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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卒过河无删减+无广告

凌空子 著

其他类型连载

九月,秋风微凉,窗外传来阵阵桂花香。茶室窗前的小叶紫檀,桌上的真柏、黑松,摆放的错落有致。茶桌上水壶中的水开了,热气升腾,周董给大家冲泡一壶普洱,茶的香气弥漫开来,冲散了午后的困意。“过完年到现在,我们一直在讨论拓宽业务渠道的事。去年年底,咱们有四个人通过了海关考试,进了海关的中介机构备选库人员名单,还没做过他们的业务。这个月,海关给我们派了一单。这是第一单,很重要。你们四个,都是过了海关考试的,有什么想法,说一说。”通过海关考试的四个人是陈征、李琳、金勇、方静。平时的小范围谈工作,大家喜欢在茶室里,轻松一些。“说实话心里没底,毕竟没做过。”陈征一是对海关业务不感兴趣,去考试是碍于公司和老板的要求;二是第一单,又没经验,硬是接手做这...

主角:姜嫽秦菲菲   更新:2025-04-30 14:29: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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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姜嫽秦菲菲的其他类型小说《小卒过河无删减+无广告》,由网络作家“凌空子”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九月,秋风微凉,窗外传来阵阵桂花香。茶室窗前的小叶紫檀,桌上的真柏、黑松,摆放的错落有致。茶桌上水壶中的水开了,热气升腾,周董给大家冲泡一壶普洱,茶的香气弥漫开来,冲散了午后的困意。“过完年到现在,我们一直在讨论拓宽业务渠道的事。去年年底,咱们有四个人通过了海关考试,进了海关的中介机构备选库人员名单,还没做过他们的业务。这个月,海关给我们派了一单。这是第一单,很重要。你们四个,都是过了海关考试的,有什么想法,说一说。”通过海关考试的四个人是陈征、李琳、金勇、方静。平时的小范围谈工作,大家喜欢在茶室里,轻松一些。“说实话心里没底,毕竟没做过。”陈征一是对海关业务不感兴趣,去考试是碍于公司和老板的要求;二是第一单,又没经验,硬是接手做这...

《小卒过河无删减+无广告》精彩片段

九月,秋风微凉,窗外传来阵阵桂花香。茶室窗前的小叶紫檀,桌上的真柏、黑松,摆放的错落有致。茶桌上水壶中的水开了,热气升腾,周董给大家冲泡一壶普洱,茶的香气弥漫开来,冲散了午后的困意。
“过完年到现在,我们一直在讨论拓宽业务渠道的事。去年年底,咱们有四个人通过了海关考试,进了海关的中介机构备选库人员名单,还没做过他们的业务。这个月,海关给我们派了一单。这是第一单,很重要。你们四个,都是过了海关考试的,有什么想法,说一说。”通过海关考试的四个人是陈征、李琳、金勇、方静。平时的小范围谈工作,大家喜欢在茶室里,轻松一些。
“说实话心里没底,毕竟没做过。”陈征一是对海关业务不感兴趣,去考试是碍于公司和老板的要求;二是第一单,又没经验,硬是接手做这一单,他认为预期效果不会好。
“虽说做哪种业务,都有个由陌生到熟练的过程,但这毕竟代表着咱们在海关心中的印象,第一单,大家都生疏,确实像陈总说的,心里没底。”李琳五十岁了,这个年纪还要考试,也是为了公司要求,不然她自己是不会参与什么考试的。她对海关业务感兴趣,但她没信心打这个头阵。
“不是有蒋总介绍进来的,胡鑫吗?”金勇知道蒋总刚安排一个胡鑫进公司,说是以前做过海关业务,还因此给了他很高的薪水。因此,同事们私下里叫胡鑫,海关专家。
林枫跟金勇的想法是一样的,提到了蒋总,自己还是少说话为好。
“对,小胡海关业务很熟的,他以前的那家事务所,海关业务做的很好。”蒋旭听到有人提起,心里高兴,即便没人提,他自己也要提出来。他要向老板展示,自己挖掘来的人才,对公司有用。
“他以前是哪家事务所?”周董问。
“振华的。”
“哦,振华,他们老早就做海关业务了,是这项业务的领头羊。”方静补充着。
“大家觉得怎么样。”
都不想打头阵的陈征、李琳、金勇、方静纷纷赞成,也正合蒋总的意,他就是要让自己介绍进来的人,大展拳脚,他也面上有光。
这单海关派发下来的任务,按约定一个月完成,延一延期,二个月也行。到了第三个月,也就是十一月,报告还没上交海关,海关开始催促,公司有点顶不住了。海关业务是蒋总负责联络、接洽的,主要是蒋总顶不住了。
十一月二十六号一早,胡鑫就拿着方静已经审核好的报告,来找姜嫽。让姜嫽审好之后,给他盖章,海关在催。姜嫽先看电子版,在电子版中竟然发现了,很多驴唇不对马嘴的病句,像是在网上搜的,自己又没细看,直接复制过来的。底稿等证明材料,就是几份公司营业执照等公司资质等复印件。
姜嫽审核快半年了,她见过简单的底稿,可没见过连简单都说不上的底稿。一看就是没法盖章的,不知方静为什么就盖章了。姜嫽把报告给胡鑫退回去,让他补底稿,还有报告里那些前言不搭后语的句子,让他自己好好改改。
下午,姜嫽跟林枫外出办事,蒋总打来电话“小姜,胡鑫的报告你还没盖章吗?”
