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恩一脸欣慰,倒是容瑾脸色越发难看。
“这世上哪有什么无端的喜欢。”还不都是有利所图。
就像南季那些蛇心佛口的人一样。
念恩端着铜盆出去后,容瑾一身中衣靠在床边。
他神色冷峻,但目光却控制不住地时不时瞥向踏脚凳的方向。
也不知是枯坐了多久,他终于无奈似的俯下身去。
一只手撑在榻边,另一只手伸向凳边那只面人儿。
那面人倒是结实坚挺,受了这样一番磋磨都没有变形和残缺。
容瑾轻轻拂了拂面上的细小灰尘,手中拿着面人仔细端详。
面人身上穿着的并非是他从前的旧衣,而是前日阮明珠派人送来的新衣。
他还未有机会穿上身,如今却是先看到了面人穿上后的模样。
还有……容瑾修长的指尖停在那双站立着的双腿上。
面人既没有倚靠外物,也没有坐着轮椅,与他受伤前一样……
他有些嫌弃地嘀咕道:“这到底是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竟真能做出我的九分样貌?”
但薄唇扬起的弧度和眼中的珍视却不似作假。
容瑾前十几年被困于南季皇宫,连这再普通不过的面人都觉新奇。
他心道:罢了,左右这古怪玩意长得与我一样,扔了也觉别扭。
将那面人颇为嫌弃地丢到了内侧闲置的锦被上,不放心地瞥了两眼,最后还是轻叹一声,将它端端正正藏进了锦被之中。
天空夜星几颗,远处人家传来几声渺远的狗吠声,已是户户熟睡时分。
只是不知几人难以入眠,心思各不相同……
翌日清晨。
阮茵茵因为昨夜睡得晚,所以起得稍也晚了些。
婉安刚刚伺候着梳洗完成,便听到有婢女通传。
祝公子在门外求见。
婉安是知晓殿下心有嫌隙,便柔声询问道:“殿下?您还要不要见祝公子?”
阮茵茵本就不是多忧多思、多愁善感之人,昨夜之事不过是片刻落寞,过去便也就过去了。
但若说是心中毫无芥蒂自然也不可能。
“有什么事让他去与管家商量吧,本宫今日要……”阮茵茵绞尽脑汁想着推托之词,“本宫今日要进宫陪太后。”
不管日后如何,但今日她实在不想见他。
阮茵茵又换了身衣裙,之前答应过母后常常进宫去陪她,总也不能食言。
可她没想到出来时祝渊之竟仍守在殿外。
今日阮茵茵又换回一袭张扬的大红衣裙,外披了一件白狐大氅,领口一圈毛绒护颈衬得她肌肤胜雪,更加明艳不可方物。
与昨日的素淡清雅的打扮判若两人,仿佛又重新变成了那个站在神坛上,让人心生敬畏的长公主。
祝渊之看到她从殿中出来,眸光微亮,心底隐晦的雀跃被他忽略得彻底。
他稳步迎上前,颔首见礼:“殿下。”
阮茵茵避无可避,面对他时却也说不出什么重话。
“本宫今日要进宫,有什么事与管家说便是,本宫已经让人嘱咐过管家,有什么问题他都会配合你。”
说完也不给他说话的机会,便脚步不停地离开了。
祝渊之下意识上前一步又生生止住,看着渐远的那抹红色,心生狐疑。
为何他觉得殿下躲避他?
祝渊之发觉自己的想法后倏地无奈笑了,暗道自己如今是怎么回事?
从前整日盼着公主莫要与他往来,这才不过几日而已,倒会因为殿下的忽视而苦恼疑惑了。