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系统觉醒后,我一剑刺穿天道完结版姜芜贺逍

不吃炸虾 著

其他类型连载

她轻眨了下眼睛,问:“阿月姐姐,你在这酒楼里,做的可是行医的营生?”阿月生得委实漂亮,略一抬眸,剪秋水瞳便含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勾人媚意。姜芜没见过世面,小脸微微红,小声道:“阿月姐姐若不便说,那便不说。”“哪有什么不方便的。”阿月笑着摇摇头,“我只是见你这小丫头面生,怎一来就知我在这儿行医?换了其他人,都说我卖肉卖身。”连她亲弟弟都这么觉得。“阿月姐姐闻着有药香~”姜芜张嘴就夸,而后又试探道,“阿月姐姐既然舍不得伤害弟弟,那为何不跑得远一些?既有手艺傍身,何愁活不下去?”“山高路远,哪有地方这么多地方让我一个姑娘容身?”阿月将药罐子收拾好,伸手轻巧地点了点姜芜的脑袋,“倒是你这孩子,五灵根也敢同人打架,小心树敌,这段时间不要再来镇上了...

主角:姜芜贺逍   更新:2025-05-14 17:08: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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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姜芜贺逍的其他类型小说《系统觉醒后,我一剑刺穿天道完结版姜芜贺逍》,由网络作家“不吃炸虾”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她轻眨了下眼睛,问:“阿月姐姐,你在这酒楼里,做的可是行医的营生?”阿月生得委实漂亮,略一抬眸,剪秋水瞳便含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勾人媚意。姜芜没见过世面,小脸微微红,小声道:“阿月姐姐若不便说,那便不说。”“哪有什么不方便的。”阿月笑着摇摇头,“我只是见你这小丫头面生,怎一来就知我在这儿行医?换了其他人,都说我卖肉卖身。”连她亲弟弟都这么觉得。“阿月姐姐闻着有药香~”姜芜张嘴就夸,而后又试探道,“阿月姐姐既然舍不得伤害弟弟,那为何不跑得远一些?既有手艺傍身,何愁活不下去?”“山高路远,哪有地方这么多地方让我一个姑娘容身?”阿月将药罐子收拾好,伸手轻巧地点了点姜芜的脑袋,“倒是你这孩子,五灵根也敢同人打架,小心树敌,这段时间不要再来镇上了...

《系统觉醒后,我一剑刺穿天道完结版姜芜贺逍》精彩片段


她轻眨了下眼睛,问:“阿月姐姐,你在这酒楼里,做的可是行医的营生?”

阿月生得委实漂亮,略一抬眸,剪秋水瞳便含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勾人媚意。

姜芜没见过世面,小脸微微红,小声道:“阿月姐姐若不便说,那便不说。”

“哪有什么不方便的。”

阿月笑着摇摇头,“我只是见你这小丫头面生,怎一来就知我在这儿行医?换了其他人,都说我卖肉卖身。”

连她亲弟弟都这么觉得。

“阿月姐姐闻着有药香~”

姜芜张嘴就夸,而后又试探道,“阿月姐姐既然舍不得伤害弟弟,那为何不跑得远一些?既有手艺傍身,何愁活不下去?”

“山高路远,哪有地方这么多地方让我一个姑娘容身?”

阿月将药罐子收拾好,伸手轻巧地点了点姜芜的脑袋,“倒是你这孩子,五灵根也敢同人打架,小心树敌,这段时间不要再来镇上了,我弟弟是个记仇的。”

姜芜鼓鼓腮帮子,没搭话。

该死的修真界,灵根和灵根之间居然还有鄙视链。

她怎么一来就被踩在最底层了。

见她不高兴,阿月柔了神情,从柜子里拿出两枚糖丸喂到她唇边:“阿月也不知如何报答少侠今日之恩,日后只要少侠受伤,就来此处找阿月,阿月定义不容辞。”

少侠?

听着还怪厉害。

姜芜忍不住笑,眼睛弯弯,一骨碌站起来:“阿月姐姐也是,若那坏人,呸,若你弟弟再来欺负你,你就来找我。”

阿月只笑笑,没应她这话,又拿了两个瓷瓶塞进她手里:“时候不早,少侠先回去吧,这是补气的丹药,就当阿月给少侠的见面礼。”

一听就是在逐客。

姜芜不好再多留,临出门前才又扒拉着门框不死心道:“那阿月姐姐若有需要,就来百晓堂找我。”

阿月唇边噙笑:“好。”

待门关上,室内恢复冷清。

听着耳边脚步声渐远,阿月脸上笑意消失,挥袖在房内布下结界。

她拉开抽屉,拿出一把尖锐小刀。

而后,她面无表情地划破手腕,滴滴答答的血顺着白皙皮肤落进瓷罐子里。

-

姜芜蹦蹦跳跳跑出酒楼时,裤脚就被人拽住了。

只见一个衣着褴褛的乞丐手拿破碗哭哭啼啼:“哎呦喂,小姑娘好心给我点钱吧!我快要饿死了!”

姜芜同情心还未起,眼尖地瞧见他怀中价值不菲的酒壶。

同样的东西,她在大长老那儿也见过。

只是这酒壶还是个芥子袋,若非修仙者,又怎会有?

这人,多半是方才往她灵识中传音的那位。

姜芜思索片刻,弯腰从他破碗里抓出那仅剩的几个灵石,转身跑向糖葫芦摊子。

乞丐:“......”

不消片刻,小姑娘眼睛笑成月牙,举着两串糖葫芦跑回来递给他:“快吃吧,别饿坏了。”

“嘶——”

乞丐将拐杖一扔,不装了,抓过糖葫芦扫她一眼,“你这小丫头,还怪机灵的。”

“当然不如师父来得聪明。”

姜芜咬着糖葫芦,歪歪扭扭地朝他拱了拱手,含糊不清道,“请问师父能教我点什么?”

“哎哎哎,我可还没收你为徒啊。”

老乞丐松松垮垮坐在台阶上,斜睨她一眼,嗤笑道,“我可说了,等阿月丫头放弃她那弟弟,我才收你为徒,少在这里攀关系。”

“切~你愿意收我为徒,我还不愿意跟着你呢!”

姜芜轻哼一声,两条胳膊环抱在胸前,脆生生地,“我自有人教本领,才不跟你学。”

“呦呵。”

乞丐一口咬下个糖葫芦,总算拿正眼看她,“我身上这本领,旁人可教不来,你这黄毛丫头可知有多少人想拜我为师?你还不学?”

“哦?”

小姑娘最是好骗,立马就被勾起好奇心,偏偏还撅着嘴道,“你以为我不知道?阿月姐姐的医术便是你教的吧?你是丹修?”

老乞丐得意洋洋煞有其事地摇摇头:“不是。”

“那是什么?”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去,再给为师买根糖葫芦就告诉你。”

“......”

