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松张了张嘴，正要发问，却忽然觉得自己有些可笑。
李琰何人？
大周弃子，北夷傀儡。
他若是有这般计谋，何至于沦落至此？
“不信？”李琰看出了那日松的心思。
“方才殿下的实力，卑职看到了，可战争并非如此。”那日松神情凝重。
武者的实力远超普通人，可是任凭你是低品，还是中品，甚至高品，在数十万，数百万人面前，也不过螳臂当车。
那日松十多岁便跟着父亲上战场，关于战争定然比李琰了解的更多，领兵打仗，一个决定便关系着千万人的性命。
他又如何敢将乌图鲁部所有将士的性命交到李琰这个不安兵事的人手上。
“那本宫换个说法，北夷三十六部，若论实力最强，除了我哪老岳丈之外，还有何人？”
“自然是阿勒泰。”
“北夷三十六部同气连枝，理应一体一心，放着最强的部落不用，偏偏挑选实力不那么强的乌图鲁部，若你是术尔丹，你会选择乌图鲁部吗？”
李琰再次问道。
那日松陷入了沉思中，进攻契丹关系着术尔丹南下之大计，无论是对于术尔丹而言，还是对北夷而言，都是大事。
若自己是术尔丹断然不会如此安排部署，肯定会选择让阿勒泰作为先锋，鼓舞士气。
他抬头看向李琰，脸上的慌乱，根本藏不住。
李琰缓缓站起身，“事出反常必有妖，关键是，此事术尔丹还答应了，甚至和阿勒泰一唱一和，逼着你去当这个先锋！”
“此事......蹊跷吗？”
“有何蹊跷！人多又如何，阿勒泰那老贼素来怕死，在可汗看来，我乌图鲁部才是北夷三十六部之中最强......”
话到一半，那日松的声音戛然而止，脸色微微发白，嘴唇也在颤抖。
连他自己都有些不自信了。
阿勒泰怕死可以理解，可为什么可汗也同意了呢？
那日松只感觉自己的脑子里全都是浆糊，根本想不通其中的深意。
“对于北夷，你比本宫了解的多。但本宫比你更加了解人性，这天下之事，总结起来不过一句话，熙熙攘攘皆为利往，攘攘熙熙皆为利来。”
“若有人让你去死，定然是因为你身上有他所图谋之物。”
李琰一言勘破人性，那日松目光闪烁，沉默半晌这才喃喃道：“乌图鲁部是草原上最勇猛的勇士，有最肥美的草场......”
“可是却有最少的族人。”
李琰眼睛一亮，出声打断了那日松的话。
那日松背后的冷汗唰地一下便下来了，“殿下，此事不可能！所有的草场都是可汗亲自划分的，一直以来，大家都相安无事！”
北境草原是有限的，游牧民族逐水草而居，靠着水草饲养牛羊马，以此为生。
为了拥有最肥美的草场，多年以来，斗争从未停歇。
直到术尔丹出现，重新为各部落划分草场，北夷三十六部才最终联合在一起，尊称术尔丹为可汗。
可这并不意味着有了草场，就能一直拥有，实力永远是生存的基础。
而现在......乌图鲁部生存的基础就快消失殆尽了，他们所在的草场，已经成为了剩下所有部族餐桌上的肉！
“汉人有句话，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在他们眼中，乌图鲁部占据的草原就是罪！”
一番话掷地有声，那日松脑子嗡嗡作响。
“不会的......不会的......，草场是可汗对乌图鲁部的嘉奖......”
“殿下休要离间北夷诸部的情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