“我退回去了,没底稿,我让他补充好,再拿过来。”
“那你明天进公司吗?”蒋总问。
“进公司的。”
“我明天让他拿给你审。”
“好的。”
挂断电话后,姜嫽跟林枫说“林总,今天胡鑫把海关报告送来了,报告里好多前言不搭后语的句子,不像一个常写报告的人能写出来的。也附底稿,就薄薄的一沓纸,给拿过来了,我没盖章。”
林枫听了,心想这就在她意料之中,为什么呢?林枫说“前几周,海关让过去开会,因为胡鑫是海关专家,周董让我跟他一起去。会上,海关让各事务所,针对此次的海关业务讲话,胡鑫就上去讲了。我一听,讲的什么啊?底下的人,也觉得不对劲。我就录了音,回来给周董听。不然,我说胡鑫不好,蒋总又要不高兴了。”自打这之后,林枫就知道胡鑫是什么水平了。
她录音给周董听,就是为了防范。一方面是让周董知道胡鑫的水平;另一方面,如果海关对秋实有看法,不是林枫自己做错了什么,是胡鑫的水平有问题。
“他讲了什么呢?”姜嫽意识到,讲不出,要么是肚子里一堆学问,但讲不出来。还有一种就是,没真东西呀。
“什么都讲不出来,瞎说一通。”林枫嫌弃的神情,让姜嫽意识到,是后一种。
第二天,胡鑫始终没露面,蒋总亲自过问报告。姜嫽只能回“蒋总,他没给底稿,没办法审核,再发生退报告的事,我们公司吃不消,我不能盖章。”
“他工作量太大,来不及。底稿都在企业,都完成了,你会看到的。”
“蒋总,我总要看了底稿,才能盖章。”
“海关在催,这是公司的决定。”蒋总突然发火,边吼边气的直拍桌子。
姜嫽本来还在拼命想,用什么样的措辞,才能说服蒋总,但又不能得罪他。可蒋总这一拍桌子,姜嫽瞬间不怕了,之前的纠结也没了。上次退报告,在她心底积压的那一丝委屈,刹那间转化成了愤怒。这怒气直冲脑门,当下头脑一热,心一横,今天我死活不盖这个章。
旁边同事们,一看不对劲,赶紧劝蒋总“消消气,消消气。小姜,你就盖呗!”
“我不盖、盖不了。”姜嫽看着桌上那份报告,摇摇头。
蒋总气呼呼的走了。过了一会,蒋总跟周董一起过来,蒋总说“只是底稿少,不是没底稿。”
“周董,上次退过一次报告了,我们公司,不能再发生这样的事了。”姜嫽抑制不住激动的情绪,说话的语气也有些重。蒋总是怎么说服周董的,姜嫽不清楚,但姜嫽就是坚持不盖章。
于是,周董安排了二组的李琳盖章,报告送去了海关。
晚上下班后,姜嫽还在加班,林枫走过来悄悄说“你中午出去吃饭时,蒋总在办公室里大骂你一通。”说完,林枫就笑了。
姜嫽也意会的笑了起来“骂我啊?骂呗,我感觉把他气的够呛。”
“蒋总的脾气最火爆,连陈征、金勇还有我,这些股东们,他都是说骂就骂。”
“那你们怎么回啊?”
“我跟他吵过,在会上。”林枫说。其实林枫不说,姜嫽也知道,公司人不多,有点事情,大家就都知道了。“陈征他们,都不回应,不吱声。”
“就干听着?”
林枫点了下头“对,就听着。他是元老嘛,周董很在意元老,毕竟是当初跟他一起打江山的人。”
“所以,我顶撞他,把他气坏了?”