姜芜耐不住好奇,摸摸口袋里的灵石。

那里仅有两块中品灵石,还是大长老让她去买些零嘴给的。

她转头跑去买了根糖葫芦,左思右想,又跑到隔壁铺子买了两个热腾腾的饼。

虽说老乞丐有法术在身,但这把年纪,瞧着仍怪可怜见。

她将饼和糖葫芦一块塞给老乞丐,蹲在他身侧台阶上,眨着一双莹亮的杏圆眼:“所以您修什么?”

“来,凑近点。”

老乞丐揣着两个饼朝她招招手,姜芜将耳朵贴过去。

便听他笑嘻嘻道,“老夫可是毒修。”

若是旁人听得毒修,定会肃然起敬甚至退避三舍。

这可与丹修不同,对于灵根的掌握需得出神入化,而且得以身涉险。

不少毒修都会年纪轻轻陨落,能活到这个岁数的,早就是老毒物了。

而且为正道所不齿。

可惜姜芜不知深层,眼睛亮了又亮。

毒修?

听着就很阴险狡诈。

她法力不足,若是会毒,相当于多了个保命的法子。

下一瞬,熙熙攘攘的酒楼门口,姜芜扑通跪地,结结实实给老乞丐磕了个头,恭恭敬敬道:“师父好。”

老乞丐猝不及防喷出一口饼:“别别别碰瓷,你先劝月丫头想开,我再收你为徒。”

姜芜好奇抬头:“阿月姐姐也是师父的徒弟?”

“不是。”

老乞丐摇摇头,换了个姿势靠在台阶上,“那丫头于我有救命之恩,教她些医术保命罢了。”

姜芜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那为何要收我为徒?”

“......”

老乞丐视线在她身上掠过,眼底一闪而过惊艳。

世人都说五灵根是杂根,修炼速度极慢的废物。

殊不知跟前这小丫头怀揣着却是天级五灵根。

不,不仅仅是天级。

一打眼瞧去与普通人没什么不同,但他非常人,一眼就能看出不同。

这小丫头身上泛着层浅淡金光,不需要她做任何事,就有铺天盖地的灵力朝她涌去。

哪怕站在她身侧,都会觉得神清气爽,妖魔俱散。

而她虽说修炼速度慢,但若动手,越阶挑战应当不是问题。

这样的五灵根,不跟着他当毒修,真真是可惜了。

他心中这么想着,嘴上却嗤一声:“看你这丫头太弱了,教你点防身本领,怎么?不稀罕?”


姜芜正在一旁出神,大长老敲敲桌子,轻咳两声:“还不快过来吃饭?”

“来了!”

早饭是现蒸的肉包,掰开就露出热气腾腾的肉馅,汁水丰盈。

配一碗简单稀饭,旁边还有一盘炒鸡蛋。

姜芜咬着包子,幸福地眯起眼睛:“长老爷爷,你人真好~”

大长老鼻子哼气:“知道我好就行,吃完赶紧去跑步,行云步练到第几重了?”

姜芜抽空腾出只手,笑嘻嘻道:“第一重啦。”

“第一重还有脸笑,秋猎跑得过人家吗?”

大长老哀愁两字都快写脸上了。

这丫头虽说不是普通的五灵根,甚至有可能是天极以上,但他探过她如今灵力。

才不过筑基中期。

加之她似乎对灵力把控有些生疏,像是刚开始修炼的稚子,甚至什么功法都未习过。

这要是去参加翘楚遍地的秋猎,怕是羊入虎口,最后连渣都被啃得不剩。

因此最后这一个多月,只能让她多学学行云步。

至少遇到危险跑得快些。

姜芜挨了训,瘪瘪嘴,又咬了口包子。

这原主的身子实在是弱,行云步不仅要求灵力把控,还得身体素质好。

她每天吃得多,跑得多,才勉勉强强将这副身子调养成正常人。

如今行云步能上一重已极为不容易。

“不要觉得这是轻功就瞧不起。”

大长老缓下声调,站起身,双手腾空,“等你修炼到六重以上,化神期都未必能寻到你的踪迹,若是修炼到九重登顶,炼虚都奈何不了你。”

他话落,身形忽而如鬼魅般消失,姜芜一晃神的功夫,肩膀就被人拍了下。

她倏然回头,手中包子却不知何踪,只勉强看见身影掠动。

这就是高阶行云步?

姜芜闭眼凝神,灵力汇聚,五感展开。

她手中聚起水球,朝那道身影砸去。

空了。

又空了。

预判不到任何方位。

姜芜咬牙,将灵识散得更远一些,时间放缓,风声变得极为悠远。

她预判到一处方向,快速扔去。

还是空了。

砸了半天,姜芜最终灵力枯竭,气喘吁吁扶着石桌:“不,不行了。”

大长老这才不紧不慢在她跟前停下,笑眯眯道:“如何?”

“长老爷爷好厉害,您这得九重登顶了吧?”

“什么九重登顶。”

大长老含笑着摇摇头,“老夫不过五重。”

“五重?!”

姜芜眼睛都睁圆了,“五重便如此厉害?”

“当然,老夫修炼多年,也未能突破六重境界,这不仅是努力就可以的,还得机缘巧合。”

大长老捋了捋胡子又道,“这世上,有且仅有一人到达九重巅峰。”

姜芜好奇:“是谁?”

“你师祖。”

看过行云步的厉害,姜芜冲劲满满,硬是绕着秋妄山跑了三圈有余。

跑完后,她习了几遍行云步,满头大汗地回到屋内清洗一番,换上干净衣服,又匆匆忙忙往山下跑。

贺逍瞧着她的背影感叹道:“怎么有这么多使不完的牛劲。”

他这些同门师兄弟,没一个是有活力的。

在修炼这事上,主要都靠天赋异禀。

偏这丫头,又根骨清奇,又浑身是劲。

他眼底宠溺,低头视线看向手中信笺时,脸色又莫名阴沉下来。

-

不知道今日那混蛋还会不会来找阿月姐姐麻烦,也不知道老乞丐还在不在。

姜芜去之前,特地绕道买了两盒糕点。

老乞丐穿成那样,怕是吃不饱饭,得给他带点东西。

她率先去酒楼旁的巷子里找了一圈,并没看见东常败的身影。

她将其中一盒糕点压在石阶上,正准备去酒楼借张字条留言,后门忽而传来道熟悉女声:“多谢,我马上就回。”

阿月姐姐的声音?

