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说,他们想要看到的,是首辅之女跋扈张扬,借用父亲的权势,逼迫谢家迎娶自己,让谢家二郎娶一个病秧子短命鬼做正妻,就是真正的目的么?
那么六年前她死后,这事无疾而终,背后之人又准备做什么对付谢昭远呢?
并且此事背后的最大敌手,就只有胡沧一人么?
姜唤绮百思不得其解。
想不通,那就暂且搁置下来,不去想了。
但直到天色渐晚,茶竹也没有回来,反倒是阮三问敲门送来汤药,顺带提了一嘴:“姜姑娘,这药送晚了,你趁热喝吧。”
私下里,没有外人,他还是照旧称呼姜唤绮。
姜唤绮接过碗,好似无意问了句:“送药一事不是交给了那位厨娘么?她不方便送来?”
“姜姑娘说那厨娘啊?”阮三问摇了头,“就是因为她现在出了事,不便过来,客栈掌柜才转告我汤药好了。”
“出事?”姜唤绮心口一惊。
“是啊。”阮三问没注意她神色异常,继续道:“听说有别的帮工发现她偷了大把银票,要送她去见官,那厨娘弟弟来了,客栈的人都在后院拉扯呢。”
“也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哎姜姑娘——”
阮三问还没说完,眼前就是一花,姜唤绮骤然起身冲出了客房,将他的声音远远丢在身后。
阮三问愣了愣,也跟着出去,却不是追上姜唤绮,而是转头去了楼上报告给自家公子。
彼时,姜唤绮快步冲到了客栈后院,一掀开厚重帘布,就瞧见偌大的院子里,一个瘦巴巴的尖嘴猴腮的男人,指着那个曾见过的脚夫青年,义愤填膺说着什么。
男人身旁站着客栈掌柜,一脸凝重的神色,还有几个干活的伙计凑在房檐下看热闹。
“你还是不肯说出这些银票的来历么?当真要我们报官?”
“唉哟掌柜的,您就别和这种人多费口舌了,她不敢说,就是偷来的,做贼心虚!”尖嘴男人指着青年身后,被青年厉声呵斥。
他红了眼,将身后的人护得极紧:“你胡说!我阿姐不是小偷!”
“嘿你——”
姜唤绮快步上前,走进对峙当中,引来了众人视线。
尖嘴男人在后厨帮工,没见过前头的客人,一个挑眉,就要开口挑衅,就被掌柜眼疾手快拦下。
掌柜接待过谢昭远一行人,虽只和顾以山打过照面,但知道这群人非富即贵,不能招惹。
见这位小哥挺身而出,不禁猜测起那笔银票的来历。
难不成……
姜唤绮无视了这两人,才发现茶竹躲在义弟身后,发丝乱了几缕,捂着脸不敢抬头,竟是脸上的面纱被扯掉了,正在浑身发颤。
她心头一痛,大跨步上前,将自己的外衫罩住了茶竹,忍不住厉声吩咐青年:“带你阿姐回房收拾行李,和我离开这里。”
“这……”万福一怔,就被茶竹小心翼翼扯了扯袖子。
他低头看去,见阿姐埋在外衫里的脑袋轻轻一点,就只好打住疑惑,跟着阿姐往下人房走去,还不时回头打量姜唤绮。
姐弟俩一走,姜唤绮这才把目光丢在尖嘴男人身上。
她活了二十年,从未有过怒火,而今是第一次发了脾气,学着从前爹爹的模样,冷眼压制面前的人。
“是你动了手?”
易容过后的声线,贴合少年人,此刻压抑着怒火。
帮工却没接收到掌柜的眼神示意,梗了梗脖子,冲姜唤绮大喊:“我是动手了,那又怎么样?我是在抓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