“可不是,在办公室里大骂,大家都听到了。”两人互相看了一眼,不禁哈哈大笑。她俩心知肚明,元老们,没一个是好惹的,只能笑笑而已。
晚上回到家,姜嫽想,这个三审当的有什么意义?这两次,领导都不信任自己,一个是资深的业务大户,一个是海关专家。而且,同出一辙,私下里找周董汇报,老板拍板就行。老板也不调查真相或另外找人复核,以证明姜嫽是否正确?直接下断言,就是直接盖章。二审也是看脸色审核,大咖、专家们的,直接盖章。这样的三审,是否还有当下去的必要呢?
但是,转念一想,这半年来,看报告时遇到一些问题,一直找擅长这方面的老师请教,自己的知识点增长很快。差不多每个月,都有一次外出培训讲课,也增强了自己的归纳总结和讲课能力。总体上看,利大于弊,还是做下去吧。至于别人的不信任,也正常,自己是从普通业务员提上来的,论经验确实不如别人,他们质疑也正常。重要的是,自己要不断提升,有收获。
姜嫽打开朋友圈,刚划了两下,看到一张某国驻联合国大使,一个人坐在联合国总部休息区的照片,他无法阻止其他国家对自己国家的空袭。姜嫽想起白天蒋总逼着她盖章,她看了这张照片很久......

姜嫽正打算给发小秦菲菲打电话,告诉她自己找到了新工作。谁知秦菲菲的电话,提前打过来了,真是心有灵犀。
“喂,菲菲,我正想给你打电话呢......”
“婷婷,我被辞退了。”婷婷是姜嫽的小名。还没等姜嫽报告自己的喜讯,秦菲菲就迫不及待的说,听声音,情绪宕到极点了。
“怎么回事啊?”
“到楼下小花园里说,十分钟后见。”秦菲菲和姜嫽住一个小区,初中、高中同校,是从小玩到大的闺蜜。
姜嫽到了小花园,看到秦菲菲在长椅旁边,踢地上的石子“怎么了?咋回事啊?”
“哎呀,这个事情说起来有点长,我觉得......我八成是知道老板的秘密太多,他把我辞退了。”秦菲菲低声说。
“别吓人啊,你老板犯法啦?”
“差不多吧。”
姜嫽瞪大了眼睛,吃惊的看着秦菲菲,这个神情才是秦菲菲想看到的。
“你不是人事主管吗?哪里牵扯到你了,快说,快说。”
“牵扯到我了,但财务的责任更大。我们公司按最低基数交社保,超过部分发现金,我刚来这家公司时,跟你说过。”
姜嫽点了点头。
“现金是财务倒腾出来的,用的什么手法,我不知道。但是,公司高管和几个业务收入高的人,现金发不过来,又拆分了一部分提成,从一家人力资源公司,代发给他们。这件事,是由我负责的。上周,谭总跟我说,社保局在查他,让我把事情担下来,会给我一笔钱。”
“疯了吧,自己开公司,出事了让员工担着。”
“对呀,我就跟他起了争执。我跟他说,是你要节省社保,让我在外面找一家公司,代发工资,我凭什么要把事情担下来。结果他说,这个主意是我给他出的,我才是专业的。我当然,坚决不同意啦。昨天,他忽然就把我辞了。早上说的,上午把工作交接给助理,中午就走人了。”
“这老板真奇葩,给你离职补偿了吗?”
“给了”菲菲点点头。
“这就是你说的,老板的秘密?”
“还不止。半年前,他注销了二家子公司,算不上子公司,是老板用老家亲戚的名义开的。但这二家公司八成是有问题,可能跟他们倒现金有关。注销后,老板让我、司机、仓库的人,一起把二家公司的凭证、报表等财务档案,拉到他朋友公司的仓库。但是我们公司有自己的储藏室,也有仓库,这么几箱东西,为什么拉到他朋友仓库?有些奇怪。”
“是挺奇怪的。”
“更奇怪的是,上个月他们报案,说仓库被盗了,仓库里的东西,还有这些档案资料被偷了。警察也去了,但是周围没有监控,最后不了了之。不觉得很蹊跷吗?”菲菲挑了一下眉,意思是让姜嫽意会一下,里面的意思。
“所以呢?”
“所以,我觉得,老板辞退我,跟我参与了这件事情有关。而且去老板朋友仓库时,我还跟司机说,老板为什么不把这些资料,放在自己公司仓库?他用社保的事情,威胁我,可能是想让我觉得,我也参与了不合法的事,谁都跑不了。提醒我以后说话,小心点。”
“那他为什么不留着你,还辞退你呢?”