姜芜眉梢一扬,正要打招呼,忽地瞥见阿月穿一身暗色斗篷,面容遮盖在黑纱后,手中拿一竹篮,话立马卡在喉咙里。

她下意识侧身,藏在拐角处,屏住呼吸。

此时已近傍晚,天色微沉,路上行人不多。

阿月似是心虚,鬼鬼祟祟地张望四周,确认无人后才沿着巷子往深处走去。

姜芜思索片刻,还是悄悄跟上去。

自从修炼后,五感敏锐,她分明就闻到,那摇晃的竹篮中有血腥味。

她答应过东常败,要助阿月离开弟弟,自然也要护她安生,绝不能出岔子。

巷子长又深,愈往里走,阴沉的令人不适的气息便愈浓。

偏阿月还极为谨慎,时不时回头看看情况。

好在姜芜习过行云步,藏住身形,悄无声息跟住她。

直至一处低调偏僻小院外,阿月才停下脚步,轻轻叩门。

没过多久,有人来开门,一把将阿月拽进去,嘴里骂骂咧咧:“这都什么时辰了,赶紧进来!”

这竟是那个混蛋弟弟,阿辰的住所?

阿月主动来找他干什么?

姜芜强忍住追上去的冲动,八卦之心熊熊燃烧,翻上房檐,就见两人进了柴房。

蜡烛燃起,她悄悄靠近,掏出口袋里吃剩的花生,趴在房顶上掀开一块砖瓦。

待看清里面景象,姜芜瞳孔骤缩,倒吸一口凉气,花生都不香了。

狭小的屋子里,竟密不透风地贴满黄色符纸,烛光摇曳,铁链拽动,最里头竟锁着个头发凌乱的瘦小女人。

粗粗的铁链紧紧拴在女人瘦细的脖子上,分明窗门紧闭,黄色符纸却被吹得猎猎作响。

这场景怎么看这么诡异。

姜芜将五感发散,努力去瞧清女人模样。

只见她面颊瘦得凹陷,脸色发青,最重要的,是那眼眶之中,竟没有瞳仁,反而呈可怖的白色。

姜芜惊得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努力捂住嘴,脑中一刻却不停地尖叫起来:“鬼鬼鬼鬼鬼鬼啊!有鬼!!”

系统:......宿主,您不是修仙者吗,专门降妖除魔的。

姜芜白着张小脸缓过神。

对哦。

这是修仙界。

妖族人族并存。

她轻轻呼出一口气,安慰地拍拍自己胸膛,又凑过去看。

便见阿月匆匆提着篮子到那女人身侧,染着哭腔唤道:“阿娘,阿月来看你了。”


女人脸上划过一抹迷茫,下一瞬,呲起可怖的獠牙朝阿月扑去。

好在阿辰一把抓住铁链,狠狠将女人拽回来,烦躁地瞪了一眼阿月:“还不赶紧给她喂血?”

阿月这才慌忙将竹篮拉开,露出里头的白瓷碗。

碗中,盛着暗红色的液体。

大概是闻到血腥味,方才还被铁链扼制的女人一瞬间暴起,挣扎着扑过去,近乎癫狂地冲向竹篮。

阿月忙后撤两步,女人捧着瓷碗贪婪地大口喝着。

咕嘟。

咕嘟。

姜芜远远就能听到她吞咽的声音。

只一眨眼功夫,血就见底,瓷碗哐当落地。

女人像是顿住一般,缓慢而又迷茫地抬起头,看向阿月。

那惨白的眼球竟渐渐翻转,出现了棕色瞳仁,她张了张嘴,喃喃道:“阿月,娘的好阿月。”

阿月眼眶通红,扑进女人怀中:“阿娘!”

两人紧紧抱在一起,阿辰面露不耐,低头再次抓住铁链,狠狠往自己的方向一拉。

铁链在女人脖颈收紧,两人被迫分开,她猛地摔在地,痛苦嚎叫。

阿月不可置信看向阿辰:“阿辰!这是咱们的娘啊!”

阿辰嗤笑一声,眼神轻蔑:“一个血妖,也就你这种蠢货还把她当娘!要不是老子心善,早把她弄死了!你最好乖乖赚钱,否则......”

他话落,手中凝起一拳,重重砸向女人腹部。

随着一声尖叫,女人腹部被砸得下陷,但只一瞬,又快速愈合恢复。

“否则,我就打死她!把她卖给那些猎妖者换赏钱!”

他说罢,扔下铁链,冷哼一声转头离开。

阿月匆匆将女人护进怀里,泣声连连:“阿娘......”

女人形容枯槁,粗糙大掌抚摸着她的脸轻声劝慰:“都是娘不好,让阿月受委屈了,娘听说,外头许多宗门都需要医者随行,我家阿月聪慧,不如......”

话落未阿月脸色霎白,颤着嗓音打断:“阿月不委屈,只要能陪在娘身边,阿月怎么都不委屈。”

她满眼倔强,轻声道:“阿月都打听过了,只要每半个月给阿娘喂血,阿娘就不会真的变成血妖,阿月一定会找到法子,彻底医好阿娘的。”

女人面露不忍:“可这血......”

“酒楼每日都会杀鸡杀鸭,不过就是血而已。”

阿月轻轻抚着女人的后背,却见女人忽而一颤,脖颈上有红色细纹浮现。

她猛地推了阿月一把,尖声道:“时候不早了!赶紧走!”

原本清晰的瞳孔又开始涣散,下一瞬,她脸上哀痛神色消失,符纸猎猎,铁链锁紧,将她牢牢束缚在墙上。

她发出凄厉尖叫:“血!给我血!”

这前后时间不过半刻钟,阿月红着眼圈哭道:“阿娘,我下个月再来瞧你!”

她依依不舍地推门出去,外头阿辰正候着,伸手拦住她:“姐。”

语气意外地和善。

阿月冷冷扫他一眼,便听他笑嘻嘻道:“姐,你何苦呢?弟弟也不愿意你这么受累,正好,早上玉女堂的堂主来找我提亲,说愿意出一百块上品灵石娶你,你看......”

“我是不会嫁人的!”

“话别说得这么干脆嘛。”

阿辰不死心道,“那玉女堂可是咱们南安城出了名的有钱,店面铺子遍地都是,府宅修得跟皇宫一样,去了你还能修仙,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别以为我不知道,我嫁过去之后,你就会杀了阿娘!”

阿月死死掐住掌心,娇媚柔弱的眼眸中满是恨意,“更何况,玉女堂堂主如今七十有余,房中妻妾上百!你安的什么心,别以为我不知道!”

“堂主乃丹修之人,寿命无量,何必在乎年纪,再说,哪个男人不三妻四妾?”

他抓住阿月胳膊,恶狠狠道,“我告诉你, 你不嫁也得嫁!聘礼我都收了!再过半个时辰,他们就来接你!”

阿月脸色一变,愕然看向他:“你竟敢私收彩礼!没了我,谁给阿娘......”

一把粉末忽地在脸上撒开,她身子一软,被阿辰接住,眼底盛满恐慌:“你竟敢偷我的药!”

阿辰不紧不慢地将她绑在椅子上:“不用担心,那妖怪我会一并送给玉女堂,听说他们正需要拿妖怪来炼丹!”

