一把。
我要是直接跟他说想看腿,他会不会害羞啊?
啧啧啧,这腰细的。
都说男人腰得好。
他应该不错吧。
不过先前梦里头,他就挺行的。
梦?
俞定京只觉一股燥意直冲头顶,不敢置信地看着她。
这个坏女人,竟然还对他做了那种梦!
当着他的面,如此狂妄地肖想他。
他属实忍无可忍,面红耳赤道:“你闭嘴!”
面前的小姑娘突然懵了,指着她自己。
“闭嘴?”
“我没张过嘴啊。”
俞定京面上神色一僵。
糟了。
忘记她说的是心声了。
“我……”
俞定京动了动唇,随即道:“不用张嘴,你的眼神太脏了。”
眼神脏?
这都能看出来。
到底比我多吃了几年饭。
姚沛宜佯装无事,往里头躺了些许,“王爷,请便吧。”
俞定京心有余悸,将枕头卡在了两人中间,提防道:“今夜就这样睡。”
“这样睡多生疏……”
姚沛宜话没说完,就被对方警告的眼神逼退。
小气鬼,睡就睡。
虽说是要睡,但俞定京却是睡不着的。
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心里乱七八糟的,不知何时,他身侧用于划分楚河汉界的枕头也消失不见。
怀里,突然多了道娇软的身躯。
俞定京身体一僵,小姑娘却不知羞,抬腿夹住了他的腰。
果然!
她就是装睡。
趁着月黑风高,浑水摸鱼!趁火打劫来了!
忽而,一道尖锐刺耳的婴啼声响彻屋内。
俞定京心底一沉,怀中的美人儿跟着迷茫地睁开眼。
俞定京躲过小姑娘的喂汤,抄起碗一饮而尽。
“喝完了,你给我出去。”
男子面色略红,眼神躲闪避讳。
早这么干脆呀……
腿都站疼了。
姚沛宜斟酌,“那王爷今夜…还有公务在身吗?”
俞定京眸底一顿。
这女人,又在打他的主意。
他冷漠道:“我很忙,王妃若无事就回去休息,我宿在书房。”
又睡书房…这儿哪有这么好睡。
“是。”
心里虽嘀咕,面上她还是乖巧,“那妾身先走了。”
屋门打开的一瞬间,姚沛宜就觉寒芒上身。
朱嬷嬷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她咽了口唾沫,“王爷还有公务在身,我先回去了。”
朱嬷嬷不敢相信,“王妃没有劝说王爷?”
她心虚道:“我劝了呀,他不听,我有什么办法。”
朱嬷嬷一路跟到姚沛宜屋前,见人利落将门关上,气得她一跺脚。
不行。
她得回去跟老夫人禀报才是。
翌日。
姚沛宜一早上醒来又被叫到前厅。
隔老远,她都能感受到老夫人身上的怨气。
“外祖母。”
她小心翼翼给人行礼。
“昨夜,你又让京儿在书房睡的?”老夫人阴沉开口。
她眨眼,“王爷有公务在身,我不敢耽搁。”
“你不敢耽搁?”
老夫人拍了下桌子,吓得她跟着抖了抖。
“我看你是根本不上心。”
她小声道:“昨夜,外祖母不是让我去送汤嘛,王爷昨夜将汤都喝完了的。”
“?”
老夫人诧异地看着姚沛宜。
她发现这丫头不止是有张漂亮的脸蛋,装傻的功夫更是一流。
“送汤需要你送?”
老夫人气笑了,“闻家缺一个端茶倒水的丫头?”
她不吱声了。
“今夜我再给你一个机会。”
老夫人严声:“不管如何,要么你给我留在书房睡,要么,就让京儿跟你一起回去睡。”
“知、知道了。”姚沛宜瞧老婆子怒目圆睁,只好点头。
待入夜,这才端汤送去俞定京书房。
“咚、咚。”
仍然是叩门声。
“王爷。”
俞定京蹙眉,“你别进……”
“吱呀——”
仍然是推门而入。
俞定京将案上记载着姚顺立行迹的纸张叠起来,放进屉子。
“没人教过你,需得屋子主人答应才能进屋吗?”
姚沛宜不明所以,“王爷没说吗?”
“我何时说了?”俞定京睁大眼,“你听见了?”
“我没听见。”
她一副老实模样,“所以我以为你默认了。”
“……”
俞定京按捺住火气,视线落在她手里提着的食盒,“又送鸡汤?”