“可能真的怕,有人追问那二家公司的事,怕我说出去吧。把我辞了,就少一个人知道啊。”菲菲把自己觉得蹊跷的事说完,长叹了一口气。
“真可怕,幸亏出来了,不然,这样的老板,万一哪天,他进去了,也得把你卷进去。”姜嫽倒是为菲菲的被辞,感到庆幸。
“财务是跑不了了,财务经理,两个星期没来上班了。我觉得,他们是碰上什么事了,要么就是闹掰了,因为前段时间,我听到老板和财务经理,吵过几次架。”
“是挺蹊跷的,这里面肯定有事儿,但你,总算是跳出火坑了。”
“现在,咱俩要一起找工作了。”菲菲拍了拍姜嫽。
“我找到工作了,刚刚就想给你打电话呢,结果你先打过来了。”
“找到啦?”
“嗯,一家会计师事务所,成立时间挺早的,九几年就成立了。老牌事务所,叫秋实。”
“秋实?”秦菲菲的表情,可比刚刚听到,姜嫽已经找到工作时,吃惊十倍。
“对。”
“我刚刚说的,老板注销的那二家公司,就是秋实代理的。我工作的这家公司,年审也是秋实做的。”
“啊,秋实,我这家新公司?”这么巧。姜嫽知道,事务所会接一部分帮客户“破财免灾” 的事,这是在这个行业里无奈,又要接受的现实。
“哎、哎,我有个想法,等你进了秋实,如果哪天有机会,你看一看秋实注销的那二家公司的留底资料,没准能发现他们现金的问题。”秦菲菲不懂财务,但她知道公司每次审计,财务需要向审计公司提供财务资料,那时,财务的工作会更忙一些。
“你都离开这家公司了,还关心这个?”
“你不感兴趣吗?”菲菲知道,俩个人的好奇心,谁也不输谁。
“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有点感兴趣了。到时,我找机会,看看这些资料。”两个人意味深长的互相看了一眼,默契的点了点头。然后姜嫽带着菲菲,去买奶茶,弥补她被奇葩老板辞退。

一天,陶然和姜嫽在咖啡吧里,吃完饭闲聊,“你听到了吗,有人说这次税务局退报告,是因为你之前检查的D公司,得罪了专管员,进而得罪了所长。而上面征管退报告的人,恰好是所长的好朋友。所长挨批了,他替朋友鸣不平,才退的报告。”
“谁说的?”
“同事们之中,都传开了。”陶然凑近低声说。
“你信吗?”
陶然看了看周围,摇摇头“不信。”
“退报告,人家是有详细依据的。如果没有依据,我们也不会认的,肯定会据理力争。”
“是啊,人家税务局退报告,总不能当儿戏吧,没有依据,谁也不会服气,都是干这行的,谁能忽悠的了谁啊?”
姜嫽对这个说法很意外,说这个话的始作俑者,是谁呢?“这锅背的,莫名其妙。”
“你现在这个位置,也不好做啊。”
“是啊。”姜嫽回想起了,上个月D公司这个单子......
那是八月中旬的一天下午,金老师交给姜嫽一份新的税务委托书。
“怎么现在还有?不是结束了吗?”
“之前几家企业退审了,税务局又补了我们几家。”金老师说。
“哦,好。”这种情况姜嫽碰到过。一家投资公司,当郑雯、姜嫽入户检查时,财务给了一张警局经侦大队的文书,因企业涉嫌违法,原始单据、凭证、报告等资料,都移送经侦了,不在企业手上。那么,这家企业就退审了。
现在补过来的这家,是一家“D”类企业,就是信用等级最低的那一档。通常都是核算混乱、资料不完整、不按期申报或涉嫌违法的企业。姜嫽是第一次接触“D”类企业,对这样的企业也有些陌生。
当郑雯、姜嫽敲开这家D公司的门之后,开门的是个年轻的女孩,把她们引进会议室,说一会老板过来。老板是个中年女人,为人很和气。
“这家公司呢,以前漏申报过几次,还有几个月的凭证不全,以前经手的会计,已经离职了。”
“是因为漏申报,才变成“D”类企业的?”