“你!你!她是你娘!”

阿月气得整个人都在发抖,“你还是人吗!”

阿辰眼中不无得意:“我是修仙者,和你这种普通人可不一样,和那个老妖怪更不一样!”

他掐住阿月的下巴,威胁道:“等过去,你给我好好伺候堂主!否则我饶不了......”

他话未落,后脑猛地钝痛。

不可置信转头,瞧见一张漂亮无辜的脸。

小小的姜芜举着根大大的木棍,正人畜无害地对他笑:“又见面啦。”

他怔愣两秒,暴起怒不可遏朝姜芜挥拳:“你这个贱人,你敢偷袭老子!”

姜芜脑中警铃大作,嘴里叽里咕噜念了一通口诀,手中阁中元素灵力融合,迎面扔向阿辰。

“嘭!”

“嘭嘭!”

化学反应在修仙界炸开极美丽的烟花,炸得阿辰朝后倒去。

恰在此时,院门被人敲响,媚人喜气洋洋的声音传来:“阿辰!我们来接新娘子喽。”

敲了许久没人应,媒人和身侧人对视一眼,为难道:“少主,刚才里面还有声音,别是出了什么事吧?”

唐烨吊儿郎当地叼着根狗尾巴草,一脚踹开院门:“管他什么事,进去看看不就得了!”

木门轰然倒塌,风沙眯眼,此时天已全黑,唯院子中央桌面上点着一盏煤油灯。

隔着昏暗摇曳的光线,隐约能瞧见门房外正坐着个穿喜服的新娘子。

只是......

唐烨犹豫道:“你有没有觉得,新娘好像有点壮?”

不止是壮,好像还有些高。

喜服穿在身上,露出半截脚踝。

整个人绷得紧紧的,隐约可见红嫁衣下的健壮肌肉。

媒人哂笑道:“怎么会呢,堂主亲自选的人。”

她边说着,边指挥身后下人:“去,将新娘子请上花轿。”


江白赞赏地瞥她一眼:“行!我陪你喝!”

一呼百应,一屋子坐着喝茶的少年少女莫名都捧起酒杯聚在一块,已然有称兄道弟的架势。

角落里,林叶林树两兄弟面面相觑:“哎,嘶,啧,她怎么?就?喝上酒了?”

难怪临行之前,大长老叮嘱他们,一定要看好六师妹。

不是没有原因的。

两人并不怎么擅长凑热闹,默默喝了一盏茶后,把姜芜从人堆里拽出来:“六师姐,该去见昭华宗的人了。”

姜芜酒气显然上头,愣了两秒后,将酒杯搁在桌上:“走吧。”

-

此时已入冬,临近傍晚,一阵阵寒风从大佛山上吹来。

方才在镇上并不觉得,走得近了,才发现这座山极高极阴,黑黢黢的影子笼罩着树丛,一眼望去,只觉山体的阴影压下来,压得人喘不过气。

姜轻盯着看了一瞬,浑身就起满鸡皮疙瘩,浑身发冷地转过头。

沈赐也觉得有点奇怪:“历年秋猎都在大佛山举办,怎么觉得今年格外......”

他说不出个所以然,姜轻笑道:“可能今年太晚了的缘故,天气冷。”

小五立马拉住她的手,口中念诀,温暖的屏障在昭华宗几人身上扩散开。

寒冷一瞬间被驱散。

后头弟子立马夸赞道:“不愧是腾龙灵兽,我们到了山上,怎还会怕那些妖魔,夜里也会自在许多。”

小五却面色微微苍白,那温暖屏障不到半刻钟就散去。

姜轻也似是遭到契约影响,身体略微不适。

沈赐忙扶住两人,皱紧眉头:“小五身体里的腾龙血脉还是不够纯净,如果再没有解决办法,恐怕会遭反噬,小五说不定也会从腾龙化为腾蛇。”

听到这话,在场几人都是脸色一变。

腾龙和腾蛇,那可是天差地别。

从云端跌入泥泞,不过如此。

姜轻抿了抿唇,略有些烦躁。

也不知那姜芜到底特别在哪里,只有她的心头血能滋养小五,其他人一律不行。

小五显然也想到这点,眼底闪过一抹懊悔。

但不等他多想,姜轻立马含着泪,拉住他的手:“都是我不好,若是我没有把你从阿芜身边带走,你也不会如此。”

见她一副柔弱姿态,小五那么点后悔立马散了干净,冷声道:“姜芜的血我才看不上,给我喝我都嫌脏!”

沈赐不赞同地皱了下眉,到底还是没说什么,只道:“不用太担心,秋妄山上有龙吟草,只要得到龙吟草,小五身体里的龙血不仅会变得纯粹,离成龙也会近一步。”

他说罢,又吩咐身后几个弟子:“一定要竭尽全力得到龙吟草,不可有任何失误。”

弟子应声:“是!”

昭华宗想要的东西,很少有失败的。

即便落入旁人手中,大多也会卖他们一个面子,以物换物。

因此几人并不是太担心。

又等了一会儿,天气寒凉,姜轻冻得瑟瑟发抖,咬唇靠在沈赐怀中:“该不会百晓堂是骗我们的吧,其实他们压根没有阿芜下落,不如我们还是.....”

“不会的,百晓堂说到做到,从未有错。”

沈赐也不免有些紧张,他视线晃了晃,看向远方,惊喜道,“他们来了。”

不远处,穿着金丝纹绣校袍的两个少年正朝这边走来。

小五撇撇嘴,躲到姜轻身后。

姜轻掐紧掌心,眸中泛起冷意。

一想到要拿五千个上品灵石换姜芜的消息她就心痛。

这五千个灵石,都足够她买下一个灵级上品的高阶芥子袋了。


只见外头整整齐齐站着清荷,贺逍,慕晁,甚至大长老二长老,还有几个面生的阁中长辈也来了。

后头还有林叶林树两兄弟。

先前她刚入宗门,都没有这个阵仗。

见她还迷糊着,大长老一抬手,几个童子将精致食盒送上前。

大长老语重心长:“今日你就该启程前往大佛山参加秋猎了,这里都是些你爱吃的菜,还有糕点,去了山上难免环境恶劣,很可能吃不上饭,你将这些存在芥子袋中,不要饿坏自己。”

一向沉默寡言的二长老这会儿也跟在旁边点点头,嘱托道:“若能猎妖,那就猎几只,实在不行,就多吃点。”

姜芜:“......”

秋妄阁要求这么低吗?

她怎么记得,昭华宗可是要求参加秋猎的弟子必须夺得魁首,否则回去还得受罚。

她正想着,怀里又被塞了几套干净衣裳。

清荷瞧着她,忧心忡忡:“你在里头别跟人犟,只管躲着些,如若真被人欺负了也别上去打架,夹着尾巴些,等出来,师父定然他们全宗吃不了兜着走!”