小姑娘点头,瞟了眼门外候着的朱嬷嬷。
“砰!”
朱嬷嬷只听屋门砸得响,她都跟着懵了。
“王爷,喝汤吧。”
姚沛宜将食盒放在桌案上,动作极慢。
老夫人随随便便一开口,就让我在书房睡。
我怎么找理由啊……
啊…好烦…活人微死……
不管了,能拖一会儿是一会儿。
“王爷,喝汤吧。”
俞定京接过参鸡汤,又想效仿上回一饮而尽,打破她拖延时间的法子。
早知道应该要在汤里下点迷魂药啊……
他刚碰到碗边的嘴急速收回来。
“没胃口。”
汤又递了回来。
姚沛宜见对方意兴阑珊,灵机一动。
“哎呀。”
刻意十分的惊呼,从耳畔响起。
俞定京亲眼瞧着一碗汤全洒在她自己身上。
“妾身真是笨手笨脚,竟然将汤全洒了。”
俞定京靠在椅子上,“那就回去更衣。”
“这更深露重的,妾身若是挂着一身汤水回去,一定会着凉的。”
姚沛宜咬着唇,“不知王爷可否让妾身在您这儿沐浴一番再走。”
“沐浴?”
果然又想出了勾引他的花招。
只可惜,就算她使出十八般武艺,他都不会动容分毫。
“净室就在你后边,但我可没有干净的衣裳给你。”
俞定京倒是想看看,面对他如此坐怀不乱的君子,她要如何施展手段。
她打量一圈,将木施上的寝衣取下来,“王爷这件寝衣能否借给妾身。”
“随你。”
俞定京垂首看公文。
就算她使出浑身解数,他都不会动摇的!
倒要看看她有什么花招!
姚沛宜忙唤人抬水进来。
待入了净室,更是能拖一会儿便一会儿。
以最慢的速度,清洗过身子,连带着沾了汤汁的寝衣。
姚沛宜一屁股坐在浴桶边的长椅上,于雾气缭绕中动脑子。
怎么办呢?
这时候出去,他一定会让我走的。
要不悄悄出去,给他一闷棍。
不过待他醒来,我该如何解释呢?
何况他如今这样虚,要是被我一棍子打死了,岂不是完了。
俞定京摩挲着掌心的狼毫笔杆,好笑地瞥了眼净室的方向。
真是痴人说梦。
就凭她,还想打晕他。
他都有些怀疑姚顺立是否真想谋反了。
派这么个蠢蛋过来。
再修炼十辈子恐怕都难以成事。
“……”
半个时辰过去,俞定京手里的公文批阅得差不多,才想起来这净室内的人还没出来。
奇怪。
若真想拖延时间。
也不该一点动静都没有。
该不会是溺水了吧?
俞定京脑子里忽闪过这个念头。
姚沛宜应该不至于蠢到这地步吧?
…可谁又知道呢。
他当机立断起身进内室。
雾气消散干净,浴桶内空无一人。
长椅上躺着个姑娘,雪白皓腕耷在椅把手上。
俞定京顿了下。
应该不会是他想象中那样吧。
美人身上套了件过分宽大的寝衣,腿儿蜷缩着,整个人以窝着的姿势侧卧在上,领口松散,露出惑人春光,脸蛋被雾气蒸得发红,两瓣娇唇不时随呼吸微微翕动。
真的…就这样…睡着了。
俞定京默然盯了美人半晌,瞧她不安分地扭动身躯,胸口露出的光景越发大方。
他不禁呼吸一滞。
到底二十有三,他身侧从不留女人伺候。
见如此场景,要说心里一点都不动摇,那一定是假的。
俞定京本该直接走出去。
让姚沛宜在这儿受冻一夜的。
可鬼使神差般,他就将身上外衣解了下来,往她身上盖去,遮住那诱人美景。
“俞定京……”
“轻点……”
他愣了下,下意识靠近去听那张小嘴说什么。
“我疼……”
?!
她、她难不成做了那种…污糟的梦?
俞定京俊脸通红,当即要走,不料抽身之际,椅上美人睁开了雾蒙蒙的眼,眸底掀起一池惊诧涟漪。
他怎么在这儿?
该不会是…要强吻我?
等等。
他、他是想要在净室…同我这般那般?
没想到,他竟是如此喜欢追求刺激的人。
够野。
俞定京犹如五雷轰顶,手里的外衣瞬间调转方向摁她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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