“对,还有专管员让我们提供过,证明成本的资料,他认为我们这些成本中,有一部分是不合规凭据,不能入成本。现在这家公司,已经不经营了,近两年也没业务。”
“我们先看看这些资料。”
“好。”
当郑雯、姜嫽查看资料时,发现这是她们见过的,最乱的资料。不仅缺东少西,而且杂乱无序,后面的原始资料也不装订,她们成了归档理顺序的了。姜嫽做了一张清单,列明缺少的资料,让老板确认,老板核对了一下,也确认无误。
可就在这时,老板的一个亲戚回来了,看到她们,直接把郑雯、姜嫽连推带搡的,推出了公司大门。
工作以来,从没遇到过这么暴力、无理的人,俩个人震惊之余,就在门外对着里面说“不让我们查,那接下来就是税务局自己来查。”两人转身要走的时候,门忽然一下开了,女老板边赔礼道歉,边把她们往里面让。两人重新回到会议室,把能要来的、能取得的资料,尽量无遗漏的全拿到手。看公司这种情况,现在必须全拿到,后续再想让他们补资料,是很难的。
姜嫽回公司整理资料时,发现了更诡异的情况。虽然资料不全,但在仅有的凭证中,里面是有税单的,有几个月是有交税记录的。但是D公司提供的申报表,交税记录全是零。D企业说,因为要接受检查,特意从专管员那打印的。之前的申报表,因保管不利,全部没有了,只能找专管员打印。
在最终的报告里,姜嫽列了一张差异表。企业提供的、由专管员打印的申报表,全部是零。而七份税单,证明有七个月,存在交税记录。成本与之前专管员检查的一致,虚增成本。
这份报告上交税务局之后,突然有一天,蒋总给她打电话。
“姜嫽,来我办公室一趟。”
姜嫽敲了敲门“蒋总,什么事?”
“来、来、来,坐。你是不是查过一家D企业?”
“对啊,查过,他们很奇怪的是,申报表全是零,可有七份税单,证明他们是交税的。”
“我知道。”
“你知道?”
“我跟你说啊,这件事呢,后来搞的很大。上面批评了这个专管员,还批评了这个所和所长。”
“就是D公司的主管税务所?”
“是啊。他们所长,还过来找我,说以后查出关于他们税务所的什么问题,能不能先跟他们打个招呼。”
“这样啊。哦,以后我查出来类似的问题,向上汇报,也跟蒋总说。”姜嫽当时没多想。
如今,这件事情被翻出来,说成是自己先得罪了专管员,然后得罪了所长,进而得罪了征管科。最后,征管科退了卫老师的报告。
这就是,说真话的后果吗?既然陶然不信,其他人也会有自己的判断。这个空穴来风的传言,不知道出处,也无从问起。
姜嫽感觉,有一张无形的网,高悬在头顶,不知什么时候会落下。不管它落下与否,自己需要变的更强大。强大到,有一天,或许可以撕破这张网。

姜嫽从小是个集体意识、集体荣誉感比较强的人,热心肠、直性子、工作积极努力。林枫、蒋旭他们的办公室斗争,善用权谋,姜嫽不懂权谋。遇到问题,潜意识会让她侧重于,公司整体利益、长远发展。这样的底层逻辑,让她刚当上三审,就得罪了三位大咖。
九月,另一项政府委托业务,汇算清缴后续管理鉴证开始了。姜嫽也开始协助葛老师,审核报告。看报告时,就跟葛老师在一起,她们有间单独的办公室,办公室挨着总经理室和副总们的办公室。
葛老师告诉姜嫽一些,报告审核的要点,初期让姜嫽审核报告数据的准确性。这时她才知道,公司两位二审老师,是不看数据是否有误的,或者改一部分,他们容易看到或比较明显的。因为,他们认为数据是低层次、基础的事情,写报告的人,应该具备这个基本的素质。而且核实数据,相当于把底稿重新算一遍,自己没有这样的时间和精力。所以,这个工作,一直是三审葛老师做的。跟葛老师聊天时,葛老师也很厌烦这种情况,但始终无法改变。
等姜嫽审了二个月报告后,她切身感受到了,部分人的数据不准,竟到了如此夸张的地步,这部分人约占三分之一左右。比如一组的小邵,三份报告,正文和附表的数据对不上,不知是怎么通过二审的,她加班到很晚,才把这些数据关系理清。然后,把报告退回去了,让他改。其他报告,有的是用了去年的版本,因为疏忽,总会有一、二处数据没更新,用的还是去年的数据。有的是自身的疏忽,数据出错。
这部分人,写完报告就丢给二审、三审,就算完成任务了。她发现仅数据这一块,这几个人是多么漠视。让人恼火的是,他们习以为常,似乎成了多年的习惯和顽疾,成了默认的规矩或做法。
葛老师虽提过异议,但领导们更在意的是,拓展新业务,提升业绩。手上握着一些业务的业务员,自然是另眼相看,他们自已也是有恃无恐。说是审报告,有时更像他们的助理。
这时,姜嫽想起了,上个月跟陈总的对话。“陈总,我发现有几个人写报告,基础数据时常出纰漏,靠二审、三审、四审给他们改,但大家似乎习以为常。”
“是有一部分老师,习惯不好,这都是有历史原因的。早年间,大家都这么操作,没有强制要求改过来。”
“还有我们会所的底稿是精细的,但税所的底稿太简单了。咱们之前做委托注销业务时,是会所中标,用的底稿比较细致,逻辑性强。更容易在统计、汇总数据时,筛选出问题。但给自己客户和这次汇算清缴后续管理用的底稿太简单了,查的不细,容易出纰漏。”姜嫽使用两版底稿时,有切身体会,所以很认同细致的底稿。
“这我之前也提过,不仅需要工作底稿复杂、细致,还需要花更多的精力,深入企业业务环节,查找更深层次的问题,并解决。也就是说,挖掘出客户更深层次的需求或问题,不断提高报告的深度和质量,才能有竞争力。而不是,每次写报告,查出二、三个问题,就算交差。”陈总说。
“是啊,可为什么一直忽视这个问题呢?”