姜芜乖乖应好,朝几人皆是一拜。

等到了慕晁跟前,她仰起小脸,眼睛里满是期待。

慕晁:“......”

他轻咳一声,假装看不懂她的意图。

姜芜不罢休地提醒他:“你就不跟六师姐说再见吗?”

慕晁微笑,咬牙切齿:“六师姐,万事小心。”

姜芜总算心满意足,将食盒什么的全装进芥子袋里,又挎了个小包袱在肩头,跑到林树林叶两兄弟身边去。

两人对姜芜的能力也有所了解,这会儿倒不敢再对她不敬,忙问好:“六师妹......”

话刚出口,姜芜皱巴着小脸就望向他们。

林叶林树一梗,飞快改口:“六师姐,咱们上路吧。”

清荷又对着三人都叮嘱了一番,才道:“大佛山离得不远,御剑时稍微慢一些,切莫着急。”

林叶林树忙拱手拜别,掐诀招来剑,轻快地跳上去。

姜芜微微沉默,而后,对上周围一圈疑惑目光。

她深思熟虑,最后艰难开口:“那个,有没有一种可能,我,好像,可能,不会御剑?”

沉默。

天还未大亮,微光里是诡异的沉默。

清荷:“你不会什么?”

“御剑。”

“什么剑?”

“御剑。”

“御什么?”

“剑。”

“......”

又是诡异的沉默。

谁人不知,御剑是灵修的第一课。

照理来说,刚测出灵根的孩童,就会第一时间去学习御剑。

不管是不是剑修,也会随身配一把剑用来赶路。

因此姜芜来山上这么些时日,也从没有人想到过这个。

过了好一会儿,林叶打破沉默:“六师姐,要,要不然我带你吧?”

“好。”

姜芜倒是很乐观,踩上去感受了一下,被颠得一晃神。

她忙坐下,抓紧剑柄,紧张道:“我准备好啦!”

等剑冲出去,云霄传来姜芜的尖叫声,三生苑里众人才回过神。

清荷:“嘶——她是不是,哎,连剑都没有?”

-

足足飞了一刻钟,姜芜才适应没有任何保护措施在天上极速飞行的感觉。

她随手抓了只鸟又放开,无聊地趴在剑上,胳膊和腿都腾空晃啊晃,瞧着底下风景。

林叶林树第二回见这位新来的“师姐”,仍新奇得紧,同她一路念念叨叨:“听说秋猎短则半个月,长则三个月,说不准还要在大佛山上过年呢。”

“若是能尽快猎光大佛山上的妖,七八日就回来,也是有可能的。”

“那上面妖穴多,机缘也多,听说有许多稀罕药草,龙吟草也在其中呢!”

龙吟草?

姜芜突然想到,老乞丐也让自己带回去。


姜轻粉白面庞霎时多出一个小巧通红的五指印,屈辱羞愤涌上全身。

连沈赐一时都忘了开口。

姜芜是疯了吗?!

对他动手也罢,居然敢碰姜轻。

旁边小五像被踩住尾巴似的顿时炸毛,乌黑头发覆上一层浅淡金色,龙怒溢出,嘶吼道:“坏女人,你敢打我师姐!我告诉你,我是不会留在你身边的!你休想强迫我!我告诉你......”

“啪!”

第三道清脆巴掌声响起,堵住了小五的嘴。

这巴掌过于干脆利落,小五身子猛然一抖,眼底浮现不可置信。

姜芜居然打他?

姜芜居然舍得打他?

这个女人虽然心思恶毒,但是却也同样蠢笨懦弱。

她最是心疼他,将他捧在掌心,甚至愿意降低修为来供养他,为了他集天地精华。

现在居然......打他?

三人挨了巴掌,心思各异。

姜芜揉揉发红的掌心,感受到丝丝缕缕的灵力钻入体内,眼睛亮亮。

实践出真知。

这就是金手指的魅力吗?

她略微有点上头,期待的目光看向师尊。

祁画:“......”

轮,轮到他了?

检测到姜芜的意图,系统惊恐制止:修为差距过大,技能生效可能性较低,可能会遭到反抗,请宿主谨慎再谨慎!

姜芜失望地叹口气。

没能给这个脑残男主一巴掌,是她今天最大的损失。

见姜芜移开视线,祁画莫名松口气,袖口却忽而被人扯住。

姜轻怯怯地看向他,似水的眸中噙泪,半边脸发红,咬唇带着哭腔道:“师父,你千万不要怪罪阿芜,阿芜定是觉得我抢了她的灵兽才会动手,是我不好,你要怪就怪我吧。”

姜芜微笑。

好一个绿茶。

傻逼才会上当。

“怎么会是你的错,轻轻,你最是善良温柔,何必把罪责都往自己身上揽。”

沈赐一时忘了脸上的伤,转头狠狠瞪一眼姜芜,一撩衣袍单膝跪下,字字铿锵,“师父,依弟子看,姜芜不敬师长重伤同门,理应将她逐出师门!”

小五跟着跪下,哭哭啼啼:“宗主,你就把她赶出去吧。”

姜芜轻声:“还真有傻b。”

系统:说傻不说b,文明你我他。

祁画微抿薄唇,下意识抬眸看向姜芜。

她站在对立面,衣衫单薄身形瘦削,白净温吞的小脸写满冷漠二字,嘴里还在嘀咕着什么。

似乎跟以前不太一样。

姜轻触及到他视线,眉头轻皱,忽而扑通一声跟着跪下,拉回他的注意力:“阿芜到底是我的妹妹,是我唯一的亲人,就算她讨厌我,我也不能放她不管,师父,大师兄,你们放过她吧。”

原本还在纠结的祁画似乎被她这话提醒到,眼中霎时寒意闪过。

他差点忘了。

跟前这小姑娘最会装人畜无害。

若非她,诺大个姜家也不会一夕之间灭门。

如今本性暴露,哪能再留!

他不再犹豫,挥震袖袍,凌厉罡风狠狠砸向姜芜面门:“既你不知悔改!那为师就解了你与腾龙的契约!滚去无涯密林好好反省反省!”

姜芜连反应的功夫都没有,迎面暴击,剧烈的罡气将她体内一处契约震碎,整个人被摔出山崖,直直朝下掉去。

看到这幕,姜轻眼底闪过一抹惊喜。

她原本只想把姜芜赶出昭华宗,谁曾想师尊竟然直接把姜芜扔进秘境。

那地方就在昭华宗后山,只有穷凶极恶之徒才会被关押其中。

密林内充斥着瘴气,五毒遍布,就算元婴高手也会不慎丧命,更别说姜芜一个刚失去灵兽,还没结丹的废物。

反倒是沈赐一愣,像是觉得有点过头:“师父,这,姜芜会不会......”

“无妨。”

祁画不动声色地扯去仍被姜轻攥着的袖口,淡淡道,“我已在她身上留下一枚玉佩,可以随时感应她的安危和位置,是时候让她长点教训。”

他说罢,拂袖离去,姜轻面色却是一暗。

-

“死变态。”

“不要脸。”

“还给我留玉佩,他这辈子吃不上三个菜。”

姜芜挂在树梢上哇出两口血,忍着体内剧痛怒骂,漂亮小脸惨白无颜色。

她挣扎两下,从树梢摔下,一脑袋扎进灌木丛,抚着胸口感觉全身骨头都被震碎了。

疼。

疼得她想死的心都有了。

偏这山林里瘴气弥漫,呼吸吐纳间感觉身体里堵了块大石头。

她艰难爬起来,边嘟嘟囔囔边往外吐血:“我呸,等我东山再起,我一定要把那小白脸卖进青楼去当男模!还有那条龙,我非得抽了他的龙筋,还有那暴躁男......”

她说着,从怀中掏出那枚玉佩。

做工精巧,上头雕着祁画独有的凤纹样式。

书中原主怯懦不敢顶撞,并没有被扔下昭华山,而这玉佩也没有落到姜芜手上,而是当作生辰礼物给送给了姜轻,好保护她的安全。

这祁画,还真是一巴掌换一颗甜枣。

正巧,丛林间窸窣,一只野兔蹿出,好奇地打量姜芜。

能在这瘴气密林中出现的动物都已修出灵力,绝非善类,因此撞见人类也未有逃跑之意。

姜芜费尽全身力气滚过去,一把抓住野兔耳朵,把玉佩挂了上去。

野兔受惊,带着玉佩一溜烟跑远。

姜芜咧嘴开心一笑:“跟野兽谈情说爱去吧,脑残男主。”

眼看着姜芜全身是血生命值狂掉,系统终于忍不住提醒:宿主,还是少说几句话,先找出去的路吧......

“你嫌我话多?你怎么敢嫌我话多?要不是你,我就上大学去了!”

姜芜“噗”地再次喷出口血,随手抹去嘴角血迹,虚弱且话多,说着说着笑容骤然消失,眼泪啪掉掉下来,“你对得起我吗?你这个负心汉。”

系统:负心汉......

变脸真快啊……

这真是他带过最难搞的一届宿主。

他努力安慰:没事哒没事哒,走出去就好了。

快看,前面有水源哦。

加油,坚持住。

到底是个小姑娘,得了安慰总算不吭声,主要是疼痛加剧,话也没力气再往外蹦。

姜芜跌跌撞撞朝水源处走去,眼前阵阵发黑。

这瘴气有毒。

加之她被打下山崖本就受伤惨重,一时之间意识也有些模糊。

一步两步......

姜芜支撑不住扑通倒地,手脚并用地抓着草根碎石朝前爬。

她记得书里写过,这片密林有处山泉灵力充沛,女配曾在此处获得过大机缘,一举结成金丹。

如果能够到水源,她兴许还有一线生机。

她艰难地朝前攀爬,所过之处留下道道刺目血痕。

终于,眼前乍然明亮。

山下是初秋,微冷的光线落在清泉上,波光粼粼。

与此同时,一道冷恹目光从泉水中央直直射来,杀意腾腾。

姜芜困难地仰起头,视线模糊地同那人对视半秒,颤颤巍巍伸出手,带着哭腔:“是男模,我们有救了。”

系统:......


说是花轿,实际也就是一顶简陋的红色小轿子。

下人们极为娴熟地上前朝新娘走去。

还没来得及触碰到他,唐烨蓦地一抬手,饶有兴致道:“慢着,本少爷先看看。”

媒人忙制止:“少主,这是堂主看上的人。”

“我爹的女人,哪个我没玩过?”

他斜睨媒人一眼,不紧不慢走过去,声音带着轻佻,“都说阿月姑娘是这南安城出了名的美娇娘,我倒想看看,有多倾国倾城。”

他施施然抽出佩剑,去挑新娘盖头。

后头下人也屏息凝视。

阿月姑娘名声在外,谁不想一睹风采。

长剑挑起盖头,夜色中,唐烨对上一张魁梧凶悍且面目全非的脸。

头发仍有烧焦的痕迹,半张脸青肿破皮,牙似乎也掉了两颗。

要多难看就有多难看。

沉默。

足足沉默了半刻钟有余。

唐烨总算反应过来,恼羞成怒地挥剑抵住“新娘”脖子:“你敢耍老子!你是什么人?!阿月呢!”

“阿辰!他是阿辰!”

媒人忙上前打圆场,“阿辰,你怎么弄成这副模样,你阿姐去哪里了?”

阿辰艰难地张了张嘴,发现发不出声音后,僵硬扭头,看向院子里的大水缸。

一时间,众人都将视线投过去。

水缸黑黢黢,宽而大。

很适合藏人。

唐烨放缓脚步,手持长剑,一步一步朝水缸靠近。

忽地听一阵叽里咕噜念咒声,水缸中猛地跳出个瘦小身影,一团沸腾火光迎面袭来。

唐烨忙掐诀挡出个水盾。

“嘭!”

带着热浪袭来,和普通的招式不同,更猛烈,也范围也更广。

几人似乎都失去了躲避功能,被炸得人仰马翻。

但他们都是修道之人,很快又连滚带爬地狼狈站起来。

姜芜却是眸色一沉。

系统给的金手指在面对多人时,一招一式之间就失去了作用。

而她如今不过筑基中期,跟前这个男人,明显实力在她之上。

唐烨被炸得有些灰头土脸,愤恼起身时看向水缸前的人,眼神却莫名一亮。

小姑娘眉眼精致,梳着两个乖顺发髻,杏眸清澈而水润,皮肤白嫩似羊脂玉。

最重要的,似乎才十三四岁光景,还是个豆蔻年华的小丫头。

他爹最喜爱这年纪的,他也不例外。

囚在玉女堂内进补修仙,用废了再炼成丹,最适合不过。

他心下有了思考,眼底划过一抹不怀好意,面上却温声细语道:“小姑娘,冷静,我们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姜芜心底默默骂一句笑面虎,退后半步护住水缸,绷紧小脸脆生生道:“嫁给你父亲并非我阿姐本意,彩礼钱你给了谁,你就从谁那里讨回去!”

生得漂亮不说,还挺有骨气。

唐烨几乎抑制不住自己贪婪的眼神。

这样的姑娘,抽筋扒骨炼化成丹药最合适不过,说不准还能剔出皮囊做成美人扇。

啧啧啧,上品呐。

他嗓音愈发轻柔:“如此看来,是我们被这贼人哄骗了,阿月姑娘若是不同意,我们自然不会强娶,只是......”

姜芜拧眉:“只是什么?”