“你做为三审助理,重视这个问题,是职责所在,这个方向是对的。”
姜嫽心想,也就是说,公司有一部分人,认识到这个问题,但一直没执行下去。葛老师提过,也没有用。要么换个方式,再汇报一次。于是,姜嫽把一些典型的错误归类汇总,用来说明问题,并整理成一份工作汇报PPT,看看是不能引起周董的重视。
陈总跟姜嫽聊过底稿的事情之后,一次,他跟林总外出,他对林总说“姜嫽还是挺尽责的,跟我提起会所的底稿细致,税所的底稿简单。我们这个底稿,用了十几年了,是该更新更新了。”
关于底稿的事,以前,林枫也跟周董提过,周董说“税所的底稿,得到过行业协会的表扬。”尽管,这已经是多年前的事情了,但周董在这方面是有底气的。在这之后,林枫再也没提过底稿的事情。
此次,陈征、姜嫽有这样的提议,林枫可以顺势而为。
一天,林枫把姜嫽叫到自己办公室。“我听新来的同事反馈,我们的底稿过于简单,你这段时间,对底稿怎么看?”
“林总,税所的底稿太简单了,跟会所的底稿结合一下,才能更有逻辑性、更缜密。还有,这段时间,我发现一部分人,数据准确性低。并不是他们算错了,最终给客户的数据结果,是正确的。而是因为,他们粗心大意。比如,会出现一、二处去年的数据没替换,或者报告跟附件,有一、二处数据不符。我想重新修订底稿,再把这种错误情况汇总一下,做成PPT,给领导们看一下。”
“可以,你做好PPT,发我看一下。”在这件事上,林枫的看法,跟姜嫽是一致的。
“好”
这两个月,姜嫽跟部分数据准确率低,底稿附件不细致的人沟通时,一边气的火气直往头上涌,一边还要保持平和的沟通状态,现在有林总支持,总算安心了些。几个月下来,姜嫽觉得跟林总,有很多想法相似,两个人也时常聊起,对业务的看法。
两周后,姜嫽做好了PPT,跟葛老师、林总,向周董汇报了报告审核中的问题。提出更新税所工作底稿,增加附表,将底稿做的更细、更有逻辑。
周董同意了他们的建议,同时让林总、陈总,一起把关底稿的更新换代。
姜嫽花了一个月的时间,抓紧设计模板、公式等,加班加点,有时一天睡眠三四个小时,像打鸡血一样,把新底稿完成了。然后,把底稿试用版提供给全体同事,让大家提出使用意见之后,再定稿。
就在发布试用版的当天,快下班时,姜嫽接到了一组组长卫渊的电话,卫老师是资深股东。“我看了你们的新底稿,复杂的不得了。我认为,底稿就是要效率高,简单,快,收益才快。”
“卫老师,细致、严密的底稿,更利于查出问题。”
“公司经营几十年,一直用这个底稿,这是我们的优势,也不影响查出问题。我还有事,先不跟你说了。”还没等姜嫽回答,他就把电话挂了。
第二天,似乎变了天。周董跟林枫说“一会,开个临时会议,姜嫽改底稿的事,还得再讨论。”
其实,昨晚卫老师给姜嫽打完电话之后,也跟林枫抱怨了这件事。林枫估计,今天会出现反复,所以,她临时约了客户。“周董,我跟客户约好了,上午要过去。”虽然,林枫支持姜嫽改底稿,但是,她不打算出席这个会议。她知道周董明确反对之后,不会再发表意见。
上午,一群公司的元老还有周董、二审、三审、四审,临时开了一个会。以卫老师为首的几位元老,对新底稿做了批评。主要还是昨天的观点,底稿要简单、要效率、要快,这样收益才快。二审、三审在琢磨老板的心思,保持中立。而姜嫽,成了首当其冲的,质问对像。最后,各打五十大板,会议决定,再次修改底稿,原有的底稿过于简单,要提高。而新底稿又过于复杂,要简化。一场因为底稿产生的风波,才算告一段落。
散会后,姜嫽很沮丧。为什么大家都在质问我,原本支持自己的林总、陈总,没参加会议。周董也并不完全,站在自己这边。我错了吗?