“只是已交换过婚书,按照这边的规矩,阿月姑娘已经是我玉女堂的人。”

唐烨笑了下,又道,“若阿月姑娘实在不肯,就请两位和我一同去玉女堂取回婚书,也免得姑娘落人口舌,如何?”

人贩子的惯用手段。

姜芜掌心冒汗:“你让人送过来。”

唐烨笑着摇摇头:“没有这规矩,只有女方亲自上门来拿,才可返还。”

水缸里阿月强撑着翻出来,道:“明日一早,我再来取婚书。”

“哦?明日?”

她话刚落,唐烨微不可察地眯了眯眼睛,手掌不紧不慢按在佩剑上,视线危险地扫过两人,“婚书一事要紧,还是今日就拿走吧!”

不给两人拒绝机会,唐烨吩咐下人道:“还不快请两位姑娘跟我们回府。”

下人显然也有灵气傍体,步步逼近,眼神不善。

阿月压低声音在姜芜耳边开口:“你快走,他们的目标是我。”

姜芜眨巴着漂亮眼睛也低声道:“是你个大头鬼。”

那唐烨明显是要把她俩都给绑了。

而眼下情况,她虽有一定办法能用行云步逃跑,但决计带不走阿月。

丢下阿月,她没法跟老乞丐交代,也没法跟自己交代。

只能硬碰硬。

眼见她又叽里咕噜念起咒语来,唐烨脸色一变:“都闪开!”

然而还是迟了一步,姜芜双手抬起凝聚出耀眼火光,而后并拢,猛地越过几个下人朝他丢去。

“嘭!”

“嘭嘭!”

灵力不足,威胁却大,带着猛烈的冲劲狠狠炸开,饶是唐烨也被逼得退后半步,调出灵罩防护,却仍被火光炸得头昏眼花,极为狼狈。

等烟雾散开,却见姜芜拉着阿月就往外跑。

“不知好歹!”

他眼神一沉,掌心回拉,剑柄猛地飞出,直直朝姜芜背后刺去。

小姑娘似有感应般慌忙躲闪,肩膀仍被刺中,口中惊呼一声朝前跌去,嘴里不清不楚地骂了句:“去你爹的!”

阿月跟着踉跄两步,下一瞬就被下人死死按住压在地上,挣扎道:“阿芜!你们放了阿芜!我跟你们走!”

“我呸!还真当老子给你们好脸色了!”

唐烨撕破脸皮露出真面目,抬腿狠狠地朝姜芜踹去,却被对方猛地抱住小腿,张嘴就咬了下来。

虎牙尖。

力气还不小。

唐烨痛得嗷一声踢开姜芜,眼前却又一阵火花炸裂,烟雾迷眼,姜芜拉着阿月挣脱人群朝外冲去。

眼看着要冲出门槛,一只手拽住阿月的衣领。

只见阿辰穿着那身大红喜服,恶狠狠将人抓回来:“臭婆娘!想跑哪去!”

院内寒风阵阵,姜芜肩膀上仍在流血,精疲力竭地被推搡在地。

她苍白着小脸,小嘴叭叭不停:“你有本事就弄死我,没屁眼的东西,要是让我活着出去,我明天就把你发际线剃高十厘米,你看看你那虚样,平时没少跟猪抢东西吃吧。”


想到自己被这样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丫头炸成那样,唐烨略微有点烦躁。

定然是那会儿状态不佳,亦或者是过于轻敌。

眼下她落入自己手里,必须要好好教训教训她。

他眼底划过一抹残忍,勾勾手指,就有人在院里支起桌椅,笑吟吟道:“来都来了,请你喝杯酒,日后,咱们可是师兄妹,一定要好好相处。”

他将师兄妹三字拖得极长,令人无端生出几分寒意。

“请。”

不容分说,姜芜垂着泪,跟在后头迫不得已入座。

此时天气寒凉,姜芜身上有灵气护体,尚能支撑,等她瞧见上酒的两个侍女时,禁不住皱起眉。

她们穿着单薄,一袭与薄纱无二的裙衫拢在身上,隐约可见被冻得微红的肌肤。

而身侧唐烨丝毫不怜香惜玉,懒洋洋勾着唇角开口:“小师妹,尝尝,这是我玉女堂的玉女酒~那可是价值千金,多少人想要都没处买呢。”

姜芜只觉生理不适,咬着唇轻声道:“我不喝......”

她话未落,就被唐烨笑着打断:“若是不能劝我这小师妹喝酒,今夜,本少爷怕是不能让你们活着走出这个院子了。”

他说着站起身,绕至其中一位侍女身后,勾住她的细腰,伸手抚摸过她的脸庞,温声道:“要知道,本少主最喜欢将女人的皮一寸一寸扒下来,然后做成人皮扇,那触感......”

小侍女哆嗦着,手中酒盏不慎滑落,吓得她扑通跪倒在地,用力磕头:“少主饶命!少主饶命!”

额头上很快鲜血淋漓,血珠滑落脸颊,勾起男人更深一层的恶意。

他压着眼皮,一把抓起女人头发,将她狠狠推倒在姜芜酒桌前。

酒具哐啷摔了满地,唐烨声音恶劣戏谑:“你求我有何用,你该去求求我的小师妹,她若喝酒,本少主自然饶你不死。”

“姑娘,姑娘饶命!”

侍女不顾身上伤痛,跪倒在姜芜跟前,哆哆嗦嗦地斟酒,眼神凄苦哀求,“您救救我!”

不过是一杯酒。

姜芜想也没想拿过酒杯,冰凉酒盏刚刚触及到唇畔,就听唐烨玩味补充道:“这玉女酒可是由这世上最贞洁的女子除去内脏,浸泡在烈酒中八八六十一天酿成,味道那叫一个销魂......”

她指尖颤了颤,对上跟前姑娘乞求目光,放下酒杯。

这酒,她喝不下。

唐烨笑意更深:“看样子我的小师妹,并不想救你。”

他话落,长剑出鞘,杀意涌现,小侍女惊呼一声,姜芜就已慢腾腾起身,通红着双眼挡在两人中央。

她咬着唇,纯澈清润的眼眸含泪,一步一步走向唐烨。

而后,她轻扯了扯他的袖子,忍着恶心低声示弱:“我不想喝,师兄。”

她方才在房中换了衣裳,此时着一条浅粉色裙衫,柔软头发温顺地挽起,只余一绺碎发落在肩膀处,而那里隐约湮出血迹,脖颈处肌肤如凝脂玉般白皙。

唐烨见过许多美人,像这样干净单纯的还是独一份。

更别说这个美人先前还暴躁倔强,现下却像一只小兽般朝他摇尾乞怜。

他眯了眯眸,一拍折扇挑起她的下巴,压低声音笑问:“那你说说,我和我爹,你更喜欢哪个?”