花了一个月,时常一天睡眠不足、三四个小时,点灯熬油制作出的底稿,就这样荒废了。如果这些底稿能对同事们的工作有益,她不觉得辛苦,可如今,姜嫽感到心凉。
姜嫽在这次争论中,看出了两大阵营,以林总、陈总、金老师、姜嫽为首的改革派和以蒋总、卫老师为首的守旧派。而周董似乎在平衡两种势力,周董自己更看重的是公司的业绩,是手握业务资源的那些人的态度。至于底稿有人把关,有人改,最终版本不出纰漏,就行了。
晚上回到家,姜嫽一直在琢磨这件事。为什么,几个元老,轻易否定了细致底稿的价值。打个比方,有一个经验非常丰富的医生,他看病时,一下就能看出脾胃不和、气机阻滞等,对症下药,效果极好。假如做个不恰当的比喻,这个人从到脚,做了各器官核磁、CT、B超,骨骼、血液检查等,医院能有的检查全查了一遍,可能会发现其他的,平时没发现的隐疾。这就是详细的、复杂的、有逻辑的底稿的作用。经验固然重要,但对企业的审计,全面和细致也同样重要,可并没有得到多数人的支持。
从公司的整体利益,长远利益出发,这是一件有利于公司的事。为什么会遭到部分人的抵触呢,姜嫽不理解,也想不通。
那么,接下来发生的,被税务局退报告的事,就是这种简化底稿、求简单、求快的思想意识背后,常在河边走,哪能不湿鞋的体现之一了,而这份报告洽洽是卫老师主管的项目。
自从姜嫽来了之后,葛老师时常请假。赶上葛老师不在,又急着出报告的时候,就由姜嫽来审核并盖章。
当姜嫽看了卫老师这份报告时,发现几百万税会差异,只需要调表不调账,却没有调整。但最后的补税,补了点所得税,补的莫名其妙,依据不足。她写了审核意见,并把报告退回了。但退回之后,卫老师本人并没有回应,却收到了周董的电话。
周董的意思是,卫老师是最资深的老师之一,他的报告有问题?给他盖章就行。姜嫽解释了自己的看法,但周董没听进去,依旧让姜嫽盖章就行。姜嫽最后,就在报告上盖了章。
谁知半个月后,税务局退回了这份报告,认为补所得税证据不足。姜嫽去税务局取回了这份报告,并将税务局的意见,转告卫老师,卫老师很和气的修改了报告。听林总说,税务局给周董打电话时,周董不相信卫老师会出错,跟对方争执起来,税务局的人说话就非常不客气了,把报告退回来了。
晚上八点多,姜嫽因为报告多,还在加班。这时她听见林总办公室,有关窗的声音,看样子林总准备回家了。林枫路过姜嫽的办公室,走进来无奈的说
“姜嫽,以后卫老师的报告,不管对与错,你都不要再管。”
“为什么?”
“卫老师的业务渠道多,跟政府部门关系好。总之,他的报告,你以后看见了,直接盖章就行。”此次改底稿的事,让林枫感受到,即便是周董,也要捧着卫老师,卫老师手上握着公司四分之一的业务资源,连周董都要让步,又何谈自己或姜嫽呢?