小姑娘惶恐地摇摇头,眼神躲闪,见逃不掉,才可怜兮兮地回应:“自然是少主。”

虽知这话八成不是真的,唐烨还是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他舌尖在口腔里转了转,脑中思索。

他爹留着姜芜,方才还托人传话,让他别动姜芜,多半是要拿她来当药引。


她吓得一哆嗦,身上白光乍现,下一瞬青烟冒起,竟化成了只瑟瑟发抖的野兔。

众弟子这会儿也顾不上身子不适,纷纷咋舌:“是只兔妖!”

“那双生玉佩竟是在兔妖身上,阿芜师姐呢?”

“玉佩被妖兽夺走,师,师姐怕不是遇难了......”

姜轻几乎克制不住心底喜意,面上却不显,身子微晃,脸上露出一抹哀愁。

旋即,她缓步朝前走去,在野兔跟前蹲下,捡起玉佩仔细瞧了瞧,转而露出惊惶表情走向神色不明的祁画:“师父,这,这玉佩上有血!”

“怎么会?”

沈赐脸色苍白,心头思绪纷杂,“阿芜呢?师父,阿芜她难道......”

“住口!”

森寒冷厉的声音裹挟着沉沉压迫感响起,天地间风云变幻,一时间鸟兽作散,方才还肆无忌惮的妖兽精怪仿佛瞧见什么恐怖的东西,瞬间四散逃脱。

方才还清冷克制的祁画表情出现一抹皲裂,眼底寒意重重,顷刻抬手,凭空狠狠掐住野兔的脖子,杀意一闪而过,“玉佩是从哪来的!?”

野兔显然刚化作人形,痛苦地挣扎着摇头,并不会张口说话。

威压之下,所有人都不太好受,修为低的弟子已经跪倒在地难以抬头。

姜轻撑着剑才勉强站立,不可思议地看向祁画。

她从未见过祁画这副模样。

作为昭华宗宗主,祁画一向高高在上,喜怒不形于色。

但也同样,他嫉恶如仇,到了偏执的地步。

因此他才会憎恶姜芜,但眼下,他居然这么在意姜芜的死活?

她慌乱上前,抓住祁画的胳膊劝道:“师父,阿芜说不定只是不想让我们找到她,她从小便是如此,最喜欢让人担心,您忘了吗?”

“是啊师父,姜芜贪生怕死,怎么舍得抛下我们,抛下小五。”

沈赐也回过神,在心底劝了自己一番,开口却没什么底气,“阿芜定然还活着,您切莫动怒,伤了身子啊!

祁画眼神这才渐渐清明。

是了。

那丫头幼时能害死全家一个人苟活,现在定然也不会这么轻易去死。

他心绪杂乱,深吸一口气:“那就找!不论如何也要把她给我找回来!”

有个修为较高的小师弟轻声问:“那若是阿芜师姐不愿意回来怎么办?”

祁画抿了抿唇,冷声道:“只要她回来,我可以免去她一切罪责,既往不咎,此后她还是我亲传弟子。”

-

往年的秋猎定在十月上旬,而今年听说多佛山上怪事频发,担心参赛的各家弟子出事,因此推迟到年前。

这也给了初出茅庐的姜芜一个喘息机会。

小半个月都在跟着长老们和贺逍修炼,姜芜对于吸收天地灵气的领悟特别快。

总得来说就是吃得越多,灵气补得越快,睡得越久,灵气运转得越迅速。

甚至每天上山下山锻炼身体时,灵气都会卯足了劲往身体里钻。

对此,姜芜并没觉得有何不妥。

她从小就浑身上下都是劲,为了吸引父母注意,甚至爬树摸鱼偷鸡遛狗样样精通。

爸妈追她能追出五条街,长大后所有人被上学折磨得死气沉沉时,她还能下课跑上跑下就为了多吃个食堂阿姨送的包子。

而且年年运动会拿第一,体测从来满分。

后来班主任担心她多动症,瞒着她的父母自己掏钱,带她去医院检查过好几次。

医生都笑呵呵让班主任放心,说她吸收好,身体好,总之哪哪都好。

如今穿越过来,灵气也吸收得好,似乎很在情理之中。

但若是真正实力强劲的人仔细探查她一番,便很容易发现不对劲。

先不说五灵根是否有这样的修炼速度,单是那争先恐后朝她涌来的灵气就十分奇怪。

可惜姜芜不懂。

在冬至前十天,她偷溜下山买了个肉夹馍时,忽而觉得灵根脉络充盈,竟是不知不觉间冲到了筑基中期。

姜芜重重咬了一口肉夹馍,凡尔赛道:“修炼也没有这么难嘛。”

然而不知是不是老天惩罚她的炫耀,一柄利刃飞来,将她到嘴的肉夹馍刺穿在长柱上。

两手空空的姜芜:“?”

小姑娘向来天不怕地不怕,下意识就叉腰,怒气冲冲地指向罪魁祸首:“道歉,你给我......”

声音戛然而止。

不为别的。

对面是个身高两米体形魁梧凶神恶煞的大汉。

姜芜弱弱:“......你给我走吧。”

好在那大汉正被几个小厮围堵,只恶狠狠瞪了她一眼:“死丫头!等会儿我再来收拾你!”

姜芜被吓得一激灵,立马抓了个路人躲在他身后,仍止不住好奇地朝前看去。

这地儿应当是个酒楼,而这些小厮显然不是大汉的对手。

木棍砸在他身上,只有闷沉响声。

大汉嘲笑道:“你们就这点功夫!?”

他眼神一横,重重抓住其中一个小厮的衣领,怒喝一声提起半空,竟将其当作武器朝周遭砸去。

本就哆哆嗦嗦的小厮们一溜烟被砸翻,摔了个狗吃屎。

姜芜惊叹一声:“这人是得了狂犬病不成?”

被她拉着当挡箭牌的人原本见她胆大妄为就想躲开,这下慌忙捂住她的嘴低声道:“嘘,小点声,他可是咱们这边有名的恶棍,修武道,三灵根呢!你不要命了?”

姜芜含糊不清问:“那怎么了?我还是五灵根呢?我比他多。”

不是。

灵根是比数量的吗??

路人用看傻子的眼神看了她一眼,默默退开半步。

姜芜又颠颠凑上去,从他口袋里摸了把瓜子:“那他这是干什么?收保护费?”

“不是......”

路人还没来得及向她解释,就见一个戴着面纱的姑娘匆匆从酒楼里跑出。

她姿态过于娇柔,远远瞧去,也可见其羞花闭月之姿。

人群中窃窃私语:“阿月姑娘出来了。”

“阿月姑娘也是个苦命人呐,摊上这么个弟弟......”

下一秒,那大汉一把掐住姑娘脖子,眼底满是威胁:“赶紧把钱给老子拿出来!要不然老子打断你的腿,把你扔到妓/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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