姜嫽惊愕的说不出话来,但她很快意识到,这都是因为卫老师在公司的地位,她低下头“好,知道了。”
“这是中午,一个客户过来,给的蛋糕,你吃吧。”林总拿了两盒精致的蛋糕,放在姜嫽桌上,一看就不便宜。
“谢谢林总”姜嫽边吃边想,这蛋糕确实好吃,自己真需要吃点好东西补补脑,这些天脑细胞耗的快不够用了。
几个月以来,姜嫽体会到有些问题,自己做底层业务员时,是看不到的。但到了中层,才发现,中层也不好做,甚至矛盾更容易激化。

周二上午,姜嫽按照约定地点,跟陶然一起来到《春华日报》报社,这家报社是秋实的老客户了。每年给他们做企业所得税年度审计,去年是金勇自己做的,陶然配合着复印一下资料。金勇觉得这家简单,今年全部交给陶然和姜嫽,自己就不参与了。姜嫽观察了一下,不愧是报社,文化气息浓郁,古色古香的,环境幽静,小楼周围的绿化也很好。
这家报社的业务核算内容简单,主要是报纸的销售、广告、培训等收入及相应支出,还有些人员工资、稿费、印刷费等。报社的财务,人特别好,这么些年来,每次过来,财务都把需要调整的项目,列成清单发给我们。去年金勇来的时候,也是老规矩。金勇也图省事,回公司看看明细账,就按照财务列的清单,进行调整,然后写报告。
金老师让陶然带姜嫽过来,因为姜嫽是新来的,没啥业务,得分她点活。陶然手上工作比较多,陪着出个外勤就行。这次由姜嫽做这家的底稿,写这家的报告,业务提成陶然和姜嫽各一半。一上午,导账套、复印凭证、合同等资料。跟财务聊聊天,说说各自的工作等。
“姜老师,我把调整项目清单发你了。”财务按照往年的习惯,把一套资料发到姜嫽、陶然邮箱。
“他们家,我们做了好多年了,每年就这么几个调整项目,你看看账,然后按照财务给的清单调整就行。这家做起来,快。”陶然小声跟姜嫽说。
“哦,行。”姜嫽边复印资料边回答。
财务每年自己也要做一份明细,这样才能知道汇算时,需要补多少税,这些是日常工作,都得心里有数。下午四点多钟,该拿的资料都拿好了,陶然、姜嫽就回去了。
第二天,姜嫽开始做底稿,一个科目、一个科目的过筛子。但是看到稿酬这项明细时,发现稿酬进成本并需要调整的金额大于财务给的金额,问题出在哪呢?姜嫽把稿酬梳理了一遍,发现记入成本的稿酬是五十多万,这些稿酬是没有发票的,全部纳税调增。而财务给的稿酬数字是应付账款的贷方金额,四十多万,中间相差四万多元。进一步查看,才发现这四万多,是个税。
姜嫽心想,原来问题就出在这里啊。无发票的稿酬纳税调增,代扣的个税也要纳税调增,财务在应付账款贷方取数,这个数据缺少个税金额,而财务记账的生产成本里是包括个税的。如果前些年,一直是这样的思路,那么前些年就一直没调整个税这个项目。姜嫽做了一张明细表,列出与财务提供数据的差异,发给了陶然。
“不可能啊,我记得以前跟许萍核对过,去年金老师也是这样做的。”陶然是真的觉得,不存在这个问题。
“你看他们的转账凭证,比如这一笔,进成本的稿酬三万多,但是对应的应付账款二万多,中间相差的几千元,刚好是这一笔,记到应交税费里的个税。”
“还真是哎,我看看前几年的。”陶然还是有点懵,金勇来之前,一直是她和许萍做的。去年金勇对接客户,把这家给金勇做了。陶然把去年的底稿、报告翻出来,核对了一下,发现去年就存在这个情况,金老师也没调整,也是抄财务给的数据。而前年,自己和许萍也没调整。
“我们都没调,我怎么感觉,我以前做的挺细的呢。”陶然笑了笑,姜聊也笑起来。
“那我跟财务说一下,把这一项调整一下。”
“好。”陶然平时的性格,有点大大咧咧的,她总是搜罗好吃的、好玩的,姜嫽吃的小饼干,是她推荐的;用的文创陶瓷杯,也是她推荐的,两个人一直很聊的来。
报社财务收到,还要再调整一项个税后,很痛快的说没问题。但财务有些担心,就给金勇打电话“金老师,以前年度我给你们的稿酬调整数据,直接从应付账款贷方取数,一直没把个税加进来。刚才小姜打电话说,个税计入成本的部分,要调增。但是,以前一直没调,有什么问题吗?”
“哦,稿酬个税计入成本啦,是要调增。以前没调,没问题。”
“真的没事吗?”
“没事、没事,以前都申报完成了,也没啥疑点,没事的。”这在金勇眼里,算不上什么大事,这点金额没啥大碍。
“那好吧”财务挂了电话。
经过这件事情,姜嫽感觉这家公司里,有些人做事是粗犷型的。底稿也不细致,否则这个问题不会被忽略,是可以被反映出来的。
还有一些企业财务,跟这家报社一样,习惯用贷方科目的金额。这样的习惯,渊源是什么呢,因为不只一次发现这个情况。填表说明里写的很清楚,需要用计入成本费用的金额。原理也不是不清楚,是在利润总额的基础上纳税调增、调减,那必然是要首先核对损益类科目的金额,怎么会养成用负债类科目的习惯呢?这里虽然涉及实际支付的概念,但这套理论的基础,主体是利润基础上的调整。一但出错,就会像这家一样,绕了一个圈子,反倒是把简单的问题复杂化了。
通过这个案例,姜嫽发现基础的重要性。有些时候,从基础概念,基本原理入手解释问题,反而